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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问人生到此凄凉否(1 / 1)

春风楼的冤魂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被别惊风,别惊雨给除掉了,还是走上了黄泉路?

黄泉路幽幽,她去哪里忏悔?

天微微亮,玉笙再一次一步一步踏上了,清风殿九百九十九个白玉台阶。

封玉,红叶终究没有出卖她,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轻易走上这里?

清风殿门前水潭中那一尾金色鲤鱼,在玉笙踏上石阶的时候,一个鲤鱼摆尾,将那个少了一个花瓣的石莲花撞了个粉碎。

金色的鲤鱼变成龙头鱼身的螭吻,跃出水面。

一声龙吼,惊天动地。

狂风乍起,阴云聚拢,天地瞬间风云变色,地动山摇。

太上仙宗山野间开始有无数人影开始晃动。

“大胆贼人,是哪个狂徒敢惊动灵尊?”

当风蠡飍带着独苏山的弟子第一个赶到的时候,玉笙正在捋螭吻的龙须。

没错,就是在捋螭吻灵尊的龙须,但是很神奇的是那凶狠,残暴,无缘无故发怒发火的螭吻灵尊并没有发火。

风蠡飍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少女有一条金色的鱼。

这条金色的鱼还骗过楼家的楼心痕,致使楼心痕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那么这条鱼就是太上仙宗至高至圣的螭吻灵尊?

鲤鱼跃龙门,跃过龙门便是龙,一条龙,一条很快就要跃过龙门的真正的龙,早已经认她为主?

“玉笙,你回来了?”

她一袭红衣,静静的站在清风殿前,静静的站在螭吻灵尊身前,静静的站在天地间。

她褪去了几年前青涩少女的模样,她清澈冷艳,她孤高桀骜,她遗世而独立。

仿佛大雪纷飞中,盛开在山崖之上的一树梅花。

她还是当年的玉笙吗?还是那个拿着绿玉藤救了他,还谦虚谨慎,坚决施恩不图报的玉笙吗?

当年他受过她的恩,却未曾有机会还了,如今再见面,心中不由的五味杂陈。

作为太上仙宗弟子,他本应该拿下这个燕国公主,可是这个燕国公主不仅救过他,还是慕云湛的亲妹妹啊。

为什么让他第一个赶到呢?

就是为了考验他对楚国的忠诚度?

天空传来鸟叫声,九婴毕方,朱雀英招飞来了。

玉笙笑,若非螭吻灵尊大吼那么一声,这些人,这些灵兽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终于入太上仙宗如入无人之境了?

“前几日我遇到了腾云,他用自己的性命帮我镇压住了慕云澈的大军,就算你们独苏山还了人情,我们恩义两清。”

风蠡飍一张脸五颜六色的变幻,玉笙淡淡而笑。

七月半鬼门开那一夜,若非腾云帮她压了慕云澈大军一夜,恐怕玉笙从鬼门关回来,看到的将是满地的尸体。

慕云澈被她抓了又怎么样?不是还有水灵心以及水瑶的母亲主持大局吗?

已经把女儿牺牲了,别不要提别人了。

所以她可以想象腾云那一晚所承受的压力,甚至很有可能动了手。

玉笙一句话让风蠡飍更加羞愧难当,她鬼门关走了一遭,铲平幽都,杀了肥遗,推倒了背阴山,岂不都是为了他们楚国的百姓,谈何恩义两清?

这算什么两清?

分明是他们越欠越多。

“师叔保重,弟子退下了。”

风蠡飍带着独苏山的弟子离开了,他在所有的人来之前赶到,又在他们所有人来之前离开,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既然有些恩情算不清楚,那还不如不算。

“小九……”

道墟真人,静安真人,恨天真人道骨仙风,踏云而来。

那么是时候该了结一切了。

玉笙一挥手,螭吻灵尊朝着天空一跃,跃进了她那一个重新焕发生命的世界,溅了那个苍老的慕云澈一身水。

如以前的故事一样,没有灵力的人谁都可以欺负一下。

水潭中石莲花没了花瓣,玉笙遥遥伸手,那一潭清水开始振动,那一座清风殿开始振动,石莲花裂了开来,整个水潭裂了开来。

一条手腕粗的铁链缓缓的飞了出来,玉笙苦笑,那是捆龙索,是当年捆她的捆龙索。

而如今那捆龙索捆的是揽心剑,是她从恨天真人手里骗来的一把绝世利剑。

严格来说,这条捆龙索也是她骗来的。

毕竟她带着捆龙索离开之后,并没有还回去,她降伏了捆龙索,将它藏在清风殿那朵石莲花间,由螭吻灵尊守护着。

捆龙索在半空中慢慢的转动,响着哗啦啦的声音,揽天剑就在捆龙索之中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玉笙,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师父再也不逼你了……”恨天真人开山刀收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穷瘦,曾不减,夜郎孱愁,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原来此情此景,当年慕小七在她踏入太上仙宗那一刻已经告诉了她结局。

凄凉否?

