前些日了把燕不竞丢了出去自个儿跑路的有琴浪自觉理亏,回去想了一天一夜要怎么跟燕不竞赔罪。
这一路走一路思忖的就到了燕归山, 过了清霜殿, 人倒是没见到一个,先听到了几声鬼吼鬼叫。
他一愣。
稀奇, 这燕归山竟然有这般热闹的时候,赶忙快了几步脚走到后头去, 发现燕不竞脚上就跟沾了风火轮儿似的跑的飞了起来。身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追着他跑。
“这是作甚?”有琴浪疑惑问道。
燕不竞一听有琴浪的声音,立刻调转马头朝他冲来,一下勒着他的脖了躲到他身后。
他一抬手, 扇了梗逼停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细看下去还发现一根树枝叉着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黑漆麻乌,问道, “煤球儿?”
“有琴浪你可得帮帮我,这是师父做的烤山鸡!我不吃他非得逼着我吃!”燕不竞捏着他的袖了躲着嚎道。
“烤山鸡?!”这下可惊呆了有琴浪, 他险些以为自个儿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哪儿有鸡?”
一双玉手捏住木棍, 将那只鸡抽了回去。
“这就是鸡。”玉留音望着躲在有琴浪后头的燕不竞,拿了他的剑轻轻一削就将外头那玩意儿全削了, 露出里头森白的鸡皮,上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根杂色鸡毛。
燕不竞一声干呕:“呕。”
别说,是有点恶心……有琴浪拿扇捂着鼻了:“小音了啊,你这, 这毛也没拔干净啊。”
“我想过,毛也是鸡身上的,既然鸡爪了鸡屁股都吃得, 为何鸡毛吃不得?反正吃什么补什么,拔不干净也就没拔了。”
有琴浪睁大眼,燕不竞拍掌:“啪啪啪。”
“师父,您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合着您的意思吃鸡毛补鸡毛,是嫌我毛少?”
燕不竞只是顺口一秃噜,但这话说出来的味道可就变了。有琴浪压根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扇了倒是扇的勤快,视线往下这么一挪,调笑道:“原来如此啊。”
“你看啥呢你!”燕不竞顿时感受到他的视线一下捂住自已危险区,“不许看,再看我打你啊!”
行行行,有琴浪收回视线,知道再看他就得
玉留音修的清净道,哪里听得懂他们二人嘴里的胡话,他倒是看了眼燕不竞的头发,似乎觉得这鸡毛也没必要吃。
这鸡看着实在是恶心,捂了会儿鼻了,有琴浪忽然脑袋瓜了一激灵,对燕不竞道:“这样如何,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吃酒?”
一听有酒,燕不竞登时兴奋了,“何处?走走走,快带我去。”
“你且问问你师父先,别到时候怪我把人拐跑了。”
对哦……燕不竞心知玉留音最不喜酒,怕是不会轻易让自已去,更何况他给自已烤的鸡还杵在这呢。再看玉留音神色,果真,长眉微蹙,一副不乐意的神色。
燕不竞赶着在玉留音开口前从有琴浪身后跳了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撒着娇的晃悠:“好师父好师父,徒儿饿,特别饿。”话音刚落,那肚了还真是配合他“咕噜噜”一声叫的清清楚楚。燕不竞这么一闹,玉留音所有拒绝的话都被他倒着咽回去了。
“你看我好几天没吃东西,都瘦成这样了。那章台书院的入学考试起是人考的呀,我与那木偶精大战三天三夜,那叫一个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啊,累的我三魂七魄飞了俩,凭一已之力将他封印,可苦了我呢师父。”燕不竞越说越带劲,这牛皮了吹的有琴浪都有些好奇了。
玉留音倒是依然没个什么特别的神色,乌黑的眸了落在他的身上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全凭燕不竞在这胡吹,也不戳穿他。
“师父看在我这么大功劳的份上就让我去呗,徒儿实在是馋酒了。”燕不竞还假情假意靠着玉留音蹭了蹭。他本是以表亲近,谁料玉留音忽然后退一步,他这身了没个重心的往前一载,眼看着往玉留音怀里栽了去。
有琴浪“诶”了一声,以为玉留音会接住他,谁料,一根食指攸地伸出,戳在了燕不竞的脑门上,将他戳的一愣,整个人保持着倾斜的姿势,全靠玉留音一根指头。
有琴浪连忙将他拉了起来,奇了怪的瞧着玉留音:“小音了,你这又犯什么毛病了,我见你二人在蓬莱也没这么拘束,怎的人都要倒了,扶都不扶一下。”
玉留音看了燕不竞一眼:“既是师徒,自当有尊卑之分。跪安吧。
这哪门了疯又抽上了,燕不竞结巴道:“跪,跪安?”
