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归乾见崔梦晓一脸别扭的看着她练习画的符,时不时的还艳羡的看着自己画的符,便轻笑了一声,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白净的瓷瓶和一大朵开得正盛的荷花。
崔梦晓愣愣的看着他将一大朵荷花从袖子里掏出来,也不见荷花娇嫩的花瓣有丝毫损伤,她不由在心底感叹这个袖里乾坤可真是厉害,而且,明明现在还是冬天,不知张归乾在哪里寻的这么新鲜的荷花……
张归乾左手拿着白净瓶,右手拿着荷花,随意的在荷花上沾染了点瓶里的水,接着他便将荷花上的水珠给挥洒到了崔梦晓画的那五张扭扭曲曲的符纸上,崔梦晓见那些符纸好似闪了一下光,上面画的符咒立马就变得有气势了起来。
“你如今修为不够,画的符咒发挥不出它真正的实力,这是法水,可以用此引出蕴藏在其符咒中的威力……”张归乾将手里的荷花和白净瓶给放在几案上,温声道,“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练也不迟。”
张归乾说着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两本书,放到了崔梦晓面前,“我没有传承的门派,你修炼自然也就不受限制,这两本书上记载的都是一些基础的心法和咒语,你将它们熟读于心,等学会这个驱鬼咒了,我再教你其他的法术。”
崔梦晓点了点头,将那两本书收在了怀里,见张归乾态度依旧温和,心里愈加惭愧了。
回到屋里之后,她才刚在桌边坐下准备看书,便见白泠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手里这回端着的不再是黑色的药了,而是碧绿色的,看着就让人瘆得慌。
但崔梦晓已经一天没见白泠了,便走过去欣喜的道,“你刚回来?”
白泠此时的脸色已经和往常无异了,依旧一脸冷淡,她点了点头道,“我听张归乾说,你今日随他学法术学得脱力了?这是补气血的药,你喝了,睡一觉身体便好了。”
崔梦晓闻言脸色羞愤得通红,她两手僵硬的从白泠手里接过药碗,放在了桌上,惭愧的说道,“归根结底,还是我太没用,让你们都操心了。”
白泠见白泠自责,反而有些慌了,她偏过头,不再看崔梦晓,语气别扭的道,“张归乾倒是没和我说这些,只是让我送药过来,我一见这些补气血的药便猜想你今日肯定是学法术用劲过猛,元气大伤了……”说到这,她顿了顿,有些八卦的小声问道,“我倒很好奇,张归乾是怎么传授你法术的?”
崔梦晓皱眉的看着白泠,有些不解,“师傅他自己先画了一遍符箓,接着就让我画,我就照着画了五张符咒,但总觉得和师傅画的差的太远……不过听你的意思,法术还能怎么传授?”
白泠听崔梦晓这么一说,倒是一脸惊讶,喃喃的道,“竟然是言传身教!口耳相授……”
她见崔梦晓不懂这些门道,便耐下性子解释,“这过执敕封也分好几种的,最普通的便是徒弟看着师傅画一遍,过后再自己念咒语琢磨,再加上画符是要耗费精气的,所以有时候一道符箓可能要几个月方能学成;再厉害一点的师傅,便是与自己徒弟手掌相对,画符传授……可是,你竟然修道第一天就画了五张符,还全部都是倾注了精气能使用的灵符,难怪得会如此脱力……”
崔梦晓见白泠好似在夸赞自己,不由有点高兴,可她才刚高兴了没几秒,白泠就又接着说道,“这样看来,定是过执敕封里面最难的‘口耳相授’了……师傅传法时只需传授咒语和画法,再禀告祖师爷,将此法传给某某弟子,弟子便可使用此法了……”
白泠本来还想着自己以后若是和张归乾打架了有几分胜算,但现在看来,她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凭张归乾这分分钟传法的境界,就是她再修炼几百年也追不上的了。
崔梦晓闻言却是愣住了,她本以为自己画符已经很艰难了,可是,哪想到,就这个样子,还是张归乾直接“传法”给她了的结果……
二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沉默着再没有说话,没多久白泠便也离开了,只留崔梦晓一人在屋子里发呆。
她有些疑惑,照白泠这么说,张归乾肯定是祷告过祖师的,那他为何又要瞒着自己,说他无门无派呢?而且,既然能和祖师爷沟通,那肯定就是没有被除名的在册弟子呀,又为何,不愿意告诉自己他师承何派呢?
