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若是有事且不必拘谨,在祖母这儿你就宽了心的说。”老太太随着王妈妈的话接了下去。
沈如是微微皱眉,软了语气说道:“如儿倒是觉得菲姐姐许是有甚心事,我院子里头的妈妈好几次都瞧见菲姐姐进了那竹林子里头。”
沈如是这番话说的婉转,屋子里头的人一时间听着也是满头雾水,皆是满脸疑惑地等着下文。
沈如是抬眸,目光在几人面上扫了一圈,咬了咬嘴唇又惊又惧地说道:“那林子除了挨着外头的管道偶有马车经过,别的倒是无甚特别的,不过如儿这么一瞧可是发现了菲姐姐的帕子,还有......”
说着沈如是低垂下了头,目光怯怯地不敢再往下说。
但事到如今老太太哪能允许沈如是话说一半,帕子是女子的贴身之物,掉在那地儿若是被外人捡了去可是大事儿。但见沈如是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断定这事儿绝不简单。
“还有什么?”
“还有一只玉簪......玲珑,你将帕子和玉簪寻了出来。”沈如是闭了闭眼,飞快的将余下的几个字脱口而出。
玉簪?王妈妈见老太太阴沉着脸,边接过玲珑递上来的东西边劝慰道,“兴许是四小姐不慎掉那儿了。”
王妈妈忙将那簪子呈了过去,还没等她看个真切,老太太便重重地将茶盏掷在桌上,厉声道:“将菲姐儿身边的丫鬟偷偷带过来。”
王妈妈忙弯下腰,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差了个门口看得还顺眼的丫鬟吩咐道:“将菲姐儿身边的丫鬟叫了来,便说老夫人这儿拿些赏赐。”
丫鬟见王妈妈面色不愉也不敢怠慢,匆匆去知情院子里头请人。
不一会儿,人便带到了老太太跟前。那丫鬟发髻梳得整齐,插着三两根成色还不错的银簪,身上穿着鸦青色缎子的冬衣,一身簇新。
步子也迈的小,扭着腰肢行至老太太跟前。
竟也不跪,学着小姐们的模样扯着身子福了福,掐尖了嗓子道:“奴婢栀子见过老夫人,见过二夫人大小姐。”。
刘氏面色一僵,自打这丫鬟进来她便觉得极为不悦,这行事做派俨然是个姨娘的模样,哪有半点丫鬟的样子。
当即摆了夫人的架势,见老太太迟迟不出声,刘氏也乐得清闲懒得出声理会。长辈们都这样,沈如是自然也是不好先多嘴。
栀子便半蹲着身子,僵持在原地,未经允许也不敢随意起身。瞧见三人的面上都有些愠怒,心中泛起一股子不安。
栀子偷偷瞄了眼高座上的老太太,心中万分疑惑,不是说来取赏赐的么?怎么的老夫人这般要吃人的模样。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抿了口,继而慢条斯理地拭了嘴角,整了整衣袖,不理会栀子反倒对这王妈妈说道:“这管家老眼昏花了不成,这等不知礼数的丫鬟也往府里头招。”
栀子闻言这才察觉里头的要紧,“噗通”一声原地跪下,“奴婢才进府不久还不懂规矩,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太太却仿若没听见,继而转头同刘氏和李秋兰二人聊些家常,竟将栀子晾在了一旁。
栀子觉得跪在这硬邦邦的地上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人还迟迟不肯发落。
见时辰差不多,老太太这才慢悠悠地出声:“菲姐儿这几日可有外出?”
“小姐这几日都在屋子里头,病的榻都下不得哪能外出?”栀子一骇,连连摇头否认。
“那这可是菲姐儿的帕子?”老太太使了个颜色,王妈妈当即会意,将那方帕子递至栀子跟前。
栀子颤颤巍巍地接过,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半晌才下了定夺,点了点头道:“正是小姐的帕子。”
“府中的路稳婆可是在的?请去给菲姐儿验一验。”
老夫人拄着鸠杖起身,背对着众人长长嗟叹一声,轻飘飘地吐出几句话,随即回了里屋。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稳婆不单单只给临盆的妇人接生,而如今老太太让路稳婆去验沈芳菲那其中便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了。
那簪子,饶是沈如是见到都觉得颇为震惊。
虽说女子也多爱玉簪,但那玉簪却不同,那玉簪通身较长,装点简洁,簪头只雕刻着祥云文。
显然这是为男子所用的发簪,而非女子。
毫无特别之处的偏远林子,却胜在安静无人,紧挨官道更是便于攀爬翻越。而林中女子贴身手帕和男子的发簪,更是直指沈芳菲与人私通。
如今寻了沈芳菲来也是于事无补,这已经是口舌道不清的事情了,唯有稳婆验身才能确定沈芳菲是否还是清白之身。
“你如此聪慧,想来是在隐晦地提点你祖母罢。”刘氏携起沈如是的手,握在掌心轻声说道。
沈如是被人看破面上也毫无难堪之色,大方的颔首应下。
今日刻意穿的少些将冻的通红的手露在外头,便是料定了祖母会关心。由此切入点才显得不过于刻意,不然少不得栽赃嫁祸地嫌疑。
而祖母寻了稳婆虽然是对沈芳菲委屈了些,但胜在公平。
过了半柱香时辰,路稳婆跟在红袖身后进了里屋。
沈如是同刘氏二人瞧着路稳婆战战兢兢地面色,便知道这恐怕是应正了心中的猜测。
“求妈妈通传一声,放我进去见一见老夫人。”
外头头一阵嘈杂,还夹杂着哭嚷声,二人被吸引了目光,相视一眼掀了帘子往屋外头去。
见知晴蓬头垢面的,一头青丝还披散着,显然是刚得知这消息便着急忙慌地从床榻上爬起赶了来。
沈芳菲被几个丫鬟拦在院子外头,连院子都进不来,由丫鬟搀扶着双眼红肿,时不时地拿帕子捂着嘴咳上几声。
“将四小姐带回屋子里头,没我的吩咐不准碰着人。”
刘氏见沈芳菲病的这般厉害竟然还做得出这种腌臜事,不由地厌恶上了几分。
有想起府中盛传的风言风语,忙回过身对着身边的婆子嘱咐道。
“二夫人,求求您,菲儿是清白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知晴跪在地上扯着刘氏的裙角不肯撒手。
刘氏抖了抖马面裙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挣开知晴紧抓着不放的手。
谁知知晴死活不放,被刘氏拖了一下身子不住的往前一扑,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惹的身旁的丫鬟们都止不住的笑。
这时,王妈妈掀了帘子出来,满脸都是凝重。
俯身毫不嫌弃地扶起知晴,无奈地说道:“还请您自重,老太太发了话,明个儿起便将四小姐安置在城北的院子里头。您若是执意如此,便也跟着一道去吧。”
这番话,仿佛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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