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爷子一番谈话后,张九莘一下子就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不过心里却滋生出了一股动力。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张九莘便迫不及待的揭开放下厨房下面密封的瓷翁。
“小九,使不得!”
正好起来做早饭的吴氏瞥见,踩着小脚小跑过来,不消分说的就把张九莘拔起的塞子压了回去:
“这豆腐乳是密封时间越长,出来的味道就越好,这才密封了两天,小九你可得有点耐心,现在可打开不得。”
“娘,秘方上说,密封后隔日便可取食,您不是见证过它快速长霉的奇迹了吗,没问题的。”
张九莘笑着重新把塞子拔起,入眼便看到翁里叠的整整齐齐的豆腐已经上色,变成了青色腐乳。
“这.......这,小九,这果真成了?”
一般来说工序完成密封后要上色出品至少需要七八天时间,吴氏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娘,我们尝尝不就知道了!”
张九莘用筷子夹了几块小块头的青色腐乳出来,放在三角味碟,老爷子从后院演武场锻炼回来瞥见,眼色一亮,围了上来:
“小九,这就是你昨天所说的自制的豆腐乳?”
“自然,爷爷,您美食吃得多,您品尝品尝,看看和外面相比怎么样?”
张九莘夹起一块边角递到老爷子嘴边,老爷子迟疑了片刻,张嘴含了下去。
“爷爷,味道怎么样?”
老爷子先是小心翼翼的嚼了一下,接着眼睛一亮:
“不错,不错,比绍兴府第一美食店漱芳斋的还要美味不少。”
老爷子嘴巴吧唧一下就把那豆腐乳吞了下去:
“小九,再来一块大点的!”
“好咧!”
老爷子年轻时候闯南走北,吃过不少美食,加上早期生活优渥,能得到老爷子的肯定。
那说明,这秘方腌制出来的豆腐乳就成功了大半。
老爷子再次品尝后,指着前方,满脸喜色:
“小九,这厨房墙根下面三排的瓷翁都是豆腐乳?”
“嗯嗯,爷爷,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
张九莘把碟子递给吴氏,兴奋道:
“我想着今日提上一翁到县城去,那里的酒楼掌柜您都相识,不知道您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
“行。”
老爷子手一挥,爽朗道:
“我也许久没去见那老家伙了,正好和他叙叙旧!”
“谢谢爷爷!”
张九莘激动的给老爷子拱了拱手。
自从他们家落败搬到庙河村,老爷子便再没有踏足过县城半步。
老爷子能够毫不迟疑的一口应承,张九莘自然高兴不已。
两人吃了早饭,便到村口的榕树搭上张大爷的牛车。
张大爷一路上,频频回头看着老爷子,觉得老爷子真的去县城,稀奇得很。
进了城,祖孙二人一路直奔主街道左侧的二层楼的龙跃酒楼。
“小九,一会进去,你管掌柜的叫关爷爷便是。”
“早些年,他经济紧迫,这家酒楼快要支持不下去时候,是我借钱让他缓过来的,我们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一会,你不用太过外道。”
老爷子看着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酒楼,与有荣焉的弹了弹那身只会见贵客才穿的元缎直缀,昂首进了酒楼。
“这位爷,不好意思,我们酒楼今天已经满座了,还请您预约了下次再来。”
还没跨进门栏,老爷子就被门口的店小二客套的拦住了。
老爷子不以为意,反而高兴道:
“你进去通知你家掌柜,就说张老镖头到了。”
“这.......那您稍等。”
店小二进去一会儿,一位肥头大耳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见着老爷子其眼神闪了一下,而后客套道:
“这位客官,不知道您找再下有何要事?”
老爷子原本要搭上对方肩膀的手顿了一下,便迅速的转到了身后。
“老关养了个好儿子呀!”
老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青年男子,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
张九莘一脸懵,赶忙跟了上去。
站在门口的青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仁塘,以后这个人再来找我,你就直接转告他,我不在。”
.......
“爷爷”
张九莘抱着小翁,快走了几步,才跟上老爷子的步伐。
老爷子脚步不顿,一气走出了这条梧桐主街道,才豁然转过身,对着露出二楼的龙跃酒楼愤懑道:
“这个关志久,果真是个白眼狼!”
“我还没张口呢,他就急着赶人了,也不想想,当年他家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一家子吃喝拉撒睡都在我镖局里面。”
老爷子越说越气:
“如今,竟然把我当做了陌路人,当年我可真是瞎了眼才以为这小子不错。”
张九莘闻言,明白过来刚才那个掌柜应该是关爷爷的儿子,可能是怕他们爷孙上门打秋风,所以才当作不认识老爷子。
“爷爷,酒楼主营的毕竟是菜品,我们豆腐乳量太多,他们也吃不消,我们去杂货行吧。”
“行,小九你制出来的豆腐乳本就不愁销路,我就不信,没了他关志久,我们豆腐乳会卖不出去。”
老爷子带了份不服气,转身往斜对面的商品街走去。
张九莘两人停在两家杂货铺中间的街道上。
左边的祥记杂货铺客人进进出出,搬货的店小二忙来忙去,有茶商、布商、瓷器商,什么都有,一看就是生日红火的旺铺。
右边的‘钱来也’杂货铺虽然是比对面的祥记还多出了两间铺面,可是进货拿货的人却寥寥无几。
“小九,以后你上场科举,这时事、政令、风俗皆要精通。”
老爷子突然兴起,考起了张九莘:
“祥记与‘钱来也’两间杂货铺,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谁?”
“啊?”
张九莘本以为老爷子主场,没想到却突然让自己拿主意,其隐隐有些兴奋,细细的观察了一阵两间杂货铺后,道:
“祥记,进货品种繁多,供货的渠道也多,供货的往往都是卖不进去祥记了,才转到‘钱来也’杂货铺。”
“但是。”
张九莘指着着又一个提着满满货物垂头丧气从‘钱来也’杂货铺走出来的货商道:
“‘钱来也’杂货铺虽然进的货少,对从祥记过来的货商也没有多家刁难,但是也没有因为缺货就和他们达成买卖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