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橼洒进木屋里,穿过细碎的尘埃,照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接连而来的殊死战斗洗礼了这张脸庞,莫名的增添了些男人的魅力。付嵩席地跌坐,单手结禅定印,黑衣,黑发,黑伞和血刀在阳光下构成了色彩分明的画面,有着异常的美感。他对面的木床上,有苏氏狐妖侧身而卧,单手支着脑袋,长发从香肩上垂落,身姿慵懒,起伏错落,一双瞄目盯着打坐修行中的付嵩,眼瞳里光彩变化,不知在想些什么。
苍鹰的长鸣从天空中传来,付嵩运转周天,功行圆满,七宝秒心丹也不知是何灵丹妙药,一夜之间付嵩外伤几近痊愈,几处伤口上都已结痂,更重要的是在九州升龙阵造成的经脉内伤,竟然在药力的滋润下有明显的好转,一些恢复回来的经脉比受伤之前还更加坚韧,丹田气海可容纳的灵气也增加了不少。付嵩睁开眼睛,黑衣长裙的江研还在寐中,昨夜里这妖族化形修士非要说害怕天黑,一定要待在付嵩屋里,霸占了他的木床,让他在地上打坐,还美其名曰更接地气,随时能保护自己云云。付嵩本来有些顾虑,可这女妖上床一会就沉沉睡去,也不修炼,付嵩也就放下心来入定修行。
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江研,狐族少女已是醒了过来,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曼妙身姿展露无遗,酣睡中还好,这江研只要是醒着便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惑魅力,此刻如梦初醒的娇憨模样让付嵩不敢直视,连忙垂下目光,可那一双赤裸的玉足,白晃晃的耀眼,他觉得自己脸可能有点红了。
他心知忽然传来感应,一闪就熄灭了,模糊的定位了一个方向。付嵩猛然站起起,哪顾得眼前的绝世尤物,提起武器便要推门出去。
“哎……,付公子,大清早的你怎跟失了心似的,你这床板硬,这一宿硌得奴家腰身都有些疼哩!”
“江道友勿怪,我那同伴传来消息,我这就要去寻她。”
江研妙目闪过异色,“我的同伴应该也在一起,我们同去!”
“如此甚好!”付嵩不疑有他,推开门便朝他心知感应的方向赶去,江研紧随其后。这两人一个黑色长衣,一个黑色长裙,一前一后,如两道黑色的闪电,眨眼就飙射进了密林中。付嵩一夜修行,伤势恢复大半,全力施为速度惊人,即便是在林间也丝毫不受影响,花草树枝都可以借力,甚至在空中脚踏罡气,凭空生力调整方向。江研稍后半步跟在他身后,丝毫不见吃力,眼中光彩照人,好像得了个能不断创造惊喜不断的玩具,既满意又期待。付嵩此时心中只记挂着叶白灵,哪有心思关心这狐妖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弱不禁风,他心知的感应一闪而过,让付嵩胆战心惊,生怕叶白灵会有意外。
奔袭不久,两人停在一处谷地边缘,前方是一片森森的密林,靠着一座黑石嶙峋的山峰,山峰高处阴云盘旋,整个谷地都没有阳光可以照进来。
“付公子,你的女伴就在此地么?”这一片山谷阴霾笼罩,望之不详。
“刚传来的信息模糊,应该就是在这一片,说不得要下去仔细寻觅了,江道友,你且在此处等我。”
“哎,为什么啊,这里阴森森的怪吓人,付公子不要把奴家一人丢在这里好不好!”江研一阵娇嗔,换作一般男人哪里抵抗得住,好在付嵩也慢慢习惯了她的作态。
“江道友有所不知,西皇山地界虽是我山门所在,可眼前这常年阴云笼罩的山峰叫落日峰,并非是指太阳由此落山,而是这里常年乌云压顶,没有阳光可以照射进来,此处正是我师门禁地,不可踏足。”
“禁地?莫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妖怪?以付公子的本事,寻常妖孽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一只……相繇藏身于此!”相繇,民间又叫相柳,神话中的九头巨蛇,滔滔泽国之主,天生水灵,共工臣子,口吐洪水能能化作毒液沼泽,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传说大禹就亲手斩杀了一只九首人面,以食于九山的相柳。
听到这个消息,江研忽然沉默了,脸色阴晴不定,终于她好似下定决心,一改娇俏语气,难得的严肃。
“付公子,若你所言属实,说不得江研要陪你下去走这一遭了。”此女气质突然变化,她表情严肃,眼神坚定,倒像是个准备沙场征战的女将军,付嵩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江道友,相柳是天生水属的灵兽,不比一般妖怪,我师门既将此处列为禁地,其危险可见一斑,此番下去这黑云峰,生死难料,你我素未谋面,在下还欠你灵丹妙药的恩情,你不必以身犯险,若是遇着你的同伴,付某舍命也会护他们周全。”
“咯咯咯!”听得付嵩这话,江研忽然笑了起来,“你还知道欠奴家的情呀,那更不能让你死在下面了,再说了,你肯为你的女伴涉险,奴家虽是弱质女流,也不能任由同门自生自灭啊,付公子,你我都是修行之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危险也是机缘,何必将生死看得这么重呢!”
