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直接住进了郊区的那个别墅。这一次不用装怀孕,心里舒畅了,便觉得这房子越发的敞亮。
子获对我说要带孩子们去他父亲家,我便提前烤了抹茶蛋糕,让他带过去。老爷子吃不吃都无所谓,我的心意带到就好。既然下了决心要进他家的门,我就要抬起头来面对他,不能再畏畏缩缩。他位高权重,我也并非无所依仗,至少他的两个儿子如今都离不开我了。
孩子们一早就被派来的车接走了,子获也跟着一起去了,只有我和张姐留在家里。我从来没有这样平静淡定,上午去后院折梅枝回来插瓶,侍弄子获新买回来的水仙,下午给豆豆做好营养的胡萝卜手擀小面条,又煲了子获喜欢的白胡椒猪肚汤,一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晚上,子获和孩子们都回来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餐。我忍不住问妞妞,带去的蛋糕好不好吃。
“好吃,姐姐和爷爷都说好吃。”妞妞回答。
“姐姐和爷爷都吃了?”
“嗯,姐姐吃很多,爷爷吃一点。”
我真的很意外,婷婷竟然肯吃我做的蛋糕,那个大人物也吃了,心里竟然有些激动。
子获喝了一口汤,说了一句更让我意外的话:“我爸后天会过来吃晚饭,你准备准备。”
“啊?”我惊得筷子都掉地上了。
“我爸就是过来吃个饭,怎么把你吓成这样?”他笑着揶揄,又递给我一双干净的筷子,捏捏我的手,安慰着:“你不用紧张,简单准备几个清淡些得家常菜就好。”
他说得轻松,可是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不轻松了,不停地在心里编辑着食谱。上网查了很多,又专程打电话给薛总请教意见,最终定下了四菜一汤。子获是个生活上挺粗糙的男人,我猜他的家风一定也不会很奢靡,所以食材可以简单,但必须用心。
一大早,闹钟就响了。我不敢赖床,一下子便从床上坐起来。
“这么早,你起来干嘛?”子获一把抱住我,拖回被窝。
“我去菜市场买菜,这会儿的菜新鲜。”我努力挣脱他的怀抱爬起来。
“等一会儿也新鲜,再睡会儿。”他又把我拉回去。
我绝不妥协,再次爬起来。“不行,等一会儿都是别人挑剩的了。”
最后在我的坚持之下,子获也不情愿地起床,开车陪我一起去买菜了。奔波了好几个菜市场之后,终于买齐了食材。回到别墅,我便一头扎进厨房。
黑鱼丸豆腐汤,新鲜活杀的黑鱼,去头尾剔骨,头尾和骨架熬成汤,滤掉杂质,清汤留用。鱼肉剁泥,加调料腌制好,留着做鱼肉丸。本来想做鲫鱼豆腐汤,但是鲫鱼刺多,如果不幸出现鱼刺卡喉的灵异事件,伤了那位大人物,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豆瓣炒鸡蛋,柴鸡蛋,新鲜嫩绿的蚕豆瓣煮软备用,香葱切末备用,金黄嫩绿又软烂好嚼,适合老年人。
山药炒木耳,野生黑木耳发好,挑出个头均匀的小朵,清洗去蒂备用,山药去皮切菱形片,焯水备用,这叫黑白分明,补肾润肺。
蒜末蒸茄条,长茄去皮切条,蒸熟烂,晾凉备用,大蒜、红泰椒和香葱叶切末,加生抽、香醋并少许麻油和糖调蘸料,为什么是香葱叶,有红有绿的好看呗。本来还应该加一点炒熟的白芝麻,但老年人牙齿松,我怕万一芝麻粒卡在牙缝里败了食兴就白忙活了。
最后一道菜,软炸腰花。不是京城名吃炸腰花里面筋做的素腰花,是真的腰花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么一道菜,只是觉得老爷子在六十七岁高龄还能老来得子,这个应该有。
我在厨房里忙碌着,子获也好奇地在我身后溜溜哒哒,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看到我焯好的腰花,他竟然拿起来闻了闻。
“干净的,买的时候就让店里给清理过了。”我说。
他玩味地笑了笑,说:“挺好。”
把这些菜都备好,虽然只是半成品,也已经忙到了中午。还好那个大人物只是来吃一顿饭,如果天天来吃,我就要住在厨房里了。
子获的父亲下午就过来了,我正在楼上看着豆豆午睡,听到子获叫我便下了楼。
他父亲坐在那个三人沙发上,妞妞坐在他旁边剥橘子吃,那情态就像寻常的祖孙一样。子获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姿态闲适。
我上一次见他还是两年前,也是在这里。那时的我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做错事。现在的我,虽然已经加强了心理建设,还是被他的气场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但我必须抬头面对,而且还要不卑不亢。
无论他认为我有没有资格,我都已经是他儿子的女朋友了,还生了孩子,所以我壮着胆子开口叫了一声:“伯父,您好。”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坐吧。”
我顺从地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他的神色看上去并没有不高兴,我猜他是允许我这么称呼他。我后来曾顽皮地想,如果我当时叫他一声“爸”,他会作何反应?
“你很怕我?”他突然问。
我微微一笑回答:“是敬畏。对外您是首长,很少有人能不敬畏您;对内您是家长,我更应该心怀尊敬。”
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张姐抱着豆豆下了楼,估计是我一离开他就醒了。下了楼梯他便从张姐怀里挣脱,自己下地走,看见我坐在沙发上,便咧开小嘴一笑,叫了一声:“妈妈。”便向我跑来。
小家伙还不足十六个月,脚步还不稳,刚走了几步便摔倒了,哇哇哭着叫妈妈。我刚想站起来去抱他,便听身后一道威严的声音说:“让他自己爬起来。”
豆豆见我不去抱他,委屈地趴在地上哭得更凶,我实在心疼,也不管会不会惹那个大人物生气,还是起身把他抱了起来。还好是平地,孩子没有摔坏,我抱起来他就不哭了。
“男孩子,摔打摔打才有出息。”他又说。
我看着满脸泪水的小宝宝,一阵心疼,嘴上便没了分寸,顶撞道:“豆豆还那么小,经不起摔打。再说,我只要他开开心心的就好,有没有出息都无所谓。”
“观儿,不许顶嘴?”子获连忙提醒我。
“你让她说,省的她心里不服。”他父亲似乎并没有动怒。
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出言不逊了,但是已经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我并不是想顶撞您,只是我觉得孩子的幸福和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中国的父母大多功利,极少把子女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在他们眼里最重要的是赢,是所谓的前途,他们认为这才会让孩子快乐。却没有看到很多貌似风光的人,并不快乐幸福。
他玩味地一笑,又说:“你怎么能确定什么才是他的幸福和快乐?”
“当然可以确定。比方说他现在最大的幸福就是我抱着他。”豆豆似乎听懂了我的话,配合地用小脸蹭了蹭我的衣服,一脸依恋地窝在我怀里。
子获的父亲没有再说话,我知道我又一次顶撞了他,而且还把他顶得哑口无言。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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