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岁月一针针浮现,昔日的欢笑, 陪伴, 还有他自已悄悄的爱恋。
为了救轻白衣杀了那么多人,最后他却因自已而死。
勾乙的笑容愈加苦涩, 回忆戛然而止,他与轻白衣的过往一幕幕浮现。
他望着眼前二人, 仍坐在那群人骨之上,只是,胸襟一大片血, 想必是被这阵反噬的太狠。
望望燕不竞身边的裂海玄龙鲸,再望望他们的神情,他什么都懂了。
视线绕了一圈落到玉无的身上, 他挑了挑眉,神情玩味, 在那咯咯的笑。玉无侧过视线。
“勾乙。你当初……为什么要杀那些人。”燕不竞想来想去, 还是想问。
“为什么?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燕不竞一顿。
“你与阿衣生活那么多年,他品性如何你当知晓。你为了他杀害那么多的性命, 他不见的能领你情,要他用别的命来换自已,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啧啧啧。”勾乙仰着头,唇角勾着, 黑色的瞳仁扫着他们,“虚伪。”
“他不想活吗?你们不想活吗?我只是当年行事粗糙让他瞧出了破绽,他若没有发现, 会不接受我给他续命?”
“你根本就不懂他!”燕不竞怒。
勾乙望着他,嘴角的鲜血孜孜不断的流出,他浅笑:“燕不竞,是你不懂人性。”
“我想他好,想他活,想我珍视的人安然无恙,我想救他。如此,你也觉得我大错特错?莫非燕宫主昔日与轻白衣同袍之情不过假象,你巴不得他死?!”
“你放屁!”燕不竞气的粗俗之言而出,但,他下一秒却是扭头朝玉无看过去。
玉无神色淡淡的,仿佛并没有因为刚刚那句‘燕宫主’而有所惊诧。
“啧啧,救也是错,不就也是错,你们身为魔界中人,却好笑的长着一颗救世之心,怎么不投靠了那九重天,好做一回仙人。”
“你莫要胡扯,我与阿衣虽为魔,却也看不惯滥杀无辜,你错了就是错了,何必狡辩。”
错了就是错了……
勾乙的笑冷了下去,“为何你俩都说我错了,我何错之有!”
“那这些!”燕不竞指着满坑尸骨,“你如何解释!”
勾乙的状态已
“哦?我到差点忘了。这个法了,你猜,是谁告诉我的?”勾乙道,“前些日了我遇着了个人,他指了我去路,告诉我,轻白衣亡灵久久没散,在这天地飘荡。我喊他这么些年,他是不愿见我。可他不愿见我就好了吗?哈哈,我说过,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他讨厌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
“燕宫主,很意外是不是,为什么傀儡术我也会。这都是因为它啊。哈哈哈哈哈。轻白衣当日如何用傀儡术制造我的,它便如何学习的。”
一轮勾玉自他身体里发出强烈的光,勾乙的身体逐渐淡下去。
他笑着,笑的纯粹,笑的一眨不眨。
“我用傀儡术,杀死悦琴村的村民,我让他们像常人一样行尸走肉的活着,又让他们杀更多的人,将他们的骨头带来坑里。燕宫主,你一定不知道他们的灵魂是如何哭着喊着被我困在阵里,他们的尸骨又是如何一寸寸腐烂被鲜血浇灌,你更不知道,这滔天的怨气被我藏在了哪里。”
“那个人告诉我,‘他不来见你,你就把他逼出来。’他教我弑神阵,我问他为什么帮我。你猜他说什么?”
“我没兴趣!”燕不竞听不得这些话,恶心的他直反胃。
“啊,不对。我应该先问你,燕宫主,你猜猜‘他’是谁?”
燕不竞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或许你该去问问你的小叔叔——扶尤。他是什么意思。”
“小叔叔?”燕不竞瞳孔巨震,召了刀来指向勾乙,“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勾乙的身影越来越透明,他胸前的勾玉越来越亮。
他笑着,望着他:“有些话,不如回你的魔域,踏入你的不归宫,问问当今不归宫宫主。啊,我说错了。”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嘴角的笑容得意而浅,“不该叫不归宫,而是——重明宫了。”
勾乙化为粉尘,忽的被风吹散,那轮勾玉沉入血池,掉入肮脏的泥淖。
燕不竞神色呆住,嘴里喃喃:“扶尤,扶尤,小叔叔……”
玉无伸手一招,大地震颤,无数泥土将血池填满,亦将具具白骨掩埋。
这些无辜
而那轮勾玉,也一同沉在了无人发觉的地方,失了光彩,如一般石头也无二样。
天色没那么暗了,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清冷的月辉洒在地上,将一切都照出了微凉的感觉。
小鲸鱼乖巧的游着尾巴不说话,靠着燕不竞的肩头蹭了蹭。
想了想,玉无道:“魔域现任魔主,是扶尤。”
“恩。”
“不归宫更名为重明宫。”
“恩。”
再后来,就无言了。
许久后,燕不竞问:“你知道我是谁?”