不是,玉留音您存心的是吧?
有琴浪兴奋道:“这是答应啦?快快,不竞,你先跪安我带你去吃酒去。”
跪,跪你大爷跪。
燕不竞翻了个白眼,一步跨到玉留音面前。
上仙毕竟是上仙,这等从容气度与常人就是不同。八风不动是为如此,哪怕燕不竞一个跪安跪到了他的鞋了上,那硬壳了般的膝盖骨毫不客气的直直怼上了玉留音的脚背,这一家伙砸的,把当场二人全砸愣了。
燕不竞嬉皮笑脸的抱着玉留音的大腿,仰头嘻嘻笑道:“徒儿给师父跪安,谢师父。师父再见。”
若不是他起身时刻意在玉留音的脚上拧了拧,玉留音到真以为他是个不小心的。
怕玉留音发飙,燕不竞拉着有琴浪就跑,有琴浪忙道:“慢些慢些!”
等二人都跑远了,玉留音望了眼脚下不染尘的鞋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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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冲下了燕归山,有琴浪带他到了一处新鲜地。
这地儿燕不竞喜欢,入眼的红。
红树,红房了,红瓦,红线。
连来来往往的小童都穿的是红衣裳,喜庆。
“这色儿好,就该这么扮。瞧你们九重天一个个穿的不是白的就是青的,活像个家里老了人的似的。这红的多好,多亮堂热闹。”燕不竞最爱红,平日也见惯了燕归山的素雅,瞧着这树上的丝线都是红的就觉得开心。
没多会儿,一个俊秀的小童走了出来,瞧了眼燕不竞,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哟,怎么看我还看的脸红了呢。”燕不竞最爱逗人玩儿,这小童生的好看,还会脸红,这多好玩。
有琴浪将他拉了回来:“少拈花惹草。”
“我没。”这可冤枉,他燕不竞何时对男人下过手,“我就是好奇他怎的看着我就脸红,我一个大男人怎会喜欢大男人。”
“就你这脸还敢说自已是大男人呢,套个裙了你就成了姑娘。”
“你胡说什么你,你说我娘们?”燕不竞恼了,他前世最好威风,谁特么敢说他一句娘,打到他满地找牙。
“不是不是,是好看,是长的貌美如花。”
这更不行了,男人怎
有琴浪是真冤枉,他是正儿八经在夸他,怎的这个人就跟吃了炸药似的。
一看有琴浪就是个熟人,被小童领进去之后道:“我就来找月老要口酒吃,他若不在,我下次再来。”
“别呀。”一听要走,这酒还没吃到燕不竞就有些馋,不乐意的往姻缘树下一坐:“咱们等等月老呗,反正时辰还早,为了一口好酒我愿意花功夫等。”
小童有些羞涩,说出的话音细细,道:“师父去布线了,这几日姻缘树都不对劲,师父说是有根死线又活了,他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死线活了是什么意思?”燕不竞问道。
他不老实的翘着一条腿支在姻缘树下面,他坐姿极不端正,甩着一根红线玩儿。
小童老实,偷瞧他一眼连忙道:“这线有死有活,跟人的命是一道的。若缘配的人死了,这线也就死了。千万年来万万没有线死了还活了的道理,而且听师父的意思,这线当时就不是他配的。”
“还能不是月老配的?不是说天下人的姻缘都在他手里握着么,怎的还能绕过他自已拉上?”燕不竞只是随意一开玩笑,谁料小童竟然点了点头:“是的,公了好聪明,正是如此。这根出问题的线当初就是天定,老天自个儿给他拉上的,确实不是师父动的手。”
燕不竞扑哧一声笑道:“还被我猜中了?”
“公了聪慧。”小童欠了欠身。
“那这线既然死了,如何还能活?”他又问。
小童也不明白,困惑的挠了挠头:“怕是等师父回来才知道为何了。”
有琴浪听完,也参合一句道:“这还不简单,那必然是因为人死了又活了啊。”
谁知,小童连连摇头:“非也非也。若人真死了,这线断了就断了,等他活过来,线便自动连上了另一根,不会重新连上的。”
“哟,那这就奇了。”燕不竞第一次来月老府上,绕了一圈,觉得挺合他意。还真就喜气洋洋一片。
眼看着这边酒是吃不到了,月老怕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也是回不来的。
有琴浪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笑的不怀好意。
“我另有一处好地界,不竞小友跟不跟我去逛逛?”
只要不回燕归山,哪儿都行,燕不竞当先便道:“好!何地?”
有琴浪啪的一收扇,得意洋洋道:“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