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知为何,孔兰一早便有些心神不宁的。
她仍是挎了个篮子去木屋中去,昨日刚换上的鲜花,今日自是不必再换,可是,她总隐隐觉得,如果自己不去昨日的树林中,仿佛会错过什么一般。
因此仍是提了篮子,往木屋走去,在木屋里呆了片刻,又有些心神不宁,不由自主地走到昨日那片树林。
不曾想,只走到半路,便看见昨日看到的颇像陆岩的公子,在树林中骑着马在打猎,这次,这位公子并未与其他公子相伴而来,而是独身一人前来。
她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再往前走上一步,都觉无比艰难。她又不由自主地转了身,返回到了小木屋里。
到了小木屋里,她的手神经质地摆弄着昨日采来的野花的花瓣。又把干花从瓶中拿起又放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正心神不定时,只听见背后有个声音问道:“姑娘,请问这儿有可以喝水的地方吗?”
这声音,听着也是像极了陆岩。她心跳剧烈,一时之间竟不敢回头去看,只喃喃地说了句,“你可以往西走,那边有个农户家里,你可以借些水喝。”
背后无声,她以为那人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半晌后又是一个声音传来,“那,姑娘……多谢姑娘了。”
身后便没有声音再传过来,她许久之后才转过身,见到门口已经没有了人影,恨自己刚才过于慌张,不敢仔细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虽然那人身影和声音都极像陆岩,她还是不能确定是他。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京城?而且就算他会来京城,又怎么地刚好出现在这一处的郊外?况且,以刚才自己那紧张的状况,如果认错了人,让别人看到自己这般慌张的表情,岂不丢人?
然而接下来的这个白日,她回到宅里后,一直心神不宁的,以至于让敏儿都察觉到了,“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有些疲惫。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那敏儿虽然觉得她的回答多半是搪塞,也没再多问什么。
第三日,她吃了早饭后,又不自觉地往小木屋走后。
远远地,她便看见,那木屋门是开着的,心想莫非昨日自己走前竟然忘记关门了?
走到距离小木屋还有几步的距离的时候,她发现小木屋里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人正背对她站着,藏青色衣衫,身材瘦削欣长。她不由地慢下了步子,并在门前站住了。
“你是何人,怎么会来这儿?”虽然眼下她已经知道了答案,然而还是不自觉地问了句。
“这些花甚是好看。”他答非所问地说道。仍是背对着她。
“看够了吗?看够了你可以回去了。”她说。
“还没看够,我看,我是看不够了。”他说着转过身来。
见他转过身来,与自己正面相对,目光灼热地看着自己,她一时有些拘紧,便仍站在门口,又想到眼下自己已经属于太子殿下,与他这样相见,不太合适。因此不知道自己该走进去呢,还是往外走。
见她立在门口,并不进来,陆岩不由自主地苦笑了说,“看来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不束之客?”
她说:“你这么远道而来寻我,不怕太子殿下怪罪吗?”
他说:“我原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我真的只是来打猎的。”
她见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说,“现在打好了猎没有?怎么还不去打猎?既然不是为我而来,如此,我也不奉陪了。”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自己的手便被他抓住了,人也被他拉到小木屋里。
“我打猎虽不是因你来,却也算是为了你来。”
这一年来,他废寝忘食地看书,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考上了头名状元。他放弃除了京城以外的所有官位,在京城如今只在枢密处当一个小小的助手,就为了能偶尔可能在宫里见她一面,虽然只一面,他都并没有把握。
然而就算一辈子见不着,住在她也住的城中,他也心甘情愿。只是这些,他并不想对她明说,以免她心里上有负担。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和几个枢密处同僚来此打猎,居然能在这儿遇到她。
他之前以为,她要么在皇宫里,要么和太子一起去了锦州。
他那不甚通的一句话叫孔兰听不明白,什么叫不是为她来,也算是为她来?
“那你到底是不是为我而来?”
“是,当然是。”他笑说。不是为了她,他来京城作什么?
“你不在明城陪你的钱府二小姐,来这儿做什么。”虽然她已经知道他那天不是陪了钱府二小姐才一整日未见,然而陆夫人既然说起钱府二小姐,这钱府二小姐必然和他关系不浅。自己一别明城这么久,谁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变了没有。
“钱府二小姐?她和你何干?”
“她和我是没关系,只不过和你有关系。”
“和我?”陆岩笑道,“说没关系,也是有点关系……”
“你既然和她有关系,还不快些回去找她,可别让人家等得久了……”她对他的这回答,不觉有些失望,果然陆夫人说出钱府二小姐,不是没有理由的。
“找她不急,她反正一直在明城,跑不到哪去。”
“就因为她反正跑不到哪去,时时在明城等着你,你才来找我是吗?我也不稀罕你来。”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她被他一把抱了回来,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你现在听好了,我和钱府二小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以前确实来我府上找过我,只不过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听他这语气甚是真诚,应该不是骗她,那刚才就是故意耍她玩了?
她佯装恼怒的说道,“你放开我,只怕你这样抱我,你那钱府二小姐会气得……”
她的声音还没落下,便被他扳过了身子面对着他,继而身子也被他抱紧了,“她怎么生气,和我何干?”
刚被他被在怀里的刹那,她一时之间想起了太子,觉得他们这样对太子终究是有点过份,便意欲推开他,不想被他抱得更紧了。他用力地抱着她,仿佛怕她下一秒便要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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