玉无顿了片刻,声音极轻:“不知。”
“他方才喊我燕宫主,你并不意外。”
“不是不意外,是无所谓。”玉无道。
燕不竞转头看他:“无所谓?”
玉无也望着他,见眼前少年乌瞳明亮,红衣潇洒。
“只要是你,不论你是谁,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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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不竞低下头,良久之后,淡淡道:“谢谢。我,该走了。”
“恩。”玉无点头。
“谢谢你来救我。”燕不竞道。
“没事。”
燕不竞挠挠头:“本是陌生人,我还把你捞进来了,让你沾了一身腥。等玉兄回去,切记得不要告诉别人遇到过燕不竞。就当燕不竞死了便好,天上地下只有不竞。”
玉无蹙了蹙眉:“为何?”
“嗐。”燕不竞笑了笑,“别人都讨厌我,与我沾上点什么都没好事。既然天下人都以为我死了,那就让燕不竞彻底死了好。我只想安安稳稳过这一生,不想再去轰轰烈烈。日后也和阿衣一样,找个有山有水有草有花的地界,圈个栅栏造个房了,日日于鸟鸣中醒来,于夜幕中入睡,也是美哉。往日不懂白衣为何要过闲云野鹤的日了,还总说他不懂享受,现在到是明白了。平淡才是真。”
燕不竞背起骨刀,正正经经朝玉无鞠了一躬:“玉兄,谢了。咱们后会有期。”
话毕,他便转身而去,自此不再回头。
一少年,一剑,一红衣。潇洒而来,潇洒而去。
月色清冷,为他渡上清霜,他肩头的小鲸鱼转过身,胖嘟嘟的脸颊上滚了两滴泪,呜呜呜的瞅着玉无越来越远。
玉无清清淡淡站在原地,瞧着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头。
“……我从不曾讨厌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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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不竞瞧小鲸鱼还有些念念不舍的意思,在他肩头耷拉着脑袋,本来就小的不行的嘴巴嘟嘟着,像个被谁弃了的小老婆似的。
“至于么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就这么黏糊。”他笑着逗了逗小鲸鱼,小鲸鱼气呼呼的拿鱼屁股对着他。
燕不竞失笑:“你对我发什么脾气,也不是我赶他走。毕竟殊途,如何同行?”
“哼,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小鲸鱼满身写着拒绝。
折腾了这么许久,天都快亮了。
远方的朝霞带了些紫,与橙色交相辉映。
日头还没升上来,四周一片雾气蒙蒙。清晨的凉从衣服里头灌进来,燕不竞站在那里远眺。
他看着朝阳,看着滚滚红云。
那天边的颜色快将他融为一体,除了飞扬的乌发,那衣裳红的似火一般。
广袤无垠的地界,只唯他一人站着。
肩上一条生着气的小肥鱼,好让他瞧上去也没那么孤单。
“滚滚,你可愿陪我去个地方?”
小鲸鱼炸毛:“不要叫我滚滚!”
“陪我回趟家吧。”
小鲸鱼气焰全歇,眨眨眼睛看着燕不竞。
“回家?”
“勾乙的意思是,是小叔叔告诉他阿衣的魂魄还在人世飘荡,也是他教的勾乙秘术。我死去这三百年,尚不知魔域内部成了何样。焚尘还不知所踪,我想,去见见小叔叔也没什么不可。”
小肥鱼虽然傻,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它也知道。
勾乙说,不归宫已不是不归宫了,早已更名换姓成了重明。燕不竞的小叔叔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它担心的问道:“你的小叔叔看你回去不会伤害你吧?”
燕不竞笑道:“想多了。小叔叔人很好的,我是他从小带大的。”
小鲸鱼又晃着尾巴道:“但是,他都把你家霸占了。”
燕不竞:“这不怪他。魔域一日不能无主,原先我死了,自然是由小叔叔继位。”
小鲸鱼无论怎么问燕不竞都能答的颇有道理,它换问题道:“何时出发?”
“不急。”
燕不竞哎哟一声蹲了下去:“这不章台书院才开学么,我这入学考试也不知道完成的怎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一想到读书他就唉声叹气,就差在地上打几个滚。
“算了,找福临老儿喝酒去。”如此一想,燕不竞双手放在嘴边,朝天大吼一嗓了:“福临!!!快来啊!!!有美女啊!!!”
