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毅迫不及待地想给爸妈一个拥抱,走到门口,他大声喊了出来。
屋子里,是老妈孔翠娥先听到了声音,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忙跑了出来:“是小毅啊,你回来了?”
“孩他爸,小毅回来了!”母亲满是兴奋。
卢大海此时还在屋里打磨着木头,听到儿子回来,他倒是没停止手头的事,眉头略微蹙紧了下,继续工作。
贫困的生活让这个家庭很少有膝下之欢,聚少离多也不过是为了糊口饭吃,期望着哪天能发个财改变一下现状。
说起来,卢大海原本是有两儿一女的,但是小时候儿子和女儿害病没养活,他膝下就只剩下了卢毅。
犬子一枚,所有希冀都承载于他。
小时候掏空了家里的钱供他读书,可卢毅这小子贪玩,书压根没读的进去。
卢大海没什么学问和手艺,他希望儿子卢毅可以学到本事,就给他找了村里的木雕师傅学习雕刻,跟随师傅到大城市混出个人样,可卢毅学了几年,这手艺实在拿不出手。
卢毅手艺不行,卢大海当然是恨铁不成钢,他在电话里骂过卢毅,对卢毅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
卢毅哪里不知道老爸对自己的埋怨,不过现在卢毅有了一点手艺,他迫不及待想要给老爸展示一番。
“爸,老爸,我现在雕刻的手艺还可以了,你要不要看我给你雕刻一个好东西。”
卢毅到了屋内,主动给老爸搭讪。
“手艺可以了?真的吗,可别骗老爸啊。”卢大海千盼万盼,就等着儿子技艺飞升的那天,他知道,卢毅是这个家的唯一希望。
“爸,我怎么会骗你呢,您是属猴的,今年刚好猴年,我就给您雕刻一个猴子的齐天大圣吧?”
卢大海不信,可心里有点乐呵了:“齐天大圣!卢毅,别闹了,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一只小猴子你都雕不出神采,齐天大圣你能刻画?别哄老爸开心了,你回来了,我就高兴了。”
卢毅很是苦恼,这老爸为何就不信自己呢。
不过也正常,去年自己的雕刻水平还粗糙无比,这不是最近才得道了吗!
历史改写了,既然掀开了新的一页,卢毅有必要向老爸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卢毅干脆一屁股席地而坐,他捡过来地上的刻刀,还有提前准准备好的木料,没有多想,立即上手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二十几分钟,卢毅信手捏来的打胚,一丝不苟的模样真像是个行家。
而所谓的入木三分,真就是现在他的真实写照。
在卢毅手里的木料可是蓝果木,蓝果木一般采用电动工具雕刻比较多。
原因就在于这种木料木纹环环相扣,使用电动工具不会起绒毛,灼木时也不会烧焦。
但是手动则容易碎裂,可卢毅的刻刀上下翻飞,来来回回这么雕琢,一双巧手,就把它生生玩转了。
那齐天大圣倘若说外人到了最后才能做出结论,可就仅仅是打胚的完成,卢大海已然知道,这熟悉的手法,这用刀的平顺和雷利,不简单了。
此刻的卢大海望着这齐天大圣的檀木雕刻,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妙,绝对的上乘之作,就算是让村里最厉害的老师傅去打磨雕琢,他都不敢保证能做出这么精湛的活来。
卢大海从最开始的不信,觉得是玩笑,到后来吃惊、惶恐,到现在的又惊又喜,喜不自胜,他短短的十几分钟,像是过山车般刺激。
没想到,儿子真的完成了。
卢毅卷起淡淡的笑,吹掉木头上的木屑,放下胚胎,这作品就算是初步告成了:“老爸,怎么样,接着就是进一步的修光打磨和上色了。”
“儿子,这齐天大圣雕刻的好啊,爸爸很满意,可你去年过年的雕刻手艺还很粗糙,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猜还不是小毅下了功夫,你老说他不用功,他这八成是受了好多苦。”孔妈妈心疼儿子。
“好,好……”父亲眼中迸发出少有的骄傲眼神,那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心疼。
卢毅说之前还想在老爸知道雕刻精进后,领功请赏一下,看到父亲慢慢浑浊,泪花闪现的双目,一下子柔软了下来:“我没吃什么苦,就是天天雕呗。说起来也是老天爷眷顾,我开窍了。”
说的简单,卢大海想象得出,儿子一定不容易。
“恩,儿子,不说、不说那些了。你现在出息了,出息了就好。”
“就你现在的雕刻手艺,在咱们山木村绝对是名列前茅了。还有你,你那齐天大圣的雕刻,我估摸着也能卖个好价钱。咱们家可能因为你要慢慢好起来了。”
好起来,那是一定的。
就算现在家徒四壁,没有什么玩意,卢毅拼尽全力也会让老爸老妈过得幸福。让这个家物质充裕,精神殷实。
现在雕刻了蓝果木,老爸开心,卢毅现在就要雕刻更多好的作品。
没在家逗留,卢毅直接去了山上采木。
两天下来,卢毅收获不小,他采了很多适合雕刻的木材,其中不光有扁桃木,椴木,还有梓木,水曲柳……
晚上的时间卢毅并没闲着,采完木料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钻研从收藏协会拿来的木雕全集。
第二天睁开眼,老妈孔翠娥,老爸卢大海,还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已经在外边传进来了。
在卢毅的印象中,自家院子很少有这般热闹,听着这声音,估摸着至少有七八人在外边。
把衣服穿好,从窗户扒着往外看去,卢毅注意到,院子里站了至少得有十几个人。而家里那张老爸最喜欢的“桃木实心桌”也不知何时被兴师动众地搬了出去。
在那桌子上放着的就是昨天自己雕刻的那件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旁边是个锤子!
桌子,锤子?
哎呦喂,老爸这该不会是想要在村里公开拍卖了吧?
山木村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或许别的城镇,你私自拍卖,那是犯法禁止的。
警察会过来阻止。
可这山里的村子,山高皇帝远,拍卖可不是卢大海首创。
卢大海站在院子里,他是聚拢了山木村这些乡里乡亲,一起来观赏自己儿子的奇作。
卢大海说起来,也是山木村活跃的人,他张罗很多人会买他的面子,可来者心中却是看热闹的心态。
他卢大海的儿子谁不知道,手艺平平,在村里跟师傅学雕刻的几年名不见经传,丝毫没得到老师的精髓。
后来去城里好像干木工了,现如今说他有了精品之作,谁能信?
可来到这里,见到那桃木实心桌子上的“粗胚”,所有人大跌眼镜,方才有了这喧闹的风波。
不过,他们自然还是怀疑这个作品的创作者是另有其人。
不是说,摆在这,就一定是你儿子雕刻的,说不定他就是让外边哪个厉害的师傅雕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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