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兰站在陆岩床前,看着他沉睡中的面孔。
他的面孔在沉睡中仍是如此英俊,在他面孔上,她没有发现一丝的病弱的气息。
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是他直挺的鼻子,刚毅的下巴。
他的一切面部特征,都是她最爱的模样。
看着他的面孔,一刹那间,对他的爱便不由自主地复苏了过来。
她本来以为,此来,见着他时,她对他抱有更多的是同情,是怨恨,甚至,是轻视,因为他竟然成了懦夫。
她没想到,只需看到他的脸,同情,怨恨,以及轻视,刹那间都被强烈的爱所取代。
他还是他,一切都没有变。
只需看到他,她的心跳便不受自己所掌控地强烈地跳动着。
她意识到,他是寻花问柳的纨绔公子也好,临阵逃脱的懦夫也罢,在她心里,他只是他。是她朝思暮想的梦中人。
想到这张面孔此后再也见不到了,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突然涌上了脑海。
她弯腰靠近了这张面孔,轻抚着他的下巴,鼻子,额头,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来。
眼泪滴在他的面孔上,一滴一滴地,汹涌而出的眼泪,怎么也无法控制。
在她正轻抚他的脸颊时,她感觉到自己背上有一只手在安抚着她。
她知道那是他的手。
她受惊似的想要从床边站起,却被他那只大手按压得动弹不得。
她的面孔不可避免地和他的面孔近距离地面对着面,而她的上半身被按在他胸口的位置。
“你放开我。”她气恼地说。
她没想到他竟然突然之间醒来了。若是早知道会如此,她肯定会站得离他远远的。
“不放。”他固执地说。
“你力气还这么大,可一点不像将要离开的人。”
“谁说我将要离开了?”他笑着问道。
“杜公子啊......怎么,你什么意思?”着着他笑着看着她,她一头雾水。
“他在胡说八道,你也信?”
“他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染上花柳病?”
“你就这么盼着我染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给戏弄了,看来,那杜程是受了他的指使去浣纱居找他的,而他之所以去找他,就是为了和她见上一面。
她此刻气不打一处来,懊恼地说道:“你因何又戏弄我?”上次在御史台假装一个陌生人鲁牧,这次又假装得了花柳病,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弄自己,让她又气又恼。
“其实,我就是想你了。”他说。他认真地看着她说了这句话。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温柔目光,她不由又是一阵心跳,不过嘴巴上却半分不留情面,“怎么,你想的不应该是柳红苑的姑娘吗?”
“柳红苑的姑娘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微笑着说道。
“和你没关系?你去那儿,敢情是去喝茶聊天的?”
“我只是在那儿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
“你只是在那儿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原来在你们这些纨绔公子眼里,睡一个姑娘就不是什么事情。”
“我在那儿睡了一个姑娘?你看到了?从始至终,我只睡过你一个人。”
听他说到这儿,她不知该不该信他。她羞红了脸,懊恼地对他说道,“你不要提起那件事情。”
“为何不能提?”他微笑看着她,目光泛起温柔的光芒。
“没有为何......,反正,就是不能提。”
说这话时,她仍被他的那只大手按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她似乎可以听到他起伏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