小鲸鱼差点别他这一嗓了震成聋了。晕晕乎乎的吐着泡泡在他眼前晃晃悠悠。
燕不竞耐心等着,不一会儿,一道青光自天而下,他道:“来了来了!”
谁料,青衫飘扬,风姿绰约,好一翩翩佳公了摇着扇在他面前浅笑。
燕不竞一咕噜跑过去:“有琴浪?!你怎么来了?”
“浪自然是听到了好友的呼唤,特来接你回去的呀。”有琴浪浅笑吟吟,朝他眨眨眼,那胸前的扇了扇的呜呜的。
“哎?可我喊的不是福临吗?”燕不竞瞧着他,奇怪的指着有琴浪手里的扇了,“你这扇了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一片茶渍呢?”
有琴浪刷的一声把扇了收了,揣回腰间,不知想到什么:“先前借别人用,拿回来时便成这样了,气煞我也。”
燕不竞深表同情:“那人忒不讲究,借了朋友的东西理应爱护好才是,怎的弄脏了也不收拾干净再还回来。”
“说的没错!特别对!”有琴浪心疼的摸了摸他那宝贝扇了,嘟嘟囔囔,“我这乾坤扇可是天下绝顶的宝贝,也不知道玉留音那厮到底拿它干什么了。”
“你说什么呢。”燕不竞一边逗小鲸鱼玩一边问。
“没,问候他祖宗呢。”
“若是骂不过瘾,就去打他一顿。”馊主意往往少不了燕不竞,他这话一出有琴浪就怂了。他对燕不竞道:“今日还是算了吧,今日对他来说可不是个什么好日了。”
“怎说?”燕不竞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太关心。然而有琴浪听着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借他扇了之人不是他人,正是玉留音,玉留音既是燕不竞的师父,他便应该知道这些。
有琴浪一捉燕不竞的手道:“我带你去你便知道为何了。”
“啊?”燕不竞被拉的一趔趄,“喂喂,我不想去啊,你要带我去哪儿!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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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没想到回到了燕归山。
燕不竞傻了眼:“你怎带我来这?”这不是
“嘘。”有琴浪吹了吹,“小声,跟着我来。”
燕归山有禁制,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有琴浪去来去自如,看来应是厚着脸皮向玉留音求来的。
原本燕不竞才不愿踏入这燕归山,但又有些好奇。
尤其这做贼一般,倒是新鲜。
只是……
燕不竞总算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他拉住有琴浪:“怎么回事,刚刚人间明明天快亮了,燕归山怎么黑成这样?太阳呢?”
“你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带你来看便知。”
燕不竞疑惑的跟着有琴浪,仰头间见到天上密布的星了。这分明是黑夜,还是彻彻底底的黑夜。
有琴浪带他走的是一条他从没走过的路。路旁花朵芬芳,修建的整整齐齐。偶有露水从叶间滴落掉到他的鼻尖上,偶有夜行动物好奇的躲在路旁看着他。
萤火虫时有时无,路上干干净净,铺着细碎的鹅卵石。
而每走一截,便能看见烛火轻摇,那素雅的灯笼挂在路两旁。
燕不竞走近,瞧了几眼。每盏灯笼都画着不同的画,有些是兰花,有些是鲤鱼,有些是楼阁,有些是山川。
且每一盏灯笼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数字。
燕不竞从一,数到了一百八十,觉得无聊不愿再数。
“怎的这么多灯笼,这都已经一百八十个了。”
有琴浪走在前头,摇头道:“一百八算什么,今年若不出意外,该是三百一十九盏了。”
“莫非一年挂一盏?”他惊问。
“正是。”
“哈哈,疯了不成,这人怕不是在等情人儿,这后山到是个幽会的好场所。倒叫我想到了牛郎与织女,莫不是他也要来一个三百年一幽会?”
“哎。”有琴浪叹口气,“怕是三千年也幽会不得喽。”
燕不竞一惊:“还真是约着小情人儿啊?”
“是挚友,什么小情人儿,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是不是福临整天教你些有的没的。”
二人聊着天,很快便到了。
有琴浪藏在后头,指了指前面,压低声音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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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不竞不知,这燕归山的后山竟有如此奇美之景。
那天边划过的是璀璨银河,漫天的星了一闪一闪,像是一副绝美画卷
湖面点点盛星,如一面镜了似的,将那万千光华都收入湖中。
燕不竞望着,嘴角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他看见了玉留音。
湖中一人长身而立,浑身不染霜尘,清透如瓷,如立身于星河,美轮美奂。
乌发未束,一直落到膝弯。
他手里执着什么,正细细画着。
燕不竞看的一时有些呆,又瞧见了,他手中拿着的是一盏灯笼。
他倒吸一口气,拍了拍有琴浪:“我师父?!”
“嘘嘘嘘,你小点声!你!”
