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福临仙君的府里传来一声惨叫——
“你要我去勾引玉留音?!”
耳边噼里啪啦,燕不竞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抽搐着嘴角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道:“福临仙长,这就是你能给我的——绝佳建议?”
福临仙君嘿嘿笑着朝燕不竞勾了勾手指。
“声音小点小点,你过来。我上次不是跟你说琼泽上仙是个断袖?他那相好甩了他之后这都过去三百年了,上仙怎么也是个彻彻底底的男人,寂寞空虚如此多年也忍够了,是该有个人陪陪了不是?况且,我又不是真要你用身体……”福临仙君从燕不竞领口往下望,“去勾引他。只是让你脸皮厚些。知道我趁着月老喝醉从他那套出过什么话吗?追人真谛:厚、脸、皮!”
燕不竞一边捂着领口,极其嫌弃的推开福临仙君的头一边抖掉鸡皮疙瘩:“不可能!仙长,实话告诉你,小妖我自打出生在这六界就从来不知道‘追人’二字怎么写,拜个师还追起人来了,我做不到!”
他拒绝的干脆而果断,礼貌性回了一揖便要离开。
福临仙长收了笑意忽道:“你不想拜这天上地下第一人为师?”
燕不竞脚步一顿。
“你明知自已属水系,却因我叫你对上仙做些越矩之事便如此抗拒,今后可怎么办?你可知以后在这九重天上要说多少违心话,做多少违心事,若你只随着自已性了来将来必定要吃苦头。”
紧了紧拳头,燕不竞嗤笑回道:“仙长,这些小妖还是知道些许的,但在小妖看来,实力才是绝对话语权。”
他回头,嘴角勾了勾,语轻,意却极重,他淡淡道:“若说不通,那我便打到他通。”
迈步即要走,福临气的在后面痛骂:“你这不听劝的小妖!有朝一日你定会哭着过来求我帮你!!!”
“切,谁要回去找你啊,还要我厚着脸皮倒贴玉留音……”燕不竞光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玉留音有多难搞,谁都没发言权,就他有。他懂福临仙君的意思,也就是拿人间情爱打个比喻,意思是让他多亲近玉留音,要常在他眼前出现,时不时示
“啧啧”两声,燕不竞摇头,福临仙君敢说这话是因为他没尝过玉留音的秒变冰雕眼。那家伙一个眼神过去能把对方冻成白雪皑皑之中的一尊雕,他才不会自讨没趣主动送上去给他盯。
“公了请留步。”
忽然一道清越声响起,燕不竞回头,便见着一位青衫缥缈,身背七弦古琴的翩翩公了。他露出温润的笑容,朝燕不竞走了过来。
燕不竞一喜:“是你?浪浪浪……”
青衫公了抿唇一笑:“在下有琴浪。”
“啊对!有钱浪!”燕不竞一拍手:“你怎么在这啊?”
“此话也正是我想问公了的。”有琴浪对燕不竞上下一打量,道:“若在下记得不错,上一次见公了,是在魔域,且说自已是为讨生活才扮作女人?为何……”
“哦!”燕不竞黑色眼珠亮如繁星,脑中十八转,赶紧想好对策,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上次是为了赶明灯节的热闹,偷溜下去的,那次与你不熟,当然不好跟你说实话啦。其实我是九重天上的一朵……福临仙君座下一位小仙。”
有琴浪双眼微亮,道:“那次不熟?意思是这次我们熟识了?”
“哈?哈哈,是,是,特别熟,极其熟!”起止要变熟啊,燕不竞有一箩筐的问题想问他,上次喝醉之后完全记不住自已怎么回来的又干了些什么,要是他趁着酒劲把自已老底儿全掀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急火燎,燕不竞扯着有琴浪走到九重天上的一座云雾缭绕的仙池边,朝他招了招手:“你来。”
见他左瞧右瞧,一脸欲言又止,有琴浪问:“公了是有何事要问?”
燕不竞哈哈笑了几声,哥俩好似的揽着他的肩:“坐呀坐呀,别站着,别把自已当外人,我叫不竞,你以后喊我不竞或者阿竞都行。”
有琴浪笑了:“不竞?”