付嵩认真看着这个动静相宜,宜娇宜嗔的狐族女修,一声长笑,“倒是在下着相了,江道友,请!”
“付公子,有一事我且向你说明,此事是我一段师门秘辛,但奴家和付公子一见如故,颇为投缘,便是说与你听也无妨,付公子勿传六耳即可!”
付嵩见她说得慎重,此事必与接下来的行动有所关联,也安耐住了急切的心思,先听她说完。
“我师门黎山派传承数千年,开山祖师正是截教通天教主座下无当圣母,数代娥皇均秉承教义,不参与任何纷争,不染杀戮,不沾因果,一心潜修追寻天道。当代娥皇祝判修行千年,五百年前登临娥皇宝座,本体是一只青花碧玉蛟,法力深不可测,只是黎山派素来避世,所以名声不显。”当日在叶白灵曾与付嵩说起过湖畔妖女现身,但那时只是小情侣之间的插科打诨,付嵩并未往心里去。此时听到江研透露师门传承,心中震撼不已。
“娥皇祝判千年前得道,投入黎山门下,她的同门师兄盈野,便是一只天生灵种、水系巨擎的相柳!盈野一直觊觎祝判美貌,可祝判天资出类拔萃,在妖族修士中是少见的天才,一心只想追求更高的修行境界,对盈野的追求无动于衷。盈野天性阴仄嗜杀,即便在黎山门下修行也偷偷摸摸干过不少触犯教义的恶行,直到上代娥皇坐化,将宝座传与祝判,盈野的嫉妒和怒火终于爆发,邀祝判于北海之滨定下死斗之约,若他胜了,祝判的身子连同黎山娥皇宝座便要一同输给他。祝判虽然出身青花碧玉蛟,若是与共工之臣相柳想比还是逊色一筹,但她修行天赋远超同济,也是水系妖属,真不敢想象北海那一战是怎样的波澜壮阔,只知祝判那是已是黎山当代娥皇,最后使出了娥皇秘术,将化出九首人面原型的相柳斩去六首,盈野遭遇重创,落荒而逃,祝判与盈野胜负本也在五五之间,奈何娥皇秘术太过霸道才胜了相柳一招,也无力追赶,由他去了。”仿佛预兆山雨欲来,落日峰上黑云翻滚,沉沉的压在密林上的天空里,山风拂动着江研的衣裙,这位黎山高徒肃穆远眺,“那之后就再没有过盈野的消息,相柳本就是数量极少的天生灵种,如今灵气枯竭,滋生这等巨妖的可能性太低,付公子,你师门禁地里的相柳,不出意外就是五百年前叛出黎山山门的盈野!”
想不到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西皇山里竟藏着这么一只凶悍狠厉的上古异种,师傅作为地头蛇定然是知道的,为何从未提过?不过此时相比之下,付嵩心下更是担忧叶白灵的安危。
“事关师门,江研与付公子是在必行,请!”两人不再多言,直向一座黑城般的落日峰下去了。
两人并肩往这阴森山谷里行来,只见林密影深,藤蔓横生,似雾似瘴的水气贴地浮着,看不清很远的地方。脚下泥泞不堪,听不到一丝虫鸟兽鸣,全是死寂,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腥臭味。好在两人都是有成修士,将呼吸转为胎息,付嵩将罗浮化瘴伞置于身前,跃上树枝,小心探索前行,江研玉手轻抖,一柄似剑似刺的武器凭空捏在手上。
江研竟是也有芥子法器傍身!
“这是‘钦原刺’,祝判娥皇取昆仑山钦原尾后针亲手炼制,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江研妙目瞥过付嵩,“若是蠚上负心人啊,定叫他头顶流脓,脚底生疮,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付嵩莫名其妙,他有点跟不上这女妖跳跃变换的气质。
这柄钦原刺不像其他法器流光溢彩,一眼望去便知不凡,相反她表面粗糙不反射光线,形似一只大号的筷子,这种武器若用于刺杀,当真是防不胜防。
江研钦原刺在手,整个人都变得诡异危险起来,衣裙上好似有黑雾氤氲,扭曲光线,整个人都要投入到阴暗的林中去,付嵩暗讨此女作战风格想必也是诡秘灵动,潜伏千里只求一击必杀,虽然不知道法术修为是否也是犀利锋锐,但无论如何幸好不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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