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最害怕的东西缠上，还怎么都摆脱不掉……那种体会足以将任何人逼疯。
康博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贴上了“人皮”的那一只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
牠拿求救的眼神望向赵雨萌，仿佛一个惊慌失措又无可奈何的小孩子，可怜兮兮的等待着救援。
“这东西沾在手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赵雨萌问牠。
康博立摇了摇头，把脸埋在赵雨萌的肩窝里，僵硬地回答：“没有，就是恶心……”
赵雨萌听牠这么说，心已经放下了一半，又拎起牠的手腕观察了一会儿，心中渐渐的有了底。
没有危险就不怕。
“你已经算是有进步了，以前你要是碰到这种玩意儿，肯定得原地来一段霹雳舞，再摇着花手飞走吧……”
赵雨萌知道康博立胆子不大，还有洁癖，所以用着尽量轻松俏皮的语气，试图缓解小情人的紧张情绪。
虚拟现实游戏就是有这一点不好，受到惊吓时也不能够快速脱离，必须得要直面恐惧，某些时候真的还挺折磨人的。
“它怎么还不走啊？我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我不想要这只手了怎么办……”
康博立的情绪濒临崩溃。
牠本来就是一个比较中二的人，中二意味着情感丰富，也就比旁人更加容易陷入极端情绪中不可自拔，更容易被坏心情牵着鼻子走了。
好在有赵雨萌在牠身边，及时的勒紧缰绳，让康博立在冲动之时也可以悬崖勒马，重拾清醒。
“说什么傻话呢……那些都是假的，你纯洁的双手并没有被它给玷污到，不需要你学杨过断臂保清白。”
赵雨萌拍了牠的后脑勺一下，又花了好一阵功夫盯着那块皮肤认真仔细地琢磨，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大着胆子伸出了手，飞快一揭——
结果竟然没扯下去。
赵雨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小东西，粘你粘得可真紧……”
她这么一说，康博立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第一击没有成功，赵雨萌趁热打铁，怕拖延太久康博立会受不了，赶紧又再一次向“人皮”发起进攻。
这一回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不再是快速的短兵相接，而是打算实打实的好好过招。
赵雨萌的两只手各捏住那块皮肤的一角，发了狠劲儿的拼命撕扯……可惜直到表情管理失控，她都没能成功的把相亲相爱的那两给分开……
“说实话，你是不是不行啊？”康博立哭丧着脸问道。
赵雨萌拉下脸来：“去你的，再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康化倾向了。比方说现在，她就很受不得别人说她不行！
因为情绪上激动了一点儿，赵雨萌的手上也就随之加重了一点儿力道。
康博立闷哼一声，白皙的手腕上浮现出一圈红痕。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我掐疼你了吗？”
见此情形，赵雨萌知道自己下手重了，慌忙松了力气，心疼地边吹气、边轻轻揉搓着那一圈红痕。
“啪哒——”
一滴不明液体落在康博立的手背上，缓缓向下划去，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
康博立：“？”
“不好意思，吹气的时候嘴瓢了，露了点儿口水在你手上……”
赵雨萌抹了抹嘴，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康博立：“……没关系。”
其实牠并没有太清晰的感觉，因为那滴口水所滴落的位置，正好是处于有“人皮”覆盖着的地方。
但忽然，康博立感觉到赵雨萌捏住自己手腕的力度又一次的加重了。
康博立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够好，惹大佬不高兴了，于是赶紧解释：“真的没关系，虽然我有洁癖，但因为是你，所以一点儿也不在意。你就算是拿口水糊我脸上我都不会生气的……”
赵雨萌却打断了牠的话：“那块皮肤有变化了……”
“什么？”
康博立愣了愣，鼓起勇气把目光投向那块如鲠在喉令人作呕的皮肤，发现赵雨萌所言果然不虚。
原本光滑的表皮这会儿像是凸起来一条条青筋似的，显现出了某种神秘的纹路与走向。
“噫……它怎么比原来更恶心了。”
康博立只看了一眼，就难受地扭过头去。
“不对，这好像是张地图！”
赵雨萌语出惊人，“你看这粗的血管是山路，细的血管是河流……而最深色的那一条应该就是指示给我们通往神庙的路径了。”
怪不得那只怪物虽然长相怪异，却并没有攻击意图呢，原来它是一个指路NPC来着啊！
“不过这只是一小块碎片而已，要想得到完整的地图，还需要有更多的皮肤碎片才行。”
赵雨萌摩挲着那薄薄一层皮肤，用手指描绘着血管青筋蜿蜒的方向，面带激动地喃喃自语。
一听到还需要收集更多这种恶心的玩意儿，康博立的脸都白了。
就这小小一块已经够叫人难受的了，再多的话那还了得？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虽然是多了点花纹，但这花纹也挺抽象的，未必真是什么地图啊，说不定只是你想多了而已……”
康博立积极的给赵雨萌作殿堂级退堂鼓表演艺术，“何况神庙是多关键的任务点啊，哪有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送上门来的多数都是陷阱，别信！”
赵雨萌却很不认同。
“试一试又没损失，而且这过程中走过来的每一步都是坑，没有过人的智慧和运气根本就走不到现在这一步，哪里容易了？”
赵雨萌越说越气，摆出一脸“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表情，眼角眉尾高高吊起，看起来就气焰嚣张的很不好惹。
康博立顿时怂了吧唧的闭嘴，再不敢多置一词。
惹不起惹不起，自己选的小祖宗，跪着也要宠完……
记得以前长辈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怕老婆会发达。
康博立听得多了，对此也深以为然。
做男人理当如此，不听媳妇儿话的还算什么好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们两在这里耽误了好长时间，我都等不耐烦了……”
一道声音适时的加入进来，正好给蔫头耷脑的康博立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