师徒对决如何不凄凉?

“拜三位师父所赐,当年的玉笙死了,我也算还完三位师父重如泰山的教养之恩,从现在开始,我是燕国沉衡,只是燕国沉衡,三位师父请出万道流火吧,今天我们好好清一清我们之间的这笔账。”

玉笙手掌穿过团团旋转的捆龙索,一把握住了揽心剑。

当年揽心剑护住了她的一魄,现如今该拿来了。

当年她被天打雷劈的差点灰飞烟灭的事,也该算一算了。

“玉笙别这样,我们连自己最心爱的徒弟都保不住,你让我们三把老骨头有什么脸面活,活着有什么用?”恨天真人捶胸顿足。

当年九道雷劫在即,他们三个师父却给了自己徒弟最致命的一击,致使她完全没有能力对抗天劫。

后悔了?

后悔有什么用?

当他们用自己的刀,用自己的剑砍下去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他们的徒弟?

他骂她欺师灭祖,他骂她为祸苍生,他骂无法无天,他骂大逆不道,他骂她是个死性不改的孽障,这哪里是一个当师父的人说出来的话?

这分明是在诅咒,诅咒她就该天打雷劈,就该五雷轰顶。

什么是自己最心爱的徒弟,分明是骗人的。

骗子,他们三个师父是世间最大的骗子。

别人家的师父就算徒弟做错了,也会毫不犹豫的替徒弟出头,替徒弟平事,就好像思解语的师父,就好像思解语的父亲……

而他们呢,做了什么狗屁混账的事?

“玉笙别这样,你还记得吗,我们三个老家伙都是你师父,可是你独独给了我一把羽毛扇,还是毕方鸟毛的……当你失忆的时候,你还是要做一把羽毛扇给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又有多难受吗?难道我们师徒缘分也就这么断了吗?”

恨天真人活了那么久,却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人也就骂了,从来是不遮不掩。

所以他现在当着太上仙宗上下众多徒弟的面,拿着一把羽毛扇子,老泪纵横的跟一个晚辈服了软。

“毕方的鸟毛扇里面有火的精粹,煽风点火颇为好使。”

“煽风点火?小九你埋汰我呢?”

“师父我哪敢?仙人也应该沾染些人间烟火气才好,要不然看起来不像个人。”

“你说我不像人,还不是埋汰我?”

“师父您确实不是人,您是救苦救难的神仙啊。”

玉笙闭眸苦笑,为什么就算经历经历一个轮回,也依旧发生着同样的事?

那一年她在思过崖闭关,慕小五,慕小七都欺负她,唯独恨天真人买了慕小五嘚瑟那些吃食,偷偷摸摸的塞给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老头除了骂人很不好以外,性情还算是坦坦荡荡的可爱,比表面奉承,背后阴人的家伙要好太多了,对她更是谈得上够意思,也算得上是个好师父。

也就是他这种偏心偏大发了的行为,致使别惊雨吃醋,经常醋坛子打翻了的阴晴不定。

可是呢?

可是他偏偏最不信她,他偏偏无论她做了什么,都觉得她犯了天下最大的错,哪怕不是她的错也应该是她的错。

所以他砍了她,他在她经历九道雷劫之前,砍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一把扇子而已,煽风点火用的,谈何情意?”

玉笙拿住了揽心剑,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毕方的鸟毛扇子呼的一下起了火。

“玉笙,你做什么?”

毕方羽毛扇起了火,饶是恨天真人眼疾手快,那把扇子已经变得不成样子。

“玉笙,你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啊……”

恨天真人好像一个小孩子失去了他最重要的玩具,怔怔的看着羽毛扇落泪。

“师父,我最后唤你一声师父,师父现在应该明白什么叫做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的道理了吧,一件东西破了就是破了,再怎么修也恢复不到原状。”

“三位师父,上一世我人死债消,算是还了三位师父的师恩,这一世我又受太上仙宗庇护四年,今日我便闯一闯太上仙宗的万道流火,算我以血偿还太上仙宗的恩情。”

玉笙一手拿住了揽心剑,一手拿住了飞速旋转的捆龙索,站在清风殿俯视众生般,望着道墟真人,望着静安真人,望着越聚越多的太上仙宗门人,冷漠无情的说道。

其实慕云澈早就知道了他们结局,所以太上仙宗没有人收她当徒弟,否则今日当何以自处?

