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傍晚还有一更,夜里更新《地中海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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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
“我一定要逃出去!”
“我不能被抓住,我不能坐牢!”
“我没有失败!我只是运气不好,运气不好……”
“我一定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逃出去就是胜利!”
一个又一个念头不断地爆出来,支撑着这辆黑色普桑在公路上不断前行,而驾驶者,正是钱塘公安苦苦找寻的嫌疑人——高洋。
1月22日清晨借口离开钱塘后,当天中午抵达黄山境内后,高洋不敢多做停留,只匆匆忙忙吃过中饭便再度出省直扑景德镇,一日之间连穿三省。当夜他在景德镇补充油料并过夜。
出于可理解的原因,他不敢去找宾馆和招待所,只胡乱找了个偏僻地方窝在车里。夜间温度低下、车子内又局促不舒服,再加上整个人惶恐不安,所以高洋的睡眠高度紧张,几乎每隔半小时或一小时就会猛然苏醒一次。
他不止一次地拿起电话想要给超哥或小雪打过去,但每次到最后关头都放弃了。
没错,他原来的手机卡早就扔掉了,现在已换了新卡。
1月23日,他从景德镇出发,下鹰潭、过抚州、吉安后直扑赣州,中途故伎重演在吉安加油并吃饭。为掩人耳目,在逃亡过程中高洋一条高速公路或国道也不敢走,全部走的是省道或县道,虽然速度开不快,但胜在车流量上,更重要的是这些道路两侧没有封闭并有大量缺口,万一遇到问题,直接转向脱离即可。
这时代可没有导航软件或定位系统,高洋全部依靠了一本《南方各省公路地图集汇编》再加指示牌跌跌撞撞往前冲。
没错,曾是地区高考状元的高洋现在又拿出当年研究地理学问的劲头,在买到这本地图集后,他利用2个夜晚在上面迅速勾勒了妥帖的逃亡路线,并且巧妙地避开了市区和重点县城,这两天行动除少量波折外,全部全部顺顺当当执行了下来。
下午时分他甚至还去一个集镇上给自己买了一点白酒,并悄然打探是否有通缉令——谢天谢地,什么情况也没发生。
喝白酒一是为了麻痹自己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能让自己睡个好觉;二来也是取暖,毕竟冬天野外的低温还是有些难受的。
实际上钱塘警方只在全省卡口,没有通报更多地方——区区一个180万的经济犯而已,犯不着花这么大力气,倘若高洋是有人命案子在身的持械歹徒,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24日,高洋从衡阳出发后抵达桂林,在桂林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钱塘干警分析的不错,他逃亡有数条途径,桂林是关键歧路口:
往东南方走,可以入广东去广深,伺机越境进入港;
往正南走,可到钦州一线,伺机越境进入越;
往西南州,进入云南境内,伺机可越境入缅。
香港是高洋最想去的地方,因为他毕竟是知识分子出身,基本所有能力都集中在金融和投资上,不可能去卖苦力,所以香港最适合。但他也很清楚越境入港管控是非常严格的,稍不留神就会被抓出来,所以暂时放弃了。
第二条越境入越虽然宽松一些,但中越之间关系还不是完全正常,再加他对此也不熟悉,所以考虑一番后放弃了。
第三条入缅是目的地中最糟糕的,但却最为宽松,他不止一次地听说偷渡和穿越的情况,所以盘旋了一夜,最后打定主意去云南。
为掩人耳目,当天他还在桂林郊区外乘人不备取走了两块车牌,把本车上的车牌全部换掉,桂字头的汽车出现在云南相对来说就比较正常了,换下来的车牌也不敢随意抛弃——万一被人捡到不就说明他在这里出现么?放在副驾驶室的地垫下。
1月25日他入云南;
1月26日准备穿越昆明。
昆明这地方其实他想避开,但云南省内交通网大部分都以昆明为核心放射而出,避无可避;而连接下属各县城的细小公路并不在他手里的那本分省公路集上,所以他只能沿着大路走。
好在最近几天一路平安无事,车辆状况也令人满意,高洋内心相对前几天而言比较放松。
1月27日他甚至还在中途找了小招待所停留,不但美美睡了一觉,还购置了衣服、理了发,完全改变了造型——毕竟1月份云南天气不像北面那么冷,他想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出路。
他已盘算好了,到了缅甸安稳下来后就乘船去香港,这同样也是缅甸人的外逃方式之一。
28日当天,他准备穿越昆明去西双版纳,然后先办法联系下当地蛇头看有没有机会。但就在穿越昆明郊区时,意外发生了:前面忽然搭起了路障,两边还有大量武警执勤,每一辆过往车辆和车上人员都在被仔细检查,甚至还有两条大狼狗在不断内外嗅查。
