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坠,清风扫过,火红烫烛台上的烛火随之一动,而后便安宁下来。
有脚步声传来,余桃还未来得及抬头,闻妈妈那招牌笑声已经传入耳畔,“哎呀呀,我说着余丫头就是好命,今个,爷可算是来了,而且专门为你而来的呢。”说到这,似乎忍不住欢喜,又忙着连笑几声,这才出现在余桃房间门口。
余桃迎上去,在闻妈妈全身上下扫了一眼,嘴角挂笑,“妈妈真是越来越会打扮了,这身,太合适了,衬的你肤色格外白皙呢。”这些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不行。
闻妈妈今天穿了一身水红色溜边长裙,高耸诱人的山峰处特地用金线镶边点缀,猛一眼看上去,只觉得眼晕。
虽然是俗不可耐,但是闻妈妈喜欢银子,恨不得将所有金银穿在身上才觉得妥当,她整日这样打扮,余桃看了一个月,见怪不怪,为了哄她高兴,只能睁眼说瞎话,捡好听的说。
“这小嘴还真甜。”闻妈妈说着,就伸手朝着余桃嘴巴上捏了上来。
眼瞅着那挂着大粗金镯子的手到了嘴边,余桃连忙笑着躲开,“妈妈说笑了。”
背过身去,余桃简直是要吐了,和闻妈妈站的近了,她身上呛人的胭脂水粉混合起来的味道,足以然她将午饭全部吐个干净。
闻妈妈并未留意余桃的表情,全当她欢喜得紧,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浅紫色落地长裙时,当即变了脸色,“你就穿这身招待爷吗?”
余桃愣住,有些尴尬的捏着浅紫色落地裙的一角,她心里清楚,对于风尘女子来说,这身的确是素了点,没有男人会喜欢,她本来准备了一身绯红色百蝶花卉纹妆花缎丝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几乎有些不认识了,她本是个简简单单的人,从不喜欢繁琐的打扮,更何况是那样裸露的衣服,还要穿着在男人面前跳舞,她实在是做不来,所以,犹豫再三,她最终换上了简单的衣裙。
看到闻妈妈的脸色稍有变化,余桃眨眼,示意紫妍,又连忙赔笑,“妈妈,这是我最喜欢的衣裳,爷他也会喜欢的。”
说话间,紫妍已经端来一杯热茶,恭敬地递了上来。
余桃赶忙接过,递了上去,“妈妈,请喝茶。”
闻妈妈像是没听到一般,眼神冷冷的在余桃的脸上扫过,“哼,这衣服,卖菜的都不稀罕穿,更何况是你一个卖笑的。”
听到卖笑的三个字,余桃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想她堂堂振虎将军之女,从小被爹爹和哥哥呵护长大,哪里听过这样气人的话,但眼下,人在屋檐下,头不低也不行,咬咬牙,再次挤出笑容来,耐心解释,“妈妈,我打听过了,爷他对紫色情有独钟。”
余桃话音一落,闻妈妈猛然抬起头,“真的?”
余桃点点头,不置可否。
闻妈妈这才重新欢喜起来,“算你丫头聪慧。”说到这,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眼睛在余桃脸上轻轻一挑,扬高声音,“你这丫头还真是厉害,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个事的,本来你昨晚上告诉我,今天夜里,爷会光临我们闻香苑,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还真是有些本事,居然对爷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
昨天夜里临睡前,余桃找到闻妈妈,告诉她明日晚间,尚墨染会亲临闻香苑,闻妈妈自然不信,尚墨染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将军,西泽国的国威,祖孙三代为西泽国建功立业,立下汗功劳,先帝曾言,“尚卿之位,可与朕相较。”此话一出,尚府名声大起,威震四方,国之上下,再也无人能及,纷纷以尚府为尊。
尚墨染身为上将军,可谓是高不可攀,仅次于国主一人之下,可无奈当今国主软弱无能,无法保全自己的百姓,看似繁花锦簇的国度实则已为笼中之鸟,凡手中掌有兵权者皆蠢蠢欲动,视西泽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若不是上将军尚墨染威严仍在,震慑四方,恐怕西泽国早已动荡不安。
尚墨染如此传奇的一个人物,而余桃作为一个风尘女子,居然敢断言他的行踪,闻妈妈自然是不信的,岂止是不信,甚至认为余桃是胡言乱语。
余桃并不慌张,当即提议,“妈妈,如果明晚爷来了,请允许我一个人,独自伺候。”
风尘中的女子漂泊无依,一生以卖笑卖唱为生,如果能获得上将军的青睐,那简直是一步登天的好事,这样的机会,哪个女人不想抓住。
闻妈妈全当她在说疯话,不以为然,“我这闻香苑爷还是半年前来过,之后便不再过问,若能借你吉言,让爷再次光顾,别说是让你独自伺候了,就是爷要赎你出去,我会拱手相送。”
“此话当真?”余桃急切回复。
“我闻妈妈的话,什么时候做过假?”
余桃笑着点头,心里已经嘀咕,你闻妈妈是从没做过假,但是你喜欢死不承认,趁热打铁道,“如果妈妈反悔呢?”
“那我便送你一对玉镯。”
“好。”余桃爽快答应,闻妈妈爱财如命,送一对镯子,她打死也不舍得,既然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便是不会再反悔了。
所以,尚墨染进闻香苑,闻妈妈便像是中了百万大彩票一样,高兴的花枝乱颤,因为舍不得赔上一副镯子,这才连忙来请余桃过去陪爷。
余桃为何如此了解尚墨染的动向,闻妈妈没时间去质问,只是尚墨染好不容易来一趟,这对闻香苑来说,可是蓬荜生辉的大事,如此一来,便会吸引更多貌美的女子前来,这美女多了,吸引的男人也就多了,男人开心了,钱自然也就多了,生意自然也好了,闻妈妈一想到这些,忍不住笑弯了腰。
既然余桃已经打听清楚,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闻妈妈也不再计较,只催促道,“快着点,爷已经等着了,赶紧的。”
扭着腰肢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回头,却发现余桃站在原地不动,闻妈妈纳闷了,“怎么还不走?”
余桃浅浅一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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