“玉笙,上辈子你欠的都还了,这辈子你也没欠我们什么,不过吃了山上几只兔子,水里几条鱼,你有什么要还的?你来者是客,我们请吃些东西理所应该,也希望我们去了燕国,你也请我们喝杯茶足矣。这一辈子如你所愿,我们牵连不多。”

“沉衡,我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唤我一声师父,虽然你说你没规矩,可是我知道你最有规矩,你就算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对我们三把老骨头也从无怨恨之心,那么坏人我来做,沉衡,今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不再是我太上仙宗小九,我太上仙宗也再无小九,从今往后,你我杀场相见,刀锋相向,不须留情。”

一道剑光,一片青袍飞到半空,道墟真人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传到太上仙宗每一个角落。

这也代表着她沉衡与太上仙宗的恩怨尘埃落定。

太上仙宗放她离开,放她堂堂正正的离开。

从此以后她自由了,从此以后她与太上仙宗是敌非友,他们终有一战。

“沉衡,太上仙宗三师父是最不疼你的人,师父才疏学浅,从未传授过你什么本事,你和三师父我之间也一向公平,你帮我采草药,我帮你炼丹,从来没有谁欠谁的,所以无论前世今生,我从来不是你师父,也就不必割袍断义。”

“当年,你父母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他们什么,你也一样,我思静安一向活的明白。”

那个慈眉善目的普通老人思静安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其实如果早已经猜到了结局,那么不如从一开始做好准备。

思静安是唯一一个看得很清楚,活得很明白的人。

“覆水难收,是啊,覆水如何收的回来?我别恨天自以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是真性情,就是胸怀坦荡,可是我到今天才明白,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豁达通明过……”

“沉衡,我恨天老头上辈子对不起你,我不辨忠奸,我不明是非,我偏听偏信,我承认我就是打心底里把你当成女儿,因为你的身份,因为那些风言风语,我也从没信任过你。”

“有人递刀是别人的错,可是我刺过来,便是我的错了。”

“阿衡,我恨天老头对不起你的事情太多,想来是没办法还了,以后只要你我在杀场相见,我便让你三招,从此之后,我们师徒再无干系。”

那把破破烂烂的羽毛扇漂浮在半空中,恨天真人一挥手,熊熊火焰将羽毛扇烧了个精光。

就算再挽留,他们注定要杀场相见,何必呢?何苦呢?

不如放她离开来的痛快。

“玉笙,看来今天你是要和我们断个干净?那我们之间的情谊呢,你我相识十几年,同生共死过那么多次,算得清吗?”

别惊雨终于出现了,太上仙宗上下所有的人都是飞来的,唯有别惊雨是一步一步走来的。

她一步一步踏出她的小竹轩,一步一步走到玉笙面前,看着她笑问。

“如何清算,我也不知道怎么来清算?不如就用鲜血来算清吧,今天我就闯一闯你们太上仙宗引以为傲的万道流火,我闯过万道流火,你我恩断义绝……”玉笙右手持揽心剑,左手一挥,捆龙索飞向虚空。

虚空中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依稀闪现出一个个亮点。

那些亮点是剑光,捆龙索触动的是太上仙宗结界禁制。

当年太上仙宗青月祖师倾毕生修为,用一万把名剑在太上仙宗设下禁制,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挑衅?

一万把名剑动了,一万把名剑携焚天之势,如万道流火一般飞舞在天上仙宗上空,遥遥指向挑衅它们的人。

那一袭红衣持着揽心剑,随着捆龙索飞掠到了半空中。

之前慕小五亲自送她逃出凤凰城的结界禁制,现在想想真的很丢脸,很丢她天下共主的脸面。

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就此偷偷摸摸的离开楚国。

“玉笙……”那一袭红衣飞舞在半空中,飞舞在万道剑光之中,跟在别惊雨身后的封玉,心惊胆战的唤道。

“错了,她不是玉笙,她是沉衡,是衡主,是天下共主,是可以拯救苍生的天下共主,也是你想要追随的人吧?”

别惊雨看着那一道身影,笑,笑得毫无情绪。

“师父……”

是啊,不管她是玉笙还是沉衡,她确实很想要追随她,可是她还会要她吗?

封玉闭眸垂泪,当年她曾经对她说过拜别惊雨为师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怎样都不要后悔。

当年她也曾经殷殷嘱托过她,说她师父这个人性子傲,脾气臭,动不动就发脾气骂人,但是她嘴硬心软,没什么坏心,她还说无论如何都不要背叛她,她怕她伤心……

可是现在这一刻她终究想要背叛了她,如同多年以前曾经背叛了她投奔梨暖的那些徒弟一样。

“心苟无瑕,何恤乎无家。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想离开,我现在就可以放你离开。”

“有没有徒弟,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我自己一个人早就孤独惯了。”

别惊雨随手抽出了封玉的无瑕剑,静静的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剑,面无表情的说道。

“师父……”封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叩首。

“说吧,我不怪你,这个世界上终究总该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为了她,愿意背叛所有的人,愿意放弃一切,始终忠诚与她吧?”

别惊雨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无暇剑的剑锋,仿佛只要封玉说一句弟子不孝,她立刻断了这把名剑,如同多年前,她捧着断剑跪在她面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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