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雨欲来
看着书，叶青萧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就想起今天是集日啊，忙喊着华安搬了梯子搭在院墙上，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街上一定有很多漂亮的女人。只可惜，老爹不给他出门的机会。
望着街外的人来人往，叶青萧似乎又忘了昨天刀刀列给的耻辱，成为天下第一的誓言又丢于脑后。
“少爷！少爷！”青衫白褂的华安急步从院门外跑来，额头尽是汗珠。
“喊什么喊！”叶青萧正站在梯子上望着院外，一双眼睛盯得笔直，路上来来往往有着不少衣装艳丽身姿卓越的女子，“那教书的老头又向我妈发牢骚了？”。
“不，不是”华安弯下腰直喘气，手叉着腰满脸通红。
“是那刀刀老鬼来了？”叶青萧也不转头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让他再等会！”
“不啊，是老爷找你”喘了半天，华安直起身子抬头望向那不争气的少爷，脸上红晕未退，“我看到他往书房走，就赶紧跑来了”。
话未说完却听到轰的一声，只见叶青萧直接一个踉跄摔下了梯子，立马爬起来就是一顿狂跑，“你他妈不早说！等老子回来不他妈好好揍你一顿”。
华安正要回话，却只见他那少爷已经跑出院外没影了，不经露出苦笑。
春日阳光正好，光线穿过斑驳的树叶，透过精巧细致的雕木窗，晒在书房发着暗香的檀木板上。叶青萧端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直盯着身前闭目休息的父亲，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阳光便从地板上慢慢爬到了叶青萧的身上，映着腰间的吊佩闪闪发亮。
“咳咳”，叶知衣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儿子，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听刀刀列说，你最近没有好好练习刀法”。
“爹，不是儿子不想学，只是这刀剑之技过于高深，刀法之意又过于精妙，儿子一直不能领悟”叶青萧表情严肃又认真，桌下的手却一直攥着衣襟，沁出几滴冷汗。
叶知衣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又无可奈何，端起儿子早早给他倒好的茶，轻嘬一口，挑眉问道：“这半月来，策论写了几篇？”
叶青萧心里苦笑，低下头厚着脸皮说道：“一篇，不，半篇”。
“就你这样，如何去考科举，如何去做进士”，叶知衣端坐着，眼睛直盯低着头的叶青萧。
“我，我……”叶青萧心里万千念头闪过，我要做刀客，我不要考科举，可叶青萧话到了嘴边，却一时不敢说出口。
“你什么你，你就说你能做什么？”叶知衣的脸上明显有了愠色。
“我想……，我不想考科举，我不要做官”叶青萧低着头，咬着牙说了出来。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成为像父亲这样的人，我想练刀，我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刀客，我要全天下都知道我，而不是因为你”，叶青萧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这是他的心声，说出来后，叶青萧明显觉得自己心中舒坦了许多。
“哼”，叶知衣冷哼一声，对叶青萧喝了一声：“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看着我。”
叶青萧抬起头来，看见的是父亲严肃的面容，一双锐利的眼睛似乎要穿透他的心脏。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一脚踏入江湖，就是一脚踏入棺材！”叶知衣的语气明显重了，“你知不知道，江湖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死于非命！”
“我知道！”叶青萧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就是向往江湖事，凭什么你能入武林！而我只能考科举，你看看武州那么多武林世家，子女都是从小习武！而你呢，却要我背古诗写文章！”
“你！你！”叶知衣的手高举起，却停在了半空中，“我不准！从今往后，直到你考入朝廷，你不能离开书房半步，你不能再练武学！”
“不！你不能这样！”叶青萧怒吼，他想反抗，可他父亲是武林盟主。
叶知衣一拂衣袖，直接走出了书房，“传我命令，不准少爷踏出半步。”
叶青萧瞧着父亲走远了，便想逃出书房，却被父亲的侍卫直接拦了下来，原来的侍童全都不见了踪影。
“让我走！”叶青萧大吼，可侍卫持刀紧紧站在门外，不让半分。
“这是叶家！是我家！你敢忤逆我！”叶青萧吼叫着。
