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琴儿问这个问题,胤褆刚想推门进,瞬间顿住了,收回了手,静静站在外面待着。
“无事。”
胤褆刚收回手,就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女声,他知道,这是他婷秀的声音,可是,他竟然不知,在背着他的时候,婷秀说的话,竟像是一个经历多年风霜的人儿,一点儿不复她初嫁进来时,娇俏活泼的模样。
胤褆屏住了气,更加小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得琴儿又道:“主子,外面花儿开的正好,不若咱们去瞧瞧?”
婷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去,这阿哥府里,年年都是这副场景,又有何看的?”
琴儿细想了想,提议道:“不若这样吧,这会儿的天儿,正是出游踏青的好时候,不若咱们带上三位格格,一起去散散心?”
婷秀斜倚在躺椅上,稍稍用手挡了挡太阳,“不去了,三格格还小,不能出去吹风。”
琴儿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主子,自从您生了三格格,您就,就一直这样,颓废。”说这话,琴儿也是有些以下犯上了,一个不好,就要被主子给拉下去吧。
可是,她身为主子的心腹,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主子这段日子,总是在强颜欢笑,也就只有面对主子爷时,才会笑了一笑。
婷秀没搭理琴儿,琴儿便又小心地,接着说道:“三格格,也是很可爱的,小小的一团儿,听奶娘说,可有劲儿了,就跟个小虎犊子似的。”
婷秀顿了顿,终于有所反应了。琴儿见了,又接着说道:“依奴婢看,主子也,不必太过忧心,主子所想,终究,会实现的。”
琴儿这话,已然是十分僭越了,说完这话,就低下了头,不敢看婷秀。
婷秀看着窗户,自嘲一笑,“是吗?那这个'终究',是何时呢?”
终日闷在心里,婷秀也压抑的慌,今儿琴儿挑破了,她也乐意说上一说,“你说,我是不是没那个命?命里无子?”
“主子!”琴儿高声喊了一声,“主子何必作践自己!”
“作践自己?”苦笑一声,婷秀又道:“自我嫁进门来,大阿哥诚心待我,我亦倾心以待。我只盼着,能够为他生儿育女,延续他的血脉。可是……”瞧了瞧她的肚子,婷秀接着道:“你瞧瞧,一气儿生了三个女儿,你听听,外面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话!”
“主子何必听他们嚼那些舌根子!”琴儿撇着嘴,嘟囔了一声,“她们不得主子爷欢心,便想着来作贱您,她们就是想要让您自己怀疑自己、厌弃自己。您这样,岂不是让后院儿那些女人拍手叫绝?”
“琴儿,你知道么,我也累了,次次生,次次都是女儿。你知道吗,你知道生孩子那种痛苦吗?我只觉得,就是被人拿刀子捅一刀,这样的疼痛,怕是也比不过生孩子吧?可我呢?我生了三个,疼了三回!琴儿,你知道的,我这肚皮上,都开始松垮了,我才多大,我才二十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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