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回踱步,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着:“这本书的内容,你应该很清楚了吧?10个不同身分不同职业的人去了一座小岛,岛上流传着一首诡异的童谣,他们一个个相继死去,最后无人生还。”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像是在确认我是否有认真倾听一样。我向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讲,他便又来回走动,说道:
“看样子,你应该知道第六个死去的是‘法官’吧。他欺骗了所有人,实现了他毕生的心愿——完成一次完美犯罪。但是为什么最后真的无人生还,并且感觉没有凶手呢?”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因为法官也杀死了自己,他布下这个陷阱,并且把他自己的名字也写在了死亡名单上。”
“可是,这与你妈妈的死有什么联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他停下来,再一次转过头,对我苦笑着说:“这本书告诉我们这样一个故事。但她却只想告诉我——杀死自己的凶手就是自己。”
“可是还有其他书呢,你要怎么解释它们呢?”我追问着。
“的确,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翻遍了其他几本书,它们都是当代儿童读物。不过,在它们的扉页都有用铅笔写的字母,合起来就是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And Then There Were None,无人生还?”我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的确,就是《无人生还》,所以我才始终对这本灰皮书耿耿于怀。”他抬头望望天,此时悲痛的泪水,从他脸颊上淌了下来,掉落在了地上,仿佛尘埃落定了一般。
“志贺,说不定只是弄错了而已呢,再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罢了?”我安慰着他。
他摇了摇头,便没有再搭理我,泪水止不住地向外流淌着。在这之前,我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孩会哭得如此撕心裂肺。然而,我并不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此刻,顶多只能陪伴着他。于是,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他轻声说:
“把不愉快的都哭走吧,把所有的不幸也哭走吧,哭完了,幸运女神,便又会来眷顾你了哦。”
此时,天台上,我安慰着一个师生痛哭的男孩看着繁华的东京,我突然意识到,当人面对生死时的渺小无助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带给我们的强大力量。不曾知晓千百年前的何处,是否也会有这相似的场景,也不能预知在千百年后相似故事,会不会重新上演?
志贺的情绪终于渐渐趋于平静,他拿出一封信递给我,声音有些沙哑的对我说着:“抱歉,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让你见丑了,请看看这个吧。”
我缓缓,开启这封信,信上写了“志贺亲启”,打看样子他已经看过了,好像是她妈妈的一封遗书,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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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亲爱的儿子志贺:
志贺,不知你什么时候可以发现妈妈留给你的这封信等当你开启这封信时,请原谅妈妈已经先走了一步。
志和,你知道妈妈有多舍不得你吗?但是比起在绝望中的挣扎,我早已想得到解脱。
虽然妈妈是心理医生,应该是心里非常正常的才对,但渐渐的,我发现我已然成为了自己的病人。那时你还太小,不知道家里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你也应该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了吧。
但是,志贺,我的孩子,希望你永远都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永远不要去责怪谁,万事自有它的道理,世间总是可以轮回的。原谅妈妈抛下了你,最后愿你健康长大成人,有所作为。
爱你的妈妈
1992年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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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贺,这是在哪里找到的?”看完后,我感到后背发凉,一阵粟栗。
“那本《无人生还》的最后一页空白被撕了下来,夹在了封面里。”
“封面里?!”
他递给我那本灰皮书,我仔细瞧见,的确,封面是经过处理了的,精装版的厚皮壳被开启了一个夹层,正好能够塞下这封信。只需用胶带缠绕开口,便难以发现。
“所以,纪香,今天我其实想告诉你,也许你妈妈的死根本也没有其他凶手,真的是自杀仅此而已呢?希望你也要抱着一颗善良的心,没有必要把拓海视为仇人的儿子,处处针对他。”他突然对我说教一番,还继续说着:“拓海来找过我好几次,问我平时你都和我说了些什么,原谅我把你所耿耿于怀的事情告诉了他,经过我几番考验,的确他待人很真诚,而且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处处都护着你,真的是个不二的好哥哥。”
我皱了皱眉毛,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揍他一顿也不算过分了,但想到还要靠他打开盒子,便只好回应着:“志贺,你不是说好了帮我保密吗?还有我早就给你说过了,请注意那小子不是我哥。”
他深表歉意地笑着。
我步步逼近的问道:“诶,志贺,你很可疑呢,你是怎么知道我处处针对拓海的,是不是芥子给你说了些什么?还有你和芥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没想到他的神色变得更加轻松了,竟笑着说:“难不成,你以为是什么关系?芥子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好朋友,并且从小我们就是邻居,她也一直是我的同班同学,从小学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来我家发生的事她都知道,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和她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只不过我们两个都是那种在别人眼里毫无存在感的人吧,所以一般的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咯,况且你也没问过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
“志贺君,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但我的事终究得由我自己解决才是,所以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的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
“好吧,但请一定要有好分寸,不要做出格的事。”他无奈地耸耸肩。
“你怎么跟退休老教师一样罗嗦了?”我一边自我抱怨着,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个寄木细工,对他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你能帮我打开这破盒子吗?我已经尝试了好几天了。”
“好漂亮的寄木细工,谁送给你的?”他略带兴奋地接过盒子,说着。
“是拓海的家伙送的,要是你喜欢的话,先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送给你好了,反正这破盒子我也用不着。都是他说里面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还是我从未知晓的,要不然我早就把它摔得粉身碎骨了。”我满脸不爽的说。
志贺边听着,边开始移动木片,说着:“早说嘛!我爷爷在来图书馆以前一直都在神奈川制作着寄木细工为业,所以我也耳濡目染了,多少会解吧。”
看着他拨弄着错中复杂的木片,还不停地翻转着盒子,抽出,插入,抽出,再插入,没过一会儿便打开了。
“幸好这只是个十八工序的秘密盒子,否则我还真不会解了呢。”她把解开的盒子递给我。
盒子里面包裹着厚厚的一层塑料泡沫纸,把空隙都塞得满满当当的。我揭开塑料纸,里面还有一个更为精致的马口铁盒子,依旧上了锁,是个六位数的铁质密码锁。
“锁中锁,真是绝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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