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忱手抵在下巴的位置,面色略严肃道:“明天。”
霍敛闻之抬眸,“明天?”
且不说霍敛还未与这位上司磨合多久,如此重要的卧底行动,往往需要上级的严密部署,贸然行动,危险系数极高。
眀忱:“根据情报中心的信息,金永生会接触M洲的生意,我们只能紧急部署卧底里应外合,时间紧任务重,但我们别无他法。”
眀忱炯炯的目光无比坚定:“你自身拥有强大的实力,实践也证明,你经受得住残酷的审讯,你有一颗忠勇之心。”
霍敛没有说话,所谓的‘特种考核误审军训学生’不是巧合,而是眀忱计划中的一环,他早就知道她与霍筝的关系,眀忱主动和华国特种部队联合这场审讯,就是为了监测她的忠诚度。
走到今天,也没必要清算旧账。
商量好其他细节,眀忱忽然盯着霍敛这张脸看,“假面巫这次打算有什么身份?”
霍敛耸肩,“没想好。”
眀忱轻挑眉毛,试探性提议:“搞漂亮点?”
霍敛:“……滚,我不出卖色相。”
在假面巫的职业生涯上,使了色诱这招的勉勉强强算两次,严格来说只有暗海那次。
有了陆闻洲的教训,霍敛不会再用这招。
况且这次去的还是金三角那狼窝。
眀忱爽朗一笑,“行,注意安全。”
……
京城,国防大学的军训结束,学校里流传出风言风语,不过很快被校方强制压下来,禁止学生讨论,霍敛就像个谜,来无影去无踪,带着神话来,又离奇般离开。
玫瑰园的粉玫瑰盛放了几个月,盛嘉遇成为阎承瀚任期最长的女伴,只是阎承瀚已经很少再来。
在得知霍敛被通缉的消息后,阎承瀚去了一趟玫瑰园,盛嘉遇依旧在弹琴,与世隔绝,温顺地当一只圈养在玫瑰园的金丝雀。
他搂着人,没再说什么。
盛嘉遇也安分地没说他不爱听的话,她知道通缉令就像一盆冷水,将阎承瀚心中没得到的不甘心全部浇灭,他这样高傲的人,不会牵挂一个通缉犯。
盛嘉遇卸下防备的同时又开始头疼,她望着花期过了一轮的玫瑰,陷入思考,她的日子还有几天?
淮园,杜凌青停了车,大步走去陆闻洲的房间。
霍敛离开的三天里,陆闻洲没去公司上班,没出来活动,只是窝在房间里,和绝大多数失恋的人一样,借酒消愁。
陆松很无奈,只能喊来杜凌青。
杜凌青也是毫不客气,他绝不可能纵容自己兄弟那副死样子,对准锁住的房门就是一踹。
“你现在这个样子给谁看?指望霍敛可怜你,回来施舍你吗?”
“你要么就忘了她,恢复以前那个不近女色除了事业屁都入不了眼的陆闻洲,要么就飞去M洲,端了K佣兵团总部,去抢人!有点你陆闻洲的样子!”
杜凌青骂得激动了,险些没停下脚——
陆闻洲站在落地镜前背对着杜凌青,量身定制的黑衬衣突出男人后背性感优越的线条,腰间往下深色西裤包裹着一条又长又有劲的长腿。
不得不说,他兄弟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杜凌青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位置一偏移就与镜子里的人对视上。
“大清早来我这嚷嚷什么。”陆闻洲的声音很沉。
杜凌青愣怔住了,原本以为看到的会是陆闻洲一蹶不振,为霍敛要生要死的场景。
结果看到的还是矜贵自持的贵公子。
果然,陆闻洲任何时候都不失分寸。
杜凌青试图在陆闻洲眼里看出一些悲伤的神色,没看几眼陆闻洲就走开了。
杜凌青跟到楼下,“你想通了?”
他瞥向一边给陆闻洲准备财经新闻的陆松,陆松显然也不知情,昨天他经过陆闻洲的房间,烟味酒味都快能污染空气了。
一晚上过去就想通了?不过想通了也好。
陆闻洲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按照每天的流程用早餐,一边吩咐杜凌青:“你回M洲。”
杜凌青一脸疑惑:“我刚回来几天就回去啊。”
陆闻洲:“我出差一趟,你回暗海坐镇。”
杜凌青:“啊?你去哪?最近有什么要你亲自出差的大事吗?”
陆闻洲:“照做就是。”
……
缅北,临近十月份天气依旧燥热。
当地的一家拳场里,汗臭味、血腥味以及女人的脂粉味混杂在一起。
中场助兴时刻,赌场里输了钱的赌徒、人贩子绑来的女人、儿童被拉上擂台,进行大型公开售卖活动。
在阴暗的一角,坐着一个穿着洗旧的灰色外套的人,宽大的帽子兜住了头,周遭的叫卖声、哭嚎与狂笑全都隔绝在外,一切与她无关,她闭上眼眸等着下一场擂台赛的开始。
在这场喧嚣的售卖活动结束之后,穿着花衬衫的拳场主持人站上台,开始调动场内的气氛,并组织开始下一轮的下注。
她摘了帽子,脱下外套站上擂台。
汗液沾湿了额前的碎发,她轻轻一捋,露出小麦色的健康肌肤。
台下的观众看着这位瘦削、身材单薄、气质阴鹜的男人,并没有什么波澜,金三角这鬼地方,鬼比人活得好,有人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却要去吸大.麻,长久以来,营养不良使得人又瘦又矮再正常不过。
这只是阴沟里最普通不过的老鼠,面对拳场上的老手阿严,结果是毫无悬念的——他会死的很惨。
阿严是金永生手下的马仔,曾经是这儿的有名的拳手,跟了金永生之后,每逢假日还会来拳场打几场高价擂台。
他打量着面前估计还没成年的小男生,满脸不屑,虽然打着不痛快,但可以轻轻松松赢了钱去赌、去红灯区玩。
没有废话,哨声响后便开始了比赛。
阿严手上还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缕青烟,扬起下巴挑衅说:“小子,来呀。”
霍敛擦了把脸上的汗,用拙劣的拳法试探着阿严,闹得满堂皆笑。
天气很热,阿严也出了满头大汗,他丢了烟头,逼近霍敛,一拳砸在她的背上。
她发出沉闷的一声。
“毛都没长齐就敢来这。”
他一拳又一拳,霍敛被打得连连咳嗽。
在阿严抓住她的脖子,想用膝盖顶上她的胸膛之时,控在手下的人忽然挣脱桎梏,趁机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刹那间,一口热血混着一颗牙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