“我是叶盟主的亲卫，我只听取盟主的命令”侍卫脸上没有半丝表情，把剑怀抱在胸前。
“你！你！”叶青萧后退了一步，抽出腰间的血枫，这把刀是父亲送他的十岁礼物，他一直佩于腰间用来防身。
侍卫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也抽出了手中的剑“盟主说你不能再练武，这刀就由我代为保管吧。”
叶青萧一脸不顾，他的刀法可是从天下第一刀哪里学来的。一刀两断，这是叶青萧最凶狠地招式，叶青萧如踏波涛，直冲向前。
只是，刀还未近身，侍卫的剑已经在他的喉边，侍卫剑柄翻转撞在了叶青萧的上臂，疼的叶青萧啊了一声，刀就被侍卫夺了过去。
“你！还我刀！”叶青萧捂着疼痛的右手，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侍卫敢这么对他。
“你这么差劲的功夫，也想在江湖上混？”侍卫细细观赏着手中的血枫。
“怎么不行？”半招就被夺了刀，叶青萧软弱了几分，要知道他平时就连刀刀列，也能过个几招啊。
“我大哥的功夫比我好多了”侍卫放下手中的血枫，盯着叶青萧。
“那他？”叶青萧很好奇，侍卫怎么突然说了这句话。心里思索着他大哥这么厉害，要他来教我武功也不错。
“后天是我大哥的忌日”侍卫说这话时很冷淡，却把脸转向了远方。
“啊？”叶青萧愣了会，才意识到侍卫再跟他说什么。
“一脚踏入江湖，就是一脚踏入棺材。作为武者，恩怨多了，就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侍卫转过头来看着叶青萧，“你还是好好读书吧，这是盟主的命令。”
叶青萧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刀也被人夺了，只得闷闷不乐的门一关，又把门栓上，坐在了刚才父亲的位置上，偷偷找出了他藏在书房柜里的《侠客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叶青萧一时看得兴起，满脑子的快意恩仇，忘了时间，也忘了上午刚被父亲训斥一顿，心里顿时升起了出门闯荡的念头，一摸腰间，这才想起来，血枫已经被侍卫夺去了。
叶青萧苦笑起来，这才觉得肚子有丝饿了，回头望去，这才想起门被自己栓上了。打开门，饭菜正放在前头，侍卫散漫地坐着靠在檐柱上，抬起头来看着他，手里依旧抱着剑，当然也有血枫。
叶青萧一句不吭，拿起了饭菜就往房内走，他知道，他现在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进了门，直接把门栓上，饭只扒了几口，又翻出书来看。独步武林，这是叶青萧做梦也想做的事，他不甘一辈子只是在父亲的阴影下。可如今，只能靠看几本武林的书来度日。
在院落的另一侧的一间密室，叶知衣正在看各大门派的密信，手撑着额头，时不时叹息几声。
“知衣”叶夫人从侧门缓缓走了过来，“这样对萧儿会不会太狠了。”
“这孩子，已经宠坏了”叶知衣偏过头去，“武功没有好好练，文章不会好好写，该怎么办？”
“萧儿只是顽皮，他还小，会懂事的”叶夫人走到叶知衣身后，给他轻轻揉起了肩，“如今天下太平，萧儿就算顽劣，也碍不了什么。”
“只是这几十年来表面平静，底下不知多少暗流涌动”叶知衣长叹了口气，“如今圣上年衰，最近又收到了密信，他们又开始行动了。”
“啊”叶夫人愣了一下，“他们还不死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叶知衣长叹了一声，“他们怎么会死心！”
“那你把龙牙安排在萧儿身边”叶夫人脸色凝重起来，她终于明白丈夫这不是小题大做。
“龙牙是我出色的徒弟”叶知衣顿了顿，“我没有办法，一是让龙牙保护萧儿，二是萧儿实在太散漫了用以敲击他。萧儿根本不懂江湖事，天天在城里，哪里懂那么多人情世故。”
“我们就萧儿一个孩子啊”叶夫人的神色黯然，“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原本希望萧儿可以进入官府，远离这些事端”叶知衣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懊悔，“但这也来不及了，圣上年衰，太子孱弱，朝廷也是表面祥和。”
“所以他们就是要趁这个机会”叶夫人突然明白，为什么最近夫君一反常态，总是一头扎进密室里，总是时不时哀声叹气。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该来的，总会来的”叶知衣站起身来，转身抱住夫人，“但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和萧儿的。”
“我好歹也是一代女侠”叶夫人把头埋进叶知衣怀里，“你就放心和他们斗争吧，我会护好萧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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