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整个教堂先是一阵寂静，然后就是一阵爆炸式的喧嚣。原本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在看到阿蕾莎的身影之后，迅速的后退。阿蕾莎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威慑全场了。
女祭司也有些慌了。她有些慌乱的后退，指着阿蕾莎喊道。
“恶魔，她进来了。杀掉她，杀掉这个恶魔。不然它会把我们都杀掉的。”原本已经有些溃散的信徒，在她的鼓动下竟然又缓缓的围了上来。但是他们也只是试探性的往前走两步。没有谁敢真正冲上去玩命。
阿蕾莎缓缓的往前走了几步，周围的邪教徒也跟着往后退，始终将她围在一个圈子中，但又不敢缩小圈子。阿蕾莎没有理会他们的动作，而是一个一个的观察眼前的这些人。
而与此同时，顾城跟麦迪逊已经站在了教堂的外面。在顾城的感知中，那是一种跟阿蕾莎的力量类似，但是更为纯粹，阴暗的力量。它笼罩在整个教堂周围，让顾城跟麦迪逊这种女巫无法靠近。
但是很快，那层防御力量就被另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撕碎了。教堂中传出了一阵清脆的笑声。那是阿蕾莎的笑声。听起来清脆悦耳，只不过在了解真正的众人眼中，没有谁会认为那是真正的笑。更没有人认为笑声悦耳。在他们看来，那是恶魔的微笑。
整个寂静岭的黑暗之力，开始疯狂的涌动。在教堂的中央，大地开始塌陷，流出了一个无尽深渊。一个病床从无尽深渊中缓缓的浮出。那是阿蕾莎的病床。
她在这一刻，直接超越了空间，将整个病床以及自己的肉身，都传送到了教堂。无数的铁丝从她的身体周围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带着尖刺的警戒铁丝网。锋利的尖刺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单单是想想一下被这种东西缠住是什么样子，就会让人浑身打寒战。
阿蕾莎在被献祭的时候，曾经被这种铁丝捆绑。这是她噩梦最深处的恐惧。此刻，她恐惧的源泉化作了她的武器。无数的铁丝化作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教堂包裹在其中。
复仇的火焰在阿蕾莎的眼中燃烧。那些曾经的伤痛，那些侮辱，那些蔑视的眼光，此刻一一涌现在她的眼前。
刺啦一声，伴随着某种不明物体掉落的声音。一个逃跑的信徒被她撕成了两半。另一边则是碰碰的滚动声。那是某个信徒的头颅在地上滚动。
阿蕾莎可以瞬间杀死所有的人，但是她没有。她一个一个的抓住那些人，然后将他们带到其他人的面前，慢慢的撕碎。飞溅的血液，腥臭的内脏，将曾哥教堂化为了地狱。但是一切并没有结束吗，相反才刚刚开始。
女祭司借着人群的掩护，冲向了大门。匆忙的打开大门往外冲去。门外，顾城跟麦迪逊正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女祭司拔出了一把匕首，一边挥舞着一边大喊。
“让开，放我过去。放我过去。”
顾城微微一笑。
“你想过去吗？那就过去吧。”
说着跟麦迪逊一起，让开了楼梯。
女祭司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两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这么轻易就让开了。但是身后的惨叫声惊醒了她。她顾不得多想，越过了顾城跟麦迪逊，冲向了外面。
“你就这样放她走了？那个女人，不是这一切的起因吗？”麦迪逊有些不明白顾城的意思。一把匕首在她手中翻飞，随时准备射向那名逃走的女祭司。但是顾城阻止了她。
“这里是寂静岭。她能跑到那里去？”
果不其然，跑出了没几步的她就发出了一种凄厉的惨叫。然后就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高将近三米的巨人一手提着她，走了回来。
三角头，寂静岭最为经典的怪物形象。巨大的身躯，展现出一种强大的力量感。最关键的是，它头上带着的巨大的三角形铁头盔。锋锐的前角足有一米长，配合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剧烈的压迫感。
他右手拖着一柄足有两米长的长剑。左手提着那个女祭司，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教堂。沉重的脚步，甚至让地面出现轻微的颤动。巨剑在他手中拖行着，在青石台阶上画出一串火花。