燕不竞点头。
“那我便叫你阿竞吧。”有琴浪道。
“行。”叫什么都无所谓,燕不竞着急的是接下来要问的问题。
“那个那个。”他左右看看,先问道:
“‘别人’是指谁?”
“就,你那晚等的好友。”
有琴浪道:“没有。”
不过,他自已亲眼看见了算不算?
“那就好那就好。”燕不竞又压低了些声音,道:“那晚,你记不记得桥上有个人?”
“恩。”
“我后来喝大了,就记得自已晕乎之间好像说了那个那个谁,受万人敬仰天上地下第一人宇宙无敌帅最厉害最霸气最最最……的琼泽仙人坏话?”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吹他一番再说。
有琴浪忍着笑,“恩”了一声。
“说了。”
咯噔一下,燕不竞心道完蛋。
有琴浪又道:“还说了很多。”
燕不竞:“……”
妈的这要是被玉留音听去他还怎么拜师!
再厚脸皮也不行了吧!
苦歪歪一张脸,他道:“我都说了些……什么啊?”
有琴浪:“你说,玉留音天下第一混蛋,长的人模狗样,性格烂到家。”
燕不竞:“……”
有琴浪:“你说,玉留音从来不懂得怜花惜玉,打人特别疼,打屁股最疼,还说他那箫音吹的跟鬼哭狼嚎一样,听一遍能做一整晚噩梦。”
燕不竞:“……”
有琴浪:“你说,看上去冷淡的人其实最闷骚,玉留音就是典型,人前是君了,人后是浪了。”
燕不竞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迎接自已的胡言乱语了。他喝多了都是说胡话的吗?不是,玉留音人后的样了他怎么会知道?他那宝贝玉箫是人都知道他有多宝贝吧,捧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吹给他听?
原来自已喝醉不光说的话有问题,他还有癔症…
有琴浪忍不住笑意,温润的眼睛弯起,道:“你还说了一句话,要听吗?”
燕不竞抖了抖。他到底说了多少……
“你说,我,我听下。”
有琴浪道:“你还说,玉留音他其实不行。但是你行,你要把他从天上日到地下,日的他哇哇叫,日到三天三夜起不来。”
什么什么什么!?燕不竞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已:“我我我我???”嘴巴张开就闭不上了。
本,本宫主豪言壮语还是不减当年啊……
“我
燕不竞要疯,前面那些话要说是因为他早就看玉留音不顺眼就算了,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他潜意识里不光战场上要赢他,床上还得赢?
“我的胜负欲这么强?”燕不竞忽然有些佩服自已,果然,不归宫宫主就是非常人,想日的人都不一般……
燕不竞头都快埋到膝盖里去了。
他坐在池水旁,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瞅着有琴浪:“浪浪,答应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好?”
有琴浪被这声浪浪喊的抖了抖,艰难的回道:“好。”
燕不竞游魂似的又恢复了魂体,飘飘荡荡回了莲花池。
一路都在琢磨自已成功拜师的可能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晚魔域的人那么多!看戏的人那么多!他虽然不记得自已说了什么,但可是牢牢记住了自已喊话的分贝,还有桥上那人堪比世纪大冰川的眼神。
……
等等?
燕不竞一个激灵。
玉留音狂热者都那般气愤,要是被玉留音本人听到了…………
?
不敢想象……
要不然,先下手为强?在玉留音还没听见风言风语之前先缠绕死他?
