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干脆冒充皇帝的朱衣使者,反正也是为他办事不是,以后要是有个好歹,她也能推脱得开。
云舒一番高帽戴下来,几位大人被熨帖得服服帖帖的,他们可不是要给云王府什么脸面,更不是只盯着自己家那点封荫,而是心怀这天下苍生,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
姜武替云舒送人出去,回来见她懒懒的靠在小几旁揉着太阳穴。
云舒觉得很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乏得很。
庐江的情况怎么样了,楮铭在这场叛乱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们会不会有一日兵戎相见,还有弟弟,他与司马昂的目的,这些真让她伤脑筋。
姜武给她倒了杯热茶,云舒接过,缓缓说,“姜武,若是云家倒了,你们怎么办?”
姜武轻声说:“郡王,你也别太担心了,不管局势如何,云家好歹树大根深,没那么容易倒的,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郡王也尽力了。”
乱世之中,向来不敢渴求太多,不管是滔天的权势还是少有的温情。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赵琅还有心思算计情敌,袁侍郎任职户部,户部总管天下银钱和税收,是朝廷的钱袋子,平日里有些不明不白的帐经过多年积弊难有算的清的,结果丞相一道政令下来,要清查国库,限半月内交出帐册。
这可让户部慌了神,别说这么些年或多或少拿了点,就是十几年来户部都没有大查过,许多来历和去向怎么算的清。
本来以为没多少,等算下来却发现需要填补的亏空那么大,这层层担责下来,袁侍郎很不幸的成了其中一个。
叛军都快杀到家门口了,要拨点银饷出来都拨不出来,这群倒霉的户部官员,正触在皇帝眉头上,为了项上人头,这些年吞的都尽可能掏出来填补亏空,要么拆东墙补西墙,要么搜刮下官的。
没想到丞相做得更狠,责令御史院监察户部清账,要是银钱不对数,御史就负全责,胆敢作假账的一律严惩不贷,赵琅还美名其曰支援边境,肃清朝政,这可吓坏了平日里官官相护的高官们,毕竟生死面前,其他可都不值一提。
这下,可不就抓住了几个做假账的户部官员,上万户的税银对不上号,那这么多年的税银,只怕都落到了有些人怀里,户部是个肥差,干净的没几个,这次袁崇礼的父亲袁疆就是那杀鸡儆猴里的鸡。
可不管丞相的理由多么正派,依然挡不住群众们的八卦之心,比起对袁疆贪贿的愤恨,人们更愿意相信是丞相的公报私仇。
毕竟这丞相为了王家姑娘神魂颠倒那么多年,结果后来却许给了青梅竹马的袁崇礼,丞相难咽下这口气,就构陷袁家,这才符合霸道丞相的路子。
赵琅也不管那些风言风语,依旧要严惩作奸犯科者,那些胆敢贪墨的官员,无论家世身份,通通投入监牢,只怕严重的,要抄家来抵亏空了。
王婳这几日受的压力很大,一方面袁家已经对外面那些谣言深信不疑,以为是袁崇礼招惹了丞相,所以他公报私仇,袁夫人甚至找上门来求她,让她去和丞相说情,看着哭哭啼啼的袁夫人和袁嘉,头都大了,她去求赵琅,这岂不是坐实了那些传言,这让别人以后怎么看她。
而另一方面,云述执意要率军征讨楮铭,皇帝已经下令他五日后与朝廷大军一起出发,这明摆着把云家往火坑里送,而父亲和程伯还在牢里,如果没人阻止他,骁骑卫以后就真的只能沦为皇帝与武安侯争权的傀儡。
她要怎么办?
“婳婳,你一定要救救你伯父啊,他一定是冤枉的,袁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崇礼冒犯了丞相,可他都是为了你啊!”
王婳扶起她,“夫人,我也是爱莫能助,这是朝堂政事,我一介女流没办法插手的。”
袁夫人停了泪,怨恨的指着她,“你……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崇礼会得罪丞相吗?现在你见死不救了,我告诉你,这次我算看透你了,有我在一天,你这辈子别想进我袁家门!”
袁嘉也愤恨的瞪了她一眼,“王婳,以前算我看错你了,母亲,我们走,这种人不值得。“
扶着她母亲哭哭啼啼的回去了。
王婳叹了口气,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丞相府她是不得不去一趟了。
王婳到的时候,赵琅正和大臣们在宫里议事,还没回来,门口的小厮识得她,便先引她到厢房去等。
午后就等着,从华灯初上到月上中天,赵琅还没回来,小厮似乎忘了她,可又不能去催,万一是赵琅故意晾着她呢,毕竟现在可是她求人办事了。
王婳从坐着再到站着,实在无聊得很,又拿起汝瓷里插着的孔雀翎作箭比划。
屋子里没有碳火,这滴水成冰的时节,着实不好受,她不时的跺跺脚来抵抗冻僵的感觉。
等了大半宿,终于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快去备饭,丞相乏了。”
便有人应诺,又听到一阵脚步声。
本来在椅子上撑着头的王婳,警觉的站了起来。
赵琅脸色不太好,凉薄的唇抿着,如今战事不利,朝中观望的世家也不肯出力,今日他发了好大一通火,那些捂着口袋不肯出兵的世家被他收拾了几个,既然不想出力,尸位素餐就没什么必要了。
可还是收效甚微,径直往书房走去,一边解下披风递给旁边伺候的小厮。
赵琅净手,接过陈景的热帕擦手,陈景顿了顿才犹豫着说,“丞相,王姑娘来了,在耳房等了一下午。”
赵琅擦手的动作停住了,偏头看他,“怎么回事?”
“听院里的人说是午后来求见丞相。”
“午后来的,就让她一直在厢房等着?不会派人来告诉我吗?”
陈景只能低头受着他的无明业火,丞相大人,自己更冤好不好,今日自己可一直在宫门外等您,谁知道那几个不开眼的小厮把王婳晾在一边,不知道这位是丞相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吗?
陈景赶紧去请人进来,王婳挑开帘子进去,见赵琅正执箸吃饭。
见她来了,赵琅也不抬头,依旧冷冷淡淡的,“王姑娘有何事?”
王婳其实也是又饿又冷,可满腹牢骚不敢发作,她定了定神才说:“我……我想请丞相高抬贵手,放过袁大人。”
这样的话她自己也是不知道怎么就说得出口,什么意思?丞相大人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未婚夫一家吧,呸!你太把你自己当根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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