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晚上躺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一阵阵困意,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很闷,好像有一层浮纱蒙在了脸上,撩不开,甩不去,她伸手胡乱去撕扯那层纱,却触到一个温热的身体,一双臂膀伸过来环住了她,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她努力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目光似乎也丧失了焦距,努力想睁大眼睛去辨识说话的人却无能为力,她内心焦急,急得呼吸都局促,急得有灵魂被抽离的窒息。唯有手还能触及到一个实实在在的手臂,她借着这只手臂努力去贴近那个身躯,遥远的地方飘来隐隐的汽笛……铃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苏小小突然醒转过来,大口喘息。原来刚才做了个梦,已经许久没做过这个梦了,她抚着心口静静躺着。可铃声却还一直在响,她这才意识到,吵醒自己的是手机来电。
小小胡乱地抓起床头的手机,也没等看清来电就赶忙接听了,心里想着是赵世勋回的电话,可耳朵里的声音却是陌生的。
“你睡了吗?”
苏小小尚未清醒的意识让她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多日来杳无音信的严樾,“严先生,老实说打扰别人睡觉很不礼貌……”
那头低低地笑,“老实说对一个失眠的人显示你过于良好的睡眠也是不厚道的。”
小小调整了下姿态,靠在床头,“失眠?是因为你十八层羽绒被下放了颗豌豆吗?”有钱人就是矫情。
又是一阵压抑的低笑,小小觉得那气息都要撩到她耳廓里了,便将手机离开耳畔一点,“上次你的钱还在我这儿,我要怎么还给你?”
那头没了动静,小小以为是信号不好,刚喂了一声,突然听见一声低语:“尝过醉酒的滋味吗?”
她的胃多年前出了点问题,根本不能受酒精刺激,所以她从来不碰那东西,“严少爷还需要借酒浇愁?”
“小小,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苏小小想了想严樾的面相,端着时的确一幅老成持重的模样,但那眉眼舒展的瞬间其实很年轻,“不会超过三十。”小小下了结论。
“我二十八了,”严樾淡淡地说,“可我觉得我的人生过完了。”
“也是。”苏小小不齿一哼,阴阳怪气地回道:“人家用一辈的打拼估计也换不到你的富贵,无论怎么整容也及不上你帅气,你这一辈子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该有的也有了,可不就过完了。”
“你夸得我自己都觉得真是那么回事了,谢谢你。”
谢个鬼啊,他听不出来她的话有多讽刺?苏小小已经失去耐心,大半夜陪个基本陌生的男人说胡话是多荒唐的事,“明天我还要上班呢,没事我挂了。”
“小小,”严樾叫住她,“陪我一会儿,那些钱你不用还,当聊天的资费。”
切!有钱了不起啊,又拿钱来侮辱人,小小刚想回敬他一句,却听见一声极轻的耳语,“今天是我生日。”
真的假的?狗血剧吧,即便真是生日又如何,他的生日对她来说就是平常日子,难道他过个生日还得全民同庆?但苏小小维持了表面的礼貌,“生日快乐!”
“可我不快乐。”
这下小小忍无可忍,你快不快乐真的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拜托别在这儿无病呻吟了,你是浮在云端浮久了没接地气才不快乐吧,“要不你来当无产阶级,我去当资产阶级,我们换个位置,你就知道你有多快乐了。”
“如果你是我,我不认为你真的会快乐。”
好吧,随便了,苏小小根本没心思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他的快乐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严……樾,你——”
“嗯,你看,你叫我名字多好,”严樾欢快地打断她,“你知道我是哪个yue?”
小小心想我管你哪个yue,我只想好好睡觉,她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随便敷衍了一句,“跳跃的跃,还是愉悦的悦?”
“都不是,是木字边一个超越的越。”严樾反常地唠叨开了,“知道这个字的意思吗?”
大哥,我不关心的,小小有点无语了,刚想义正言辞地结束这次通话,突然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可疑的含糊声,然后就冒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不甚清晰,但足以辨识。
“……你怎么躲在这儿了吹冷风?……你还在喝,行了,快进屋,……你已经醉了。”
“没醉,你去睡吧,我坐一会儿……”
电话听不清声响,好像两人没有说话,小小握着手机没有挂断,一丝好奇心驱使她听听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她哪里知道电话那头的严樾刚才根本没来得及挂断电话就胡乱将手机塞进了睡袍的口袋,他身边的女人不但没离开,反而蹭到了他身上坐下来,手探进他胸口,摩搓着,嘴也凑了过来,一副娇状。
“你……,别闹。”这是严樾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但小小听出了一丝男人不甚满意的警告。
“有何不可?”女人温软沙哑的声音,却带着霸气强势的姿态。
小小心想这是要上演什么,接下来的声音含糊不轻,好像衣袂的悉悉索索,然后一片静默,小小忙挂了电话,像自己无意中偷窥了春宫图一般,面红心跳。她将手机丢得远远的,往床上一倒,心里愤愤两个字,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