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点晚了,要不我们明日继续?”秦渝善解人意地说道。
此时整个玉春楼静悄悄的,似是只有这个房间里还有人了。
“接下来的事情说起来也没多少时间,我今日向二皇子说完吧。”
“好。”
孔兰喝了口面前的菊花茶,接着说道:“在我通过选拔以后,第一次在宫里当众弹奏之后,就被皇上叫进了御书房,问了话。
我以为当我说出我就是孔兰时皇上会发怒,没想到他竟然非常激动地说:‘你没死?没死就好!’
我惊疑地问皇上为何不生罪女的气了,皇上说,他已经见过我的父亲,和他有过一次长谈,知道了我来此的全部经过。或许他发现我并不是侍女,而且初始时也并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所以才对我转变了看法。”
她说到这儿时,想到最后这句话可能伤害了秦渝,于是看了一眼他,见他果然面上露出了一丝受到伤害的神情,于是停住了,不再继续说下去。
秦渝说:“你无需顾虑我的感受,接着说。”
孔兰:“二皇子也许不知,民女自离开皇宫后,经常也会想念在皇宫的日子,虽然当时觉得深受折磨……”
秦渝苦笑了一下,说:“然而我从来不知你其实是深受折磨的……”
“我……”
意识到越解释越乱,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你无需顾虑我的感受,继续说下去……”
然而她如何能不顾虑他的感受,停顿了一下后,她说道:“若我先认识的是二皇子,人生必然会完全不同……”
“有你这话,我便释然了……”他幽幽说道。
虽然得不到,但在她心里有一丝自己的影子,于他而言,已经足够。
“你父亲来此,我竟然不知道。”秦渝此时才想起这一点。
“皇上说,当时案子了结后,他便让他来了京城,他要当面向他表达歉意,因为他曾经将他当成贪污犯的典型来通告全国,使得他身败名裂。”
“也难怪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在御史台……”
“御史台?”
“嗯……”关于这个地点,以及当时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多说下去。当时以为孔兰死去时,这个地方可以和陆岩一起疗伤,而现在她没有死,情况便不一样了。
孔兰见他不想多说,也就没多问他因何会在御史台住过一段时间,她继续边回忆边说道:“皇上说,我父亲来京城后,在御书房边上的茶室被皇上接见,当我父亲提出要见我这个女儿一面时,皇上还问他你女儿是谁,我父亲就说了我的名字,而当我父亲在和他的交谈中知道我已经死去时,当时立刻中止了谈话,也没有和皇上告别,便从御书房走了出去,脸上老泪纵横,或许他来前曾以为,会看到我在皇宫好好地生活着吧。而皇上此前本来想立刻下令通告全国他是被冤枉的,由于我父亲的无礼,便没有立刻下令。”
秦渝说:“不,恐怕不是因为你父亲的无礼,是因为我父皇要通告的不止是对不起他,还对不起他女儿,作为皇上,他在同一个家庭出了这么多错,他也怕自己受人议论。所以,这个案子了结时便只有静悄悄的了……”皇上的尊严有多重要,他比谁都清楚。
“嗯,我父亲终究会知道我活得好好的,只是眼下还不能告诉他,毕竟眼下我的身份是秘密的。我只能是秦辛。”
“那我父皇经常叫你去弹琴,又是为了什么?”
“皇上自听我说地下也有个宫殿后,便让我借去各官员家里弹奏之便,暗暗查一下哪个人物可能是幕后主谋,顺便查探一下哪些官员有可能是被收买的,所以,我现在是皇上的眼线。”
“你这个眼线,倒确实是不容易被人起疑。难怪我父皇曾经在上朝时说你弹出的琴声有宽慰灵魂及治病之效,原来是故意如此说,好让众官员请你去他们家里为他们弹奏……”他是有一天听宰相下朝后如此说的,当时他还疑惑他父皇竟然会在朝上提及一个无足轻重的乐师。
“皇上不如此说,虽然有可能也会有人请我,不过人数不会这么多,频率也不会这么高。”
“你时常去我父皇那儿,会不会被地下宫殿里的人怀疑,你是我父皇的人?”
“不会,他们会认为我已经魅惑住了皇上。而皇上也假装自己已经被我迷惑,所以常常留我在御书房一两个时辰,其实,除了最开始我向他谈论下在某个官员家里的所见外,其他时间,皇上在案前批阅奏折,我在窗前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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