教堂中，杀戮还在继续。当阿蕾莎撕碎了最后一个教徒的时候。三角头将手中的女祭司扔进了教堂，落在了阿蕾莎的眼前。
阿蕾莎的病床，从半空缓缓的飘落。她的身体从病床上挣脱。同时全身的绷带也一一断裂，露出了千疮百孔的身体。她就那样赤裸的站在女祭司的面前。
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但是女祭司突然间发出了一声惨叫。一道青色的伤痕出现在她的身上。女祭司痛的在地上打滚，似乎全身上下都承受着某些看不见的打击。
当她的下体渗出血液的时候，不远处的顾城等人终于明白了阿蕾莎在干什么。她在将自己那些年受到的伤痛，一一施加在女祭司身上。
火焰在她身上燃起。不管她如何翻滚，身上的火焰就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的缠绕着她。她的衣服逐渐化为了灰烬。皮肤在高温下皲裂。流出的血液被高温灼烧，变成凝固的血痴。
她的长发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脸上的皮肤也变得干裂。双眼在火焰中无法睁开。血泪刚流到脸上就被蒸发了。
“救命。万能的主上啊。救救你虔诚的信徒吧。”女祭司疯狂的祈祷，呼喊，求饶。但是并没有用。没有人救她，她的主上不在，那些信徒全部都死了。只剩下她，在火焰中痛苦的抽搐着。
火焰逐渐的变小，最后消失不见了。阿蕾莎并没有直接烧死女祭司。而是继续了下一轮的折磨。
兹的一声。一块烧焦的皮肉被撕了下来。血肉分离中，夹杂着脂肪的油腻。女祭司原本已经弱不可闻的呼吸声，骤然加强。嘴里再一次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我在医院，因为没有足够的医药费。那些医生就是那样医治我的。实际上，他们不是医治我，而是希望我就此死去，也好为医院腾出一个空床。然而可惜的是，我就是不死。我躺在病床上，靠意志活着。复仇的意志。
我每天晚上都在梦中，对你做一遍眼前的事情。但是那都没有太多的意义。你不在我的梦中，我伤不到你。但是现在，没有谁能够保护的了你。刚才我就感知到了，它根本就不在这里。或许在我进入教堂的第一时间，它就逃走了。你的主，抛弃你了。”
“不……听我说，当年都是它蛊惑我的。是它蛊惑小镇上的人的。它想要你做它的容器。所以指使我们摧毁你的意志。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都是被它逼迫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放过你，当然。你今天不会死。明天也不会。你会活在这里，永远活在我的噩梦中。”
随着阿蕾莎最后一句话落音。整个寂静岭出现了一种巨大的震动。眼前的教堂瞬间崩塌，而已教堂为核心。一个巨大的我被骗了那个扩散了出去。所有的建筑都被这种力量化为了粉碎。整个寂静岭在阿蕾莎的一念之间，化为了乌有。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整个寂静岭除了顾城一行人。就只剩下了一个教徒还活着。那个萝丝遇到的流浪汉女人。此刻她正一脸呆滞的看着阿蕾莎。嘴里喃喃自语一些不知名的话。
自始至终，阿蕾莎并没有看她一眼。但是所有的攻击都避开了她。
“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杀你吗？”
顾城从背后开口了。女人吓了一跳，但是随后回过神来。
“阿蕾莎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她那么聪明，那么听话。我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不杀了我？”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在每一个孩子眼中，母亲都是上帝。所以她不会杀你。信徒不会前后摧毁自己的上帝。就算是上帝背叛了他们。女儿同样不会杀死自己的母亲。就算是母亲背叛了她们。
当然，关于这种情况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觉得让你死了更痛苦，还是让你活着更痛苦？”