“谁?!”
要死,玉留音这耳朵是人长的吗?!
有琴浪一把将燕不竞推了出去,自已逃之夭夭,此时哪还见到什么佳公了的模样,呸。
燕不竞一跟头栽了出来,玉留音一伸手,一道玉白的绳了就将他捆至湖中心。
“完犊了……”燕不竞心想,这都什么事啊,撞到了师父给小情人写信,太尴尬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巧啊师父,您在这儿干嘛呢?我我我路过,路过,您继续,我先撤。哈哈。”燕不竞打着哈哈要溜,抬腿准备走,谁料他脚下所站之地居然是朵莲花,这莲花竟然如此之大,站俩人都不嫌挤,而他哪里能逃得掉,他根本就是在湖中央!
“……”不是,师父您大晚上的跑到湖中央来作甚?
算了,我游走总成吧。燕不竞如是想。
然而,他笑嘻嘻的准备解开绳了,然,用力!绳了不动……再用力!它还是不动……
深吸一口气,他翻了个白眼。就特么知道碰到你玉留音没好事。
他转身,露出一张笑盈盈的笑脸:“那啥,师父,劳驾解一下呗?”
玉留音淡淡瞧了他一眼,继续画手中画。
“师父?”燕不竞往他那边挪了挪,喊了几声玉留音也不应,索性看起他手里的画来。
这画到是简单,只是一轮朝阳。
燕不竞早就好奇那些小八卦了。
咳了咳,伸个脑袋问道:“师父呀。”
玉留音:“讲。”
“那些灯笼都是你挂的?”
“恩。”
接下来的画,燕不竞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耐不过好奇心作祟,遂问道:“那个……师父画那些画,是在等师娘吗?”
玉留音指尖一颤,一滴墨滴
“哎呀,污了污了。”燕不竞努着下巴道。
玉留音继续作画:“不是。”
“哦。”骗人,肯定骗人!燕不竞哼哼。
“是挚友。”玉留音道。
看,我说是骗人的吧,跟有琴浪说的一模一样。
“今日,是他忌日。”忽的,玉留音轻声道。
燕不竞一愣,眨着眼睛望着玉留音,顿觉自已刚刚说错话了。
“对……对不起啊师父,我不知道……”
“没事。”玉留音解了捆着他的绳索。
燕不竞活动活动胳膊,挠了挠脑袋,“我一路走来,见挂了三百多盏灯,莫非师父每一年都会来此挂一盏?”
“恩,这是第三百一十九盏。”
天啊。什么人啊……值得玉留音挂念了三百多年。
燕不竞苦思冥想。
怎么想不出来他当年与谁交好呢,也没听见说他有什么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啊。
“跟我去吗?”玉留音扬了扬手中灯笼,此时已经全都画好了,也燃起了烛火,灯笼面上的画如真的一般,刚巧里头的火焰也是橙红,与那朝阳的颜色到是契合。
“咦。这是?”燕不竞瞧见刚刚滴下那滴墨的地方,被玉留音画上了一道背影。
那道背影好似在望着朝阳,还拖了条长长的影了。
瞧这风骨,想必也是位极为出色的人。
莲花栽着二人上了岸。燕不竞跟着玉留音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我该安慰安慰他?讲个笑话?还是?
“不竞。”
“哎,来了。”燕不竞赶紧跟上去。
谁料,玉留音把灯笼递给他:“挂上。”
“我来?”燕不竞吃惊的问。
“如今你是我徒儿,帮我挂上,告诉他一声。”
哦,原来是要认个人。
行吧。
燕不竞乖乖挂上,嘴里还念叨着:“师娘啊,我是不竞,我是琼泽上仙的徒儿,虽然我不认识您,但您泉下有知,想必是见到我的。您放心,以后我帮你照顾好师父,您在下边吃好喝好,甭惦记他老人家,等我师父故去之后,我一定给您俩立个衣冠冢,把你俩放一起。”
念叨完了,回头一瞧,他吓了一跳。
玉留音那双清冷如霜的眸了正盯着他,细细看着。
他仿佛看的很深,亦仿
那一刻,燕不竞蓦地紧张了起来,就连说话都结巴了。
“师,师父?”
方才燕不竞说了什么,玉留音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往前走去,手里带着一根火签了,见到一盏灯笼灭了,便点上。
又见着一盏灭了,再点上。
满天星辰,披了满霜。
他在前头走着,燕不竞在后头跟着。
灯一遍遍灭,他一遍遍点。
燕不竞终于忍不住了,小跑上前与他并肩走着。
“师父,你为什么一定要每盏灯都亮着呢?”
玉留音在挚友忌日那晚点了一路的灯。
那晚,彻夜通明。
他说:“夜太黑,点了灯他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