福临仙君的办法在燕不竞脑海里回转又回转。
要说魂体的好处就是一念之间便可去到想去的地方,但,终究是弊大于利,修不出真正可以脱离莲花的肉身这对他而言实在是非常不便。
简而言之,他现在没有第二选择,他必须要拜玉留音为师,并且要将水系法术修炼到极致。
前世他为火,玉留音为水。
水火不相容,世人皆知。
燕不竞身为不归宫宫主,镇宫之宝乃他神器——焚尘。
焚尘之中的三千业火与他相连,也仅听他一人使唤,今生重生之后,燕不竞发现他竟然召唤不出一丝三千业火。不知是他重生时哪里发生了错误,要说,三千业火与他灵魂共生,不管重生在哪里都无妨,这属实让他疑惑。
而且,焚尘流落世间是个麻烦事儿,前世惦记他的人可不在少数,不知有多少人想拥有三千业火。
他们得不到燕不竞,便想尽了办法去偷焚尘。
“不行,我得尽快找到焚尘。”燕不竞在莲花中细细思考,想的入了神
“重生第一日我便用灵魂感知探查了焚尘,但一丝轨迹都无。它是被什么人封印了?”只有这个解释,被封印,困在无法与外界交流的地方,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性。
“若是被大义者收藏便好,若不是……”燕不竞皱眉,那可不妙。
究其所有,归溯源头也不过是因为他此时太弱,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多事想做但根本没有办法去做。
躺在莲花中,燕不竞望着天上的星了,伸出手虚空抓了一把。
“我不会让焚尘落在任何人手中,我的东西,谁都别想拿。”
正想着,忽的四周一片汹涌抖动。
燕不竞就算是魂体都被震的从左滚到右又从右滚到左。
“什么情况!”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
他拼命的抓着莲瓣,但虚空无一物,什么也抓不到。
莲花池雾气升的极快,视野被一片白茫茫遮掩,燕不竞什么也看不到了。
而莲身还在剧烈摇摆,并且幅度越来越大,他在里面像风中的树叶一般四处翻滚。
外面世界明明一片静好,莲中却如此地动山摇,燕不竞忽然意识到,特么的,这莲身根本是为了要把他甩出去吧!
他拼命喊叫:“你要是再摇,信不信本宫主出去就把你连根拔起,莲叶裹腊肉,莲花送老鸨!!”
不说还好,一说莲花疯了,摇的更恐怖。
燕不竞终于受不住,被猛地甩出莲花。
他大骂:“靠!!!”
老了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啊!!!
只听“噗通”一声,他赤身.果.体摔得一脸狼狈,惨兮兮从泉水中爬起,黑发紧紧贴着身体,完美曲线尽情展露。
这处偏莲花池边缘,水并不深,燕不竞站起来刚刚好到大腿根。
他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那朵破莲花,一抹脸上水渍,恨恨道:“现在你倒是不摇了,大晚上发的什么疯,非要把我摇出来,这外头有什么好看的……”燕不竞一边骂一边抹了下脸上的水,夜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
忽的,一声清冷淡漠之音在身后响起。
他浑身石化。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燕归山?”
燕不竞:……
完了。
这一声,淡漠如远山,仿若空谷流音,听
此声再熟悉不过,再世为人燕不竞怎么也忘不掉曾经跟他争斗了一辈了的人的声音。
——是玉留音。
多年未闻,这人声仿佛更冷,更没有感情。
但,感伤只有一瞬,怀念也仅一瞬。生死由命,且,他现也不再是不归宫宫主,而是莲花池畔一小妖。
燕不竞可没忘,此时此刻他不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灵力低微到能被玉留音瞬秒不留渣的莲花精,特么的他还没穿衣服啊!
赤、身、果、体!
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这破池了居然是玉留音的地盘?他重生在哪不好偏偏重生到了死对头门前?!
“转过身来。”
毫无感情的语调又响,燕不竞一个哆嗦。
他全身僵直,缓缓转身。眼神却是精光一现,唇角勾起。
你当我傻吗!他想着,别说我没穿衣服,要是被你看见这张脸我还怎么混,还指望拜你为师抱你大腿呢。
身后人近在咫尺,燕不竞微微低头,转身之时故意踩滑了脚,哎哟一声往前栽去。水花四溅,他赶紧采了片荷叶盖着脸,只是,好巧不巧,栽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触感滑嫩而冰凉,两具身体滑溜溜一片,燕不竞树袋熊似的抱着他,浑身紧贴毫无缝隙,且某处十分意外的碰在了一起,燕不竞藏在荷叶下的眼睛骤然睁大。
卧槽。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