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孔蓉来京城后,她隔三差五地到皇宫门前走上一圈。
知道自己眼下进不去,但她觉得在宫门前想法子,比在客店里想法子要好得多。
为了避免被宫门前的守卫看出她整日在边上晃悠,把她当成对皇宫有风险的人物给抓起来,她每日都换个妆扮前去。时而浓妆艳抹,时而淡抹粉脂,穿着也是日日变换。有时候,她还会着女扮男装去。
功夫不怕有心人,还真让她想出了一个她认为可行的法子。
她发现有一个中年美妇人隔三差五地就要进宫一次,这位中年美妇约四十来岁年纪,一双眼睛仍然灵动明亮,一张脸没有一点平常中年女人的那种富态,仍然小如巴掌,每次看到她时的穿着也是不同于常人的雍容华贵。
这个中年美妇每次进宫时,守卫都毕恭毕敬地对她躬身行礼。想来她的身份必然是极尊贵的。
她不知道这位中年美妇是住在皇宫内部,还是住在外面的。不过看样子她应该是住在外面的,因为她来时往往是早晨,回时往往是傍晚。
而且,这位中年美妇也不坐轿子,也不骑马,多数时候,她只是带了一两个丫鬟走路前来,想来住得距离皇宫不远。
看到她常常带着丫鬟一起来,孔蓉便有了法子。
她决定,要当这个中年美妇的丫鬟。
然而她这种穿着是不可能被她看中当丫鬟的,她决定,从明天起,就守在她每日经过的路途,扮个乞丐去。
因此,她便偷偷跟踪在她的身后,见她沿皇宫向西走了十来分钟,便进到了一个府邸里,在她进去后,她偷偷去门前看了,看到那府邸门牌上写着三个大字:宰相府。
敢情这位中年美妇竟是宰相府里的人,只不过这宰相府的人,又天天去皇宫做什么?
这日回去后,她便找到京城一个偏街陋巷处,找到一个乞丐,问他借两件衣服穿穿。那乞丐见她穿得如此华丽,竟向他来借破烂的衣服穿,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带孔蓉走到他常在那儿睡觉的一个陋室里,随便给了她两件自己的衣服。
孔蓉想到,自己除了衣服,还需要一个碗,便又向他借了一只碗。
孔蓉拿了他的衣服和碗本来想走,看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便回过身来,给了他二两银子,那乞丐接了银子,喜不自胜地说:“你还要衣服吗,我这里还有好几件破衣服呢。”其实他希望能再多几两银子。
孔蓉说:“不要了。两件就够了。”
回到自己租往的客栈,她把这泛着一股刺鼻味儿的两件乞丐服洗了,晾在客店专门供常住客人晾晒衣服的楼顶。接着把那只乞丐碗洗了又洗。
她虽然生性疯疯癫癫,但也是极爱干净的,说起来,都是因为自小到大,从来没穿过脏衣服。
五月这样的季节,且是晴天,晾在外面的衣服,半天也就干了。
第二日开始,她便日日穿了乞丐服,把脸涂得脏兮兮,头发抓得乱糟糟,到那中年美妇去皇宫的必经之路上的离皇宫稍远稍偏僻的路段,专门等着她路过。
虽然这中年美妇每次都会经过她,但一连好几次,都好似没看到她似的。
怎么才能成功引起她的注意呢,可是叫她好生懊恼。
“夫人,夫人,我几天没吃饭了,给我点钱吧。”这一日中年美妇再次路过时,她下了决心这样乞求道。
中年美妇看了看她,见她年纪尚幼,便沿街乞讨,脸上虽然脏兮兮,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这种长相美貌却身世贫寒的女子,最能惹人怜悯,因此心下立刻对她产生了无限同情,便命令和她同行的两位侍女其中的一位:“小布儿,给她五两银子。”
那位叫小布儿的便从衣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她说:“看你也挺年轻的,怎么就乞讨了。拿着这几两银子,去找个活儿干干。”
“谢谢谢谢……“
她还没说完,中年美妇和那两位侍女已经走远了。
她本来想趁此机会让中年美妇收她为她府上的侍女,看来这次又没机会了,而有了这五两银子,只怕机会更渺茫了。
“唉,可愁死我了……想去皇宫一趟,还真是难。”她无奈地叹着气说道。
不过,想让她打退堂鼓,可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不便出现在街道上,因为她刚得了五两银子,立刻去乞讨,只怕会引起那位中年美妇的怀疑。
她便穿了乞丐服在京城四处乱逛,在一个偏僻街巷,她认识了几个真正的乞丐。
那几个乞丐看到她,以为是同类,便要她和他们一起去人多的地方乞讨。
她同意了,因为,她一看到他们,就又有了一个妙计。但这个妙计,需要和他们先混熟才行。
由于她性格活泼,只混了半天,她便和他们混熟了。
和他们混了几天之后她发现,她之前对乞丐实是误解太深,之前她以为,乞丐与坏人无异,定是偷抢砸烧无恶不作,没成想他们都极单纯,有时还会将讨来的钱分给一个他们认识的孤寡老人,他们一起照顾那老人的日常起居。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也只有他们,看到了这位孤寡老人的难处。
他们选择做乞丐,不过是因为生性懒些罢了。就算哪天没有讨到什么钱,他们也没有想过去偷。
她这才意识到,真正的坏人,是不屑作乞丐的。
这几个乞丐里,她和邹三关系比与其他人关系更好些,这一天,她问邹三:“三哥,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情,你只管说。”
“想请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什么?演戏?演什么戏?”邹三困惑地说。
“你调戏我的戏。”
“什么……为什么要演这样的戏?演给谁看?”
“三哥,你看我始终是个女孩子家,总不能一直这样当乞丐,我想去到一户人家当丫头去,但是我这样子,是没有人家愿意要的。你要是愿意配合我演一场戏的话……”
邹三听了她说的,打量她一下,这才看到她生的实是美丽,心想这样的女孩子一辈子乞讨也委实可怜,便道:“这个好说,你可看中哪户人家了吗?你说,要我去哪里演,怎么演,尽管说。”
她如此这般地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邹三边听边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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