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是本就被那死士的死态吓的不轻,哪里还惊得起这么一通吓?登时那小心肝都像要飞出胸腔了一般,腿一软就往地上瘫。
可她还没瘫倒,后颈的领子便被人用手提了起来,那力道直提的沈如是踮起脚尖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儿,面庞正好对上了身后那人。
沈如是这才看清,提着自己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事实上还是个卖相相当俊美的人!而且这人还和自己还有几分相熟。
顾无妄!
此刻他正右手高抬提着她的后衣领,低着头看着她。他那俊美的面上仍然是那副冰冷冷的神情,只是向来清沉无波的眼眸中此刻分明有几分郁色,叫她看不出来是怒是喜。
而沈如是此刻身体几乎紧紧贴在顾无妄的身上,鼻尖还流窜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龙延香香气,周身还充斥着从他身上散出来的暖暖热气。
沈如是仰着头,她光洁的额头几乎要顶到顾无妄弧线优美的下巴。
就这么被顾无妄拎在手中固定在他身前,还被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被他意味不明的目光瞧着。
沈如是惊醒后登时便火冒三丈,直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沈如是狠狠地抬起双手使劲往顾无妄胸前一撑,死命挣扎着。
谁知顾无妄倒是很识趣儿的松开了提着她衣领的手,于是沈如是倏地失去重心,很没形象的向后踉跄两步,噗通一声摔坐在了地上,那可真是摔了个实打实。
她方才从马车上硬跳下来便摔的全身疼痛,此刻这一跤直跌地牵扯的沈如是浑身的伤口都隐隐作痛起来,当即红了眼眶。
混蛋!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蛋!
先是突然出声,差点没把她的魂儿给吓出窍,后又像拎小孩儿一样欺辱她,还一脸厌弃地说她是“匹夫之勇”!
这会子竟还害她摔的这么狼狈,形象全无!
沈如是心里又恼又恨,又羞又气,鼻头登时便越来越发酸。可她的骄傲哪能允许她此刻流泪?
沈如是便忙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瞪着顾无妄,风眸中泪花打着转儿。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
腕间腰间和脚踝都疼的麻木,沈如是双手环着膝坐在地上,也不起身。半晌才悠悠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躲在墙角偷看别人出丑不成?”
顾无妄愣了愣,发觉沈如是的声音有些哽咽,讪讪道:“月影寻了我,我便来救你了,来时你便这副模样了,况且是你先撞上我的。”
沈如是闻言,淡淡地一笑,似有千百句话要说,可看着顾无妄那冰冷俊美的面庞,那高不可攀的姿态,她又有些犯怵,往日那些不曾有过的思量此刻都一股脑涌了上来,倒叫她左右为难。
这些心理变化让沈如是的面部神情不停变幻着,配着她乱糟糟的发,一身狼狈的模样不可谓不精彩。
顾无妄有些失笑,平日里可见不到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平日里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显露出丝毫表情的少女,今日的模样倒叫人觉得真切些。
沈如是将头埋在双膝间,偶有阵风吹过,她的衣衫在方才的争执打斗中早已经残破不堪,斗篷也不知去处,这风拂在沈如是身上,叫人止不住的打着寒颤。
委屈蓦地涌了上来,眼睛泛酸。上一世的屈辱和方才的惊吓,联合起来。身上的疼痛让沈如是觉得头晕目眩,霎时间她一个没忍住便低低地啜泣起来,这一哭可一发不可收拾。
顾无妄被这啜泣声一骇,方才面上的清冷一扫而空,登时觉得不知所措起来,蹲下身子和沈如是齐平,轻声道:“你莫哭,是我不对救你的迟了叫你受了委屈。”
可沈如是此刻哪管得了这些,察觉哭了她更是羞愧的没脸抬起头来了。
顾无妄四下看看,虽说这是在荒郊野外,但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他一个男儿欺负一介女子,这即便浑身长满了舌头都要说不清了。
顾无妄见沈如是身子微微颤抖,忙卸下身后的披风,将沈如是裹了个严实。目光所及她肩头的伤痕,面色愈发阴沉,也不顾沈如是的意愿一把将她抱起行至林子后头的马车中轻轻的放下。
顺福见状,惊掉了下巴,沈小姐这么骄傲的姑娘如今怎的落得这副狼狈模样,倒叫人心疼的紧。
“回府,快。”
顾无妄沉着脸吩咐道,沈如是显然是惊吓过度,伤口又一直渗着血,一上马车便昏厥过去。
沈如是肩上的伤瞧着有些深,汩汩涌出来的血不一会儿便濡湿了半边衣袖。顾无妄瞧见暗道不好,久经沙场的他只一眼便知道沈如是伤势之重,眼下已是耽搁不得。
忙自马车桌子底下取出一个匣子,动作迅捷地将沈如是肩头的衣裳用小剪子剪开,这伤口任凭风吹着,不少血渍已经干涸将衣裳和皮肉黏在一起。
顾无妄登时唰地一下将那块黏着的布扯了去,饶是昏迷不醒的沈如是也微微皱了皱眉。
这伤俨然是弯刀割的,伤口两边皮肉都发黑,想来那弯刀刀刃上是淬了毒,顾无妄微微皱眉,厉声道:“将柳青山叫来。”
车外顺福点了点头,登时没了人影。
玄甲密室中,人头攒动,一身黑袍的男子睨了眼躺在榻上的女子,连连摇头:“她这一家子真叫是狠心,竟能联合了霍梦如此设计一女子。”
“毒可解了?”顾无妄漫不经心的倚在床边询问着。
黑袍男子先是点了点头,可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但顾无妄却好似看懂了般沉吟不语,片刻眼神略带凌厉地扫向黑袍男子,说道:“将蛊母引进去。”
黑袍男子面色铁青,不可置信地询问道:“培养了那么久的蛊母真当要用吗?”
顾无妄慢条斯理地点点头,似是很不在意,垂下的眼眸中蕴藏着说不清的情愫。
黑袍男子自袖中取出一方精致的金边玉匣,掀开盖子,一只金色蚕豆模样的小虫子躺在盒中。黑袍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用工具取出放在沈如是的伤口处。
那小虫子闻到血腥之气,蓦地苏醒了,缩成了一个团往伤口里头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沈如是浑身上下十余处疤痕,姜老亲自研了草药取了药汁唤了在外等候的清澜为其敷上,又开了大大小小几瓶祛疤的膏药叮嘱清澜要日日督促沈如是涂抹,以免留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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