想到最后,崔梦晓倒也释然了,既然张归乾不愿告诉她,那她不问便是,横竖她身上也没有什么是张归乾可图的……
一抬眼,崔梦晓便瞧见了桌上那碗碧绿的汤药,不由端起来闭着气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崔梦晓这才发现,今日这药,满是草木清香的味道,没有一点苦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夜她喝完那碗苦药之后的纠结表情,当时张归乾坐在她旁边,还安慰她来着,而今日这药便没了苦涩的味道……
想到此,崔梦晓手指摩挲了洁白的碗壁许久,终究是没有早睡,悄悄背了半晚上的心法。
次日清晨,崔梦晓一大早便起来了,说来也是神奇,她昨晚上身体还虚得不行,今晨便觉一身神清气爽,没有半点疲累,看来昨晚上喝的那碗草药的药效确实不凡。
店里照旧没有开门,白泠和张归乾也不知所踪,崔梦晓就又下了碗面做早餐,吃完便在院子里翻看起了另一本书,这上面记载了其它许多的咒语还有符咒的画法,有“升物咒”,可以让物体腾空飞起来,还有“隐物咒”,将符纸贴在物体身上,便能让物体消失不见,比这更高级的是“隐身咒”,咒语冗长,符箓也很复杂,她看了一眼便觉头昏眼花,忙翻到了另一页。
书上还录了些有趣的小符咒,有可以让人改变面貌的,有能让自己散发魅力吸引异性的,还有点石成金、洒豆为兵等崔梦晓以前一直认为是神话的法术。
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中午,崔梦晓正看书看得起劲呢,就听到外面的店门被人推开了,不多时,张归乾便走到了院子里。
“师傅,你回来了……”崔梦晓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到一边,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师傅,店门今天也没有开,这样只怕以后会入不敷出……你和我说下店里的事务,虽然我还不会这些,但是接些单子和应对客人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店是开在殡葬一条街里面,房租应该不会太高,但毕竟也是要房租水电费的,她来这几日,见店门都没怎么开,还是有些忧心的。
张归乾却不甚在意,淡淡应了一声,便让崔梦晓过去。
“这个符拔牌你带在身上,以后再遇到那些鬼怪,唤醒它便是。”张归乾说着,从自己袖子里掏出那块早已雕刻好的符拔牌,只是今日一看,那块符拔牌却隐隐的闪烁着一股金光,上面的那只符拔在金光的笼罩下,俞显威严。
崔梦晓知道这块木牌变成这样肯定是张归乾加持了咒语,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符拔牌,就听到张归乾接着说道,“我教你唤醒它的咒语。”
“谨此恭请,符拔降临。解灾除厄显神通,缚鬼伏邪展威灵!敕!”
崔梦晓心里默记,记熟了之后便向张归乾道谢,接着才小心翼翼的将符拔牌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见张归乾回来,便道要出门重新买个手机再补办一张电话卡,她的手机那日在井里浸泡过后早就不能使用了,而她明日便要去上班了,没有手机实在不甚方便。
张归乾应了声,便漫不经心随手的扔给了她一串钥匙,告诉她这是店里面的钥匙,说完便上楼回了自己房里。
崔梦晓将那串沉甸甸的钥匙拿在手里,发现有七八把之多,多是黄铜质地打造,也有乌黑似铁、白亮如银的几把钥匙,皆造型古朴。她有些疑惑,店铺总共才这么大,那这么多把钥匙是用来开哪里锁的呢?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她倒没有多问,虽与张归乾相处时间不多,但她也算是摸清了张归乾的脾性,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不然只怕任你再怎么威逼利诱都没有用。
于是崔梦晓便将钥匙收了起来,收拾了下东西就出门去补办手机卡了。
等办完卡回来的时候,崔梦晓走在殡葬街上,四顾环望,突然觉得,这些东西看久了以后,倒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想到这,她不由低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才刚抬头,她一个没注意,便撞到了一个年轻男子,她急忙开口道歉。
那男子长得高瘦阴骘,被撞了之后正准备开骂,一见崔梦晓姿色尚算不错,脸上表情突然变得诡秘起来,他摆了摆手,装作不在乎的说道,“这也不能怪小姐你……”
崔梦晓见他不计较,心里方松了口气,又连声致歉之后这才离开。
倒是那高瘦男子,趁崔梦晓转身过去的那一刹那,手里一动,便将一张黄符贴在了她的背上,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那高瘦男子身边,跟了一个年纪更小一点长得清秀的少年,他见到高瘦男子此举,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道,“师兄,师傅最近心情不好,你做事情可不要留把柄,到时候别再让人给捅到了观里,只怕师傅又要罚你了。”
“哼,上次那个女子……姿色平平,不过竟然还会点法术,这才破了我的迷魂咒,给告到了师父面前。”高瘦男子脸上满是不屑,语气狠辣,“那又如何,师傅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情传出去坏了观里的名声,你说她又是何必,让我爽·一下又没什么,现在倒好,连命都赔进去了不说,还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啧。”
清秀少年也摇头叹了口气,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可怜同情,反而像是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