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十五的两天朝会,更多时候就是个仪式,李元嘉甚至猜测专门设置这样的隆重朝会,是为了让那些五品以下的官员们能有机会进一次皇城,然后见一见伟大的皇帝陛下。
大佬们真正的议事,还是在常参日。
直到放仗——撤除仪仗,也就是退朝的时候,李元嘉除了知道皇帝要修缮天下佛寺为皇后祈福之外,唯一的感觉就是浪费了自己生命中的一个时辰……
朝会结束,皇帝一脸阴沉的先走,随后百官也各自散去。
而作为大唐朝会的新丁,李元嘉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不停的和周围的官员们相互见礼,简单的认识一下。上朝前大家都没有什么时间,但是此时朝会已经结束,大家自然是要上来和韩王打个招呼的。
当然,也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
其他人要么就是官职太小,不够资格,要么就是位置距离李元嘉比较远,没有注意到这位新来的;而更多的则是无所谓,不愿意耽搁自己的时间——左右不过是一个闲王,没必要那么上赶着去认识一个小屁孩儿。比如说站在另一侧的那些军方大员们,几乎就没有一个过来的,很多人甚至连瞧都没有瞧过来一眼。
对此李元嘉自然毫不在意,简单和周围的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就打算回去了。
不过有个人,却一直在特意的等着他。
“第一天上朝,感觉如何?”
一边和李元嘉一起向外面走,房玄龄一边淡淡的问道。
“呵呵,还好。”
看了身边的未来老丈人一眼,李元嘉也是一边走一边低声回了一句。
自他回到长安之后,几乎就没有怎么出过门,而房玄龄也不会亲自登门拜访自己的未来女婿,哪怕对方是大唐的亲王。所以除了在太上皇李源下葬的时候两人同时出席却未碰面之外,这还是李元嘉回长安后……不,应该说是自李元嘉贞观六年出阁之后,大家的第一次见面!
不过很奇妙的,房玄龄的态度很淡然,李元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翁婿两人,就好像早就相熟了一般。
甚至在走出了一段路之后,李元嘉还很自然的开口问道:“房相公,我这个雍州牧必须要每日来朝吗?有没有可能只朔望两日参加,平时不来?”
不等踏出大兴殿的大门,李元嘉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了。
“嗯?只朔望两日?”
听了李元嘉的话之后,房玄龄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这个小家伙到底是想要偷懒还是想要避开这个权力中心,一时间房玄龄却有些猜不透。
“对,只朔望两日。”
点了点头,李元嘉微笑道:“您也知道,我对当官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每日上朝至少也要耽搁半日时间,还不如留在家里专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了,我最近搜集了很多医书,觉得时间怎么都不够用了!”
“医书?大王想要学医?”
听到李元嘉的这番话之后,房玄龄顿时一愣。
不过也就是微微一愣神的功夫,他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因,忍不住看了李元嘉一眼:“大王可是……因为太上皇和皇太妃的事情,所以想要学医?”
“……没错。”
让自己的表情表现的微微有些悲意,李元嘉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掺和长孙皇后的诊治。先不说愿意不愿意,单就说以这个时代的条件,李元嘉能够留下皇后那条命的几率不会超过一成!但是不去给长孙看病,并不意味着李元嘉就必须竭力隐瞒自己懂医学的事情!
最完美的做法,就是先提前放出消息,做好铺垫。
他不知道身边的人有没有向皇帝汇报自己搜集医书的事情,但是作为当朝宰相之一,如今大唐最重要的人物,房玄龄无疑是个最好的“泄露”对象。翁婿
只不过……
“荒唐!”
听了李元嘉的话之后,房玄龄这下子可是再也忍不住了,低声道:“大王纯孝,这一点房某早已知晓,然而你贵为大唐亲王,尊贵至极,自有全天下的医师可供驱使,又何必要亲自去学那……那东西?”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老房真的是有些又急又气的意思。
他虽然在老妻的面前支持李元嘉在工匠之事上的投入,但是也仅限于桌椅、造纸和煤炉这样有用的东西,当然最好是曲辕犁那种利国利民之物。但是李元嘉打算把精力和时间往岐黄之学上面砸,老房这心里可就有些急了,同时还有一种对未来女婿不求上进的气愤——继续去琢磨一些和曲辕犁一样的东西,不好吗?!
“学那……东西?”
听了房玄龄形容医学的词语之后,李元嘉的嘴角忍不住一抽,眼皮也是直接一翻!
好吧,他知道这年头的医学水平不行,尤其是得到了良好教育的良医更少,所以大多数时间其实没什么毛用,要不然能救人性命的职业,怎么也不能归入到“工”之中吧?
可是自己的职业被人这样看扁,李元嘉这心里可就不舒坦了。
不过李元嘉也没有反击回去的想法,甚至都不理会房玄龄的话,只是继续追问道:“相公,我刚才说的事情,可能吗?”
“这个……”
虽然心中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李元嘉一脸坚决的样子,房玄龄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大王,按照我们大唐的律令,恐怕是很难的……”
房玄龄大致解释了一下贞观十年的规矩,然后李元嘉才知道偷懒不上朝的代价可不小。轻则挨骂罚款,重的话所不定还要革职坐牢。虽然以他大唐亲王的身份来说,估计最多就是罚款,或者挨皇帝几句骂了事,可是想想那种情况李元嘉就觉得丢脸啊!
说到后面的时候,房玄龄总结道:“所以如果大王想要只朔望两日上朝,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得皇帝的许可……这个的话,就要靠您自己了。”
“……明白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李元嘉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只能回头找机会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很快就到了要分手的宫门口。
李元嘉这个雍州牧是挂名的,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所以上完朝就可以直接回家;但是人家房玄龄可是当朝相公,结束后还要去政事堂里处理政务,自然不像李元嘉那么悠闲。
“……大王!”
最后相互行礼,李元嘉准备离开的时候,房玄龄突然又把他给叫住了。房相公犹豫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低声道:“等大王守孝期满,就是我家女儿嫁入韩王府之时……日后大王但有疑惑之处,尽可来找老夫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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