面对在这场面,高洋马上想起了缉毒,问题是他虽然与缉毒无关,但身份同样见不得光。他害怕起来了,双手抖得和筛糠一样,就算是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要镇定也于事无补。
最后他一不做、二不休,悄悄往后倒退,准备退回去从旁边的岔路口绕出去。
他不退还好,一退就被在路中央执勤的民警看到了,高音喇叭当即响了起来:桂A·×××××,立即停车,靠边检查……
高洋哪里敢停,直接加大油门夺路而逃。
这几乎等于不打自招,武警们认为逮到了大鱼,立即让应急分队出动警车和摩托前后包夹……高洋的普桑在前面猛逃,他们在后面猛追。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红灯已明晃晃亮堂了起来,高速前进的普桑很难刹车,且心急如焚的高洋知道:只要自己停下来,马上就会被追上,所以心一横,直接就冲过去……
“刺啦……”
一声尖锐的啸叫过后,另外一个十字路口的集装车大卡车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冲在了这辆普桑上。
“轰”地一声,单薄瘦小的普桑前部直接被冲撞变形并翻着跟斗出去,更糟糕的是,高洋放在后备箱里的两桶汽油在一路上作为紧急备份并非被消耗,在剧烈碰撞、翻滚之后,发生了致命的泄露,落地后不久就与飞溅而来的火星碰个正着。
“哗……”地一下燃起了熊熊烈火并发出了沉闷的爆炸声……
后面追逐而来的警车立即扑上来灭火,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但整辆车已差不多烧成了空壳,至于高洋被人,他在刚才的撞击过程中就已直接冲撞而死,随后发生的大火已完全与他无关。
1999年,33岁的高洋在亡命途中,走到了人生尽头……
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但他再也看不到这个喜庆的节日了,而他原来许诺给小雪的春节婚礼,也注定无法再实现了。
甚至高洋本人都不知道,他留给小雪的钱款乃至小雪肚子中的孩子,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28日下午,警方联系上了那块桂A·×××××的车主,但对方表示自己好端端的,压根没去云南,不过车牌昨天前天夜里被偷了倒是真的,目前正在补办……
这么一说就更让人重视起来,29日,经过清点残骸,警方发现了被烧得漆黑的两块原车牌,然后又找到了车架号和发动机号,经过数据比对,将消息发给了钱塘警方,不到半天,对方就回应这辆车和车牌都是他们这里通缉的人员,但上面的死者是不是高洋本人,还需要进行辨认后再确认,毕竟以现在的DNA技术还无法完全实现直接比对。
30日下午,超哥在医院里探望小雪:经过他们的劝说,这位可怜的姑娘已略微恢复了一些神采,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没有高洋的消息,她潜意识里认为高洋已成功逃出去了。
虽然恨她恨得入骨,但在小雪潜意识里,她也希望他能逃出去,不希望自己一直崇拜、景仰的高总变成灰头土脸的阶下囚。甚至在当初看到高洋埋下的38 万和信件时,她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另一种想法:他还是想着我的,只不过实在没办法和我开口,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我把孩子养大……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冷不防,超哥的电话响了,对面是一个沉闷的声音。
“李超同志,我是公安局高洋专案组的……”对面沉默了一下,轻声道,“高洋可能找到了……”
“找到了?他在哪?我去劝他出来自首……”
“不用了,因为高洋可能……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不可能,他不会自杀的……如果他要自杀,他第一天就跳楼了。”
“不是自杀……是交通事故……”对方缓缓把事态讲述了一遍,“现在需要我们派人并随同他的家属去云南看看尸首到底是不是他,考虑他女朋友住院,是不是请你和我们跑一趟?或者,我们请他老家的亲属跑一趟?”
“我去!”超哥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暂时别通知他家里好么?他父母年纪已经大了,一贯视高洋为全村的骄傲,我怕打击太大,对他们……”
对面叹息道:“好吧,先去看看再说,没准还不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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