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墨举了举酒杯算作应答,允厉见他如此傲慢,正欲发作,被自己的父亲拦住,“这几年王爷在外征战,才换得我国四海升平,老臣敬王爷一杯!”
白黎墨从来不会逢场作戏,何况这群老贼也没抱什么好意,他也没必要拉下脸来对他们客气,因此,允珏弘给他敬酒他似没听见一般,连脸色都懒得给一个,只是把自己面前的烤乳鸽推到星辰跟前,“尝尝这个。”
“好!”星辰看着诱人的烤乳鸽拿起筷子就想要夹一块,可看厅中众人,都没有人动筷,她又把筷子放下,吞了一口口水。
白旌看着有些尴尬的场面,忽又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白旌即刻会意,赶紧说到:“众爱卿不必拘束,动筷吧。”说着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其余众人这才开始吃起来。
“快吃吧。”白黎墨收回目光,温柔的对星辰说到。
墨阳王的傲慢就算没有见过也是有所耳闻的,何时见过他这般模样,如此温柔体贴。他身边的女子样貌虽然说秀丽,但远没达到摄人心魄的地步,不知有何能耐竟让目空一切的墨阳王柔情以待。
“王兄,这位女子好像从来没见过。”帝位上的白旌自然也察觉到了白黎墨的异常举动。
白黎墨看着星辰,心底一片柔软,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你自然是没见过。”
其实,墨阳王府的人除了桔明和王爷本尊,其他人是一个也没见过。不过,他对这女子这般好,说明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以前从没有软肋的墨阳王不容易打败,现在嘛,白旌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名女子,“姑娘,朕敬你一杯。”
星辰正吃的高兴,忽然被点名,有些慌乱的拿起酒杯,被白黎墨一把按住,“她不会喝酒,本王代她。”
“乖,别喝,小心又起疹子。”白黎墨小声的跟她说到,星辰嘟着嘴,不情愿的松开杯子。
和爱吃一样,星辰也特别爱喝酒,白黎墨本也不想禁着她,奈何她一喝酒便浑身起红疹,挠得不行,第一次还把白黎墨吓了一大跳,为了防止她乱挠,愣是日夜都守着她直到康复,从此便禁止她喝酒了。
而白黎墨的此番举动无疑证实了这女子非同一般的身份,至少在墨阳王的心中是很有分量的,如果可以控制住她,那要制服墨阳王就会轻松很多。
众人各怀鬼胎,都把主意打在了单纯的星辰身上,酒过三巡,一直不曾开口的姬孺塰站了起来,对着墨阳王说到:“数年前老臣得到一件稀罕宝贝,听说王爷见多识广,特请王爷鉴赏鉴赏。”说完也不管墨阳王如何回应,拍了拍手,侍者便端着一个盒子上了殿。
不用打开盖子白黎墨便已经知道盒子里面装的什么。这个老贼,竟敢堂而皇之的据为己有。
雕刻精致的木盒打开,一枚玉佩幽幽发着亮光,姬孺塰举起玉佩让在场的人都能看清这块玉佩的形状,纯白的玉石上一只灵犀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灵犀兽乃上古神兽,凤眉丹目,虎首熊身,异常威猛,自古便有辟邪安宅,驱病生财的说法,大部分建筑的屋脊上就会刻上一只灵犀兽。
当初本是姬允两家合力盗出的灵犀玉佩,不过允家对机巧之事自然没有姬家那么专业,所以,便一直留在了神机府。
“此物乃是上古神物灵犀玉佩,经过老臣多年的研究,终于得以窥见它的奇妙之处。”姬孺塰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白黎墨的神情,但是后者并没有露出任何震惊或者是愤怒的表情,他甚至都没有往这玉佩看上一眼。
“哦?有何神奇??”白旌很是配合的追问到。
“启禀陛下,这枚玉佩的奇妙之处便在于可以吸收天地间一切妖力、神力,可谓是猎妖的神器,神仙的克星!”这次他果然从白黎墨的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惊讶,看来那个人说的果然不错,墨阳王绝非一般人。
乐音一直担心着安置在偏殿的乐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因此没能看到姬孺塰的眼神,接上他这一段慷慨陈词。
“可是我们都没见过神仙,也没见过妖怪,如何证实姬府尊所言呢?”允厉并没有参与到父亲他们的谋划,这个问题问的就很是自然。
“本王听说五年前允家大公子大婚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白黎墨忽然出声,打断了姬孺塰正要解说的兴致,说起了另一桩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允厉闻言脸色已是一变。
“桔明,你来说吧。”白黎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星辰拉进怀里。这种场合本是不适合带她来的,只是留她在王府他也不放心,抬手按在她的头顶,准备封住了她的听觉,星辰感觉到异样,仰头望向他,白黎墨笑着解释到,“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哦。”星辰这才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反正什么也听不见,干脆就闭目养神好了。
“五年前永安公主大婚,曾发请帖到王爷府上,由于王爷事务繁忙,便命小人送贺礼进京,是一对蓝晳玉镯,公主您还记得吧?”