顾城说完直接离开了。只剩下了一脸呆滞的女人。过了许久，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扭头望着阿蕾莎的方向，清晰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然后她捡起了地上一块散落的铁片，坚定的切开了自己的喉咙。她逃避死亡太久了，顾城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必须死，因为自己的存在，就是在不断的提醒阿蕾莎受到的伤害。唯有自己消失了，某些东西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消退。
女人的身体倒下了。阿蕾莎的身体顿了一下，但是最终没有回头。对于一个将自己扔给邪教徒烧死的母亲，阿蕾莎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她的身体不再漂浮着。而是站在地面上流畅的行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外套。阿蕾莎从那场大火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医院。尽管她能够掌控这里的一切。但是并不知道如何幻化出其它款式的衣服。因为那件紫色的外套，是她最后所穿的衣服。
她穿着那件不伦不类的外套，走进了教堂的中心。整个建筑都化为了粉末，但是在教堂中间的祭坛上，仍旧有一件东西还保持着原样。
那是一个雕像。一个风格诡异，画风奇特的邪神雕像。它有着羊一样的头部。但是双角更长，且弯曲到身后。身体偏向于人类女性的身体。背后是一队翅膀，外形像是某种蝙蝠的肉翼，但是上面又有一些蝴蝶翅膀的花纹。整体造型带有强烈的混搭，以及一种不和谐的色彩。
“它早就走了。那些人之所以能够坚持，是因为这个雕像在保护他们。他们向雕像祈祷，为雕像补充能量。雕像则散发一种力量，阻止我的靠近。这是它留下的东西。上面有它的气息。”
顾城走进观察那个雕像。基本上认同了阿蕾莎的说法。
“这东西上面有一种奇特的性质。能够吸收信仰，营造一个防御结界。这种特性可以称之为神性了。你口中的那个它，应该是一个神灵。究竟是哪个不清楚，可能是某种神话传说中的存在。也可能是某个未知维度的邪神。但是不管怎么样，它的神职中都必然包括梦境之力。那是个梦魇之神。”
“梦魇，很贴切。我力量最初的展现方式，就是将我的噩梦投放到了小镇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吧。这种情况可不是简单的将噩梦投放到小镇上的缘故了。我感觉整个小镇都已经跟现实彻底的剥离了吧。现在理论上是现实时间段，但是我仍旧感受不到小镇之外的任何气息。你对这个小镇做了什么？”
“当我击破了教堂之后，整个小镇就已经彻底的被拉进我的梦境中了。现在的现实，是我梦中的现实。而里世界，则是我梦中的里世界。只要我不允许，再也没有人能够进入这座小镇了。想反，没有我的允许，同样没有人能够离开这里。”
“我收回刚才的话，阿蕾莎。你才是真正的梦魇之神。”
这时，克里斯托弗终于带着莎纶靠近了教堂这边。看着有些怯生生的莎纶，阿蕾莎的面色有些复杂。
当年她送莎纶离开，其实就是想要让莎纶远离着一切。同时在现实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当时没想到的是，随着她的力量越来强大。莎纶仍旧被动的受到了她精神波动的一些影响。并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到了这边。
重新吸收莎纶是最好的选择。那样能够补上她缺失的一部分灵魂。让她变得更加完整，更加强大。但是阿蕾莎想了一下，并没有这样做。
“阿蕾莎，你是我吗？如果你是我，我又是谁？”莎纶鼓足了勇气，对着阿蕾莎问道。她年龄还小，心智并不成熟。冥冥中的那种感应，让她不明白自己跟阿蕾莎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莎纶。我叫阿蕾莎，而你叫莎纶。我不是你，你才是你。”
听起来很绕口。但是顾城知道，阿蕾莎说的是真的。因为她在刚才那一刹那，彻底的斩断了自己跟莎纶之间的联系。她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弱了许多。但是好在她身上有神性的存在，能够缓慢的修补受损的灵魂。这是神灵最大的特性之一。
而莎纶，从这一刻开始。她才是真正的莎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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