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我们自己过
大概是那一声吼把所有的事都给做了决定了一样，不再有犹豫，沈老头儿反而觉得轻松了，坐下来再说道：
“分吧，反正你们一个一个的都长大了。成家了，自己也当爹了。你们就自己去好好当个爹！你长林叔说得对，让你们自己操心去。我也不管了。反正现在长林也在族长也在。”
顿了一下，老沈头儿猛吸了一大口烟，在吐出的云雾中又缓缓道：
“我先说说。亲家母，是我老沈家对不住成芳，成芳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嫁到我们家来后勤快懂事。出这个事，我真没想到！不是我不管，亲家母，我是没那个能力管啊！分吧分吧。以后，老三一家还得靠你们多关照一下了。”
说完这话的老沈头儿似乎老了十岁，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老人的颓废无力的感觉。看上去也有些悲凉。
重新坐下的章母也道：
“他爷爷，换心想想，你就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好好一个闺女，还年纪轻轻的，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更不用说雪见。多乖巧的一个女娃。这一个不好就要没了。”
说着章母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停一下又道：
“三柱是个好孩子！是个有担当的孩子！我们成芳嫁给他，我们也不觉得选对了人。只是命不好啊！至于说到以后。以后我们能帮得上忙的，绝不会缩手。这回我们来也不是真要打要骂的，只是这孩子太气人了。我这二媳妇也是个爆脾气，在家也就家里老头子还能招呼到她，不然一个不好她就是先动手再动嘴的人。我们来之前家里老头子也说了，叫我们把三个小的带回去带一些日子，看成芳和雪儿的病情。只是今儿我们从镇上都请了两个大夫来都说雪儿怕没治了。”
老沈头儿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啊。你说你的人打了别人，是因为孩子间打架，别人打了你的孩子，那就是这个人我管不了，就脾气爆，爱动手。好吧，这一篇揭过。老沈头儿又吸了一大口道：
“我们家一共只有五亩上田，七亩中等田，还有十来亩下等田。那十来亩下等田我要说句良心话，基本上都是老二夫妻去开荒开出来的。我的想法：三个儿子一个一亩上等田。我也不偏向哪个。还有两亩归我们俩老养老。我们老了，那两亩地就归长房吧。这算是我偏了。七亩中等田老三和老二还是一个一亩，这还有五亩就留给长房三亩，我们二老两亩。这两亩我们死了就老二老三一个一亩。那十来亩下等田，留四亩给老大，其他的你们二个兄弟自己分。房屋也就你们看到的这样。我和王氏还没死呢。正房还得是我们住。两边的房子我看现在谁住着就归谁。家里的东西也就这些，各屋的东西归各人。你们没意见吧？”
说完这话，老沈头儿如蔫了气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连烟都不抽了。三兄弟没一个说话。沈老三先看看二哥和大哥。最后站出来道：
“我就要那一亩上等田和中等田就是，那下等田本来就是二哥二嫂利用休息的时间去开的荒。我以后也没那么多时间种，就全送给二哥二嫂种吧。”
老沈头儿听到这话，倒是抬头看了老三一眼。这个儿子从来都不争不抢的。这次本是他家吃亏了。但他还是不争不抢的。
沈三柱说了。沈二柱也道：
“三弟，不管如何，我们俩平分。如果你暂时没时间种，那我先种着。以后弟妹好了。孩子大了。还是归你。我种的这两年收成我们平分。”
族长在一边连连点头道：
“长勇，你也别叹气。看看你的儿子！这老二老三两兄弟是好样的。还不是你们教得好啊！你看哪家分家不是争田地抢东西的？你这两个儿子还能互相谦让啊。不管这承祖以后如何，但你们家的这个家风还是有很好的一面啊。对了，我上次听那先生说过，你们家承业的书读得不错啊。怕我们族里第二个童生还是要出在你们家啊！”
梁声越抬眼看了看这个族长，扯了扯嘴角，这个族长还真会说话！三两句就把老沈头儿说得又抬起了头来了。只是沈老头儿还没说话，歪在一边的洪氏直接嚎起来：
“沈大柱！你这个窝囊废！分家有这样分的嘛？哪家分家不是先顾着长房长孙！你这窝囊废也不吭气儿！没有那上等田，你拿什么送承祖上学？你又拿什么取儿媳妇？我们承家也该上学了！那上等田就不能分，是他们要分出去的，有能耐让他们走啊！这房子住的挤！承祖都十六了，还没一个单独的房子呢！怎么取老婆啊！那还没上谱的也要分房子？沈大柱，你就不能为你儿子想！我是不同意这样的分的。这家都是我儿子的！房子也是我儿子的！”
“闭嘴！若不是你儿子惹出这些事能到今天这样吗？”本来刚被族长夸奖的老沈头儿猛的站起来吼道！他算是找到源泉了，一切都怪洪氏不会教孩子！突然想到昨天雪儿和承文的对话，老沈头儿终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老沈头儿一吼，洪氏不甘也只有闭上嘴了！
族长看看洪氏和沈大柱道：
“这男人们做事那里轮到妇人插嘴了！大柱你也该管管了！”
转过头来看看沈二柱和沈三柱道：
“田地是一家的大事，你们都没意见就算分好了，房屋我看你们家也不算小，你们爹娘这些年也给你们挣出了这个窝！该说说二老的养老的事了！”
又转头对老沈头儿道：
“长勇，你和王氏怎么打算？你们自己单过还是和长房一起过？或者像长林两口子一样一家吃一个月？”
这次老沈头儿没有自己决定，而是转头看看王氏。王氏还在帮着给承宗上药。转过头来看看老沈头儿道：
“老头子，我们现在还能动，有手有脚的，我们自己过吧！让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一年三节六气的，他们愿意给多少就多少！等我们动不了了再让他们伺候着！”
老沈头儿有抽了口烟，点点头，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