白千荷点点头,“记得。”
“小人进京才得知公主并非自愿下嫁,而是因为被允三公子酒后乱性玷污了清白。”
这一桩事已经过去多年,白千荷也已经嫁给了熵渃,两人还有了一个女儿,不知为何今日白黎墨要当众提起此事,毕竟这涉及到公主的清誉和皇家的颜面。况且事发之后便秘密处决了相关人等,白黎墨又是从何得知?
“我家王爷虽然远在南覃,但是公主毕竟是王爷的妹妹,便命我暗中调查此事,没想到这竟是有人蓄意而为!”
“你说是有人故意的?”白千荷杏目圆睁,浑身都气得发抖,“是谁!”
“既然是允大公子的婚宴,自然要问问允大公子了。”桔明的这句话无疑在公主心中激起千层浪,会是他吗?
“大哥,是你吗?”允熵渃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这件事只有他是得利者,既可摆脱公主的纠缠,又可让暮云对自己死心,除了他,熵渃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做这件事的必要。
“三弟!你怎么可以听信外人的话?大哥怎么会做这种事!”允厉眼神虽有些慌乱,但是却不承认自己有做过这样的事。
“熵渃,切不可中了外人的挑拨之计。”允珏弘拉住小儿子,这等场合怎么能用来处理家事。
“两个酒醉的人原本应该各自回到房间,何况男宾女客都不在一个院子里,怎么会这么巧走到了同一个房间?再说了,公主有丫鬟随侍在侧,她没道理把公主扶去不相干的房间吧?”桔明简单的几句话无疑戳中了整件事情的关键。
永安公主只感觉天旋地转,怒火中烧,“艳芝!你说!”
“公……公主……”艳芝结结巴巴的,眼睛不停的看向允大公子。她的神情已然出卖了允厉。
“你还不说实话吗!”永安公主猛得一拍桌,艳芝吓得浑身颤抖,“公主……是,是大公子教唆奴婢扶您去三公子的房间,还让奴婢在房间里点了催情的迷香。”
“混账!”永安公主怒不可遏,一脚踢在跪在地上的艳芝身上,艳芝吃痛的抱着小腹,不停哀求公主饶命。而初闻此真相的皇帝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其余人等也是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
“好,好,好……”白千荷双目含泪,凄然的笑着,“真是好啊!”她一心爱慕允厉,为了他连公主的名分都不要,甚至想着在他迎娶雨暮云之后便央求皇兄把自己也赐给他,她不在意做妾,只求可以待在他的身边。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为了保住熵渃的性命,他跑来求自己,求她嫁给他的三弟,她也答应了,为了能够每天看见他,好好的公主府她不住,偏要住到神钰府,这五年多的时光,每一天对她都是煎熬,不仅是要面对他和雨暮云的缠绵,还有那个意外而来的孩子,仿佛在提醒她那个晚上的耻辱,让她再也配不上她的厉哥哥。可是今天,他们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允厉故意设计,为的就是彻底摆脱她,这是多么讽刺!
“千荷。”得知真相的允熵渃同样愤怒,但是看到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公主,他的心中便只剩下疼惜。
“你知道吗?”白千荷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熵渃果断的摇了摇头,“那你,也知道吗?”她的目光转向冷静得有些过分的雨暮云。
“你是知道的,对吗?”
面对公主的诘问,雨暮云没有否认,她的确是知道实情的。
熵渃不可思议的看着暮云,她竟然一直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笑!真是可笑!”白千荷仰天大笑,“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噗……”太过悲愤的千荷竟吐出一口鲜血,点点血珠都是她被撕裂的心脏。
“千荷!”熵渃一把扶住千荷,急切的喊着她的名字。
“来人,快送公主回荷香宫,把太医也宣到荷香宫去!另外,艳芝以奴陷主,谋害公主,判三日之后斩首示众!允厉涉嫌谋害皇族,暂押天牢,明日再审!”白旌心下虽然震惊,可还是没有忘了今晚的主要目的,也没有因此得罪允家。
“陛下!”允珏弘还想为自己的儿子求情,被姬孺塰用眼神制止了,皇帝如此处理,已经很明显的偏袒允厉了。
白黎墨微笑着看允厉被带了出去,有了这么一出,皇帝对允家的信任也少了一分,为了家族的利益,故意陷害皇族,还蒙骗了他这么久,允家的忠心又有几分可靠?不过这只是是道餐前小菜,真正的好戏还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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