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子获就带着孩子们出发,回去我阔别多年的家。车子一进城,熟悉的街道和建筑扑面而来,沿途路过我的中学,学校旁边的书店还在,我和同学经常一起去的羊汤馆也在……
车子一路开到巷口,巷子窄小里面还停了车,商务车开进去挺困难,我们就干脆在巷口下了车。有几个街坊老太太正在巷口扯闲篇儿,看见我们走进巷子,便停下来毫不避讳地行着注目礼。
我不想跟她们搭话,这些年这些人没少添油加醋地说我的闲话。果然,我们刚走过去就听到身后嘁嘁嚓嚓地议论声,偶尔一句“小三儿”“二奶”飘进我耳朵里,我挽着子获胳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立刻就察觉了,停下脚步,回头扫了那几个老太太一眼,只是淡淡地一眼,什么也没说,那气场便震得那几个长舌妇不敢出声了。接着他转过脸,对我温柔一下笑,低头在我额角吻了一下,便拥着我,领着孩子向我家走去。
刚到大门口,我哥和我嫂子便迎了出来。我哥看上去像没睡醒一样,一副肾虚的样子。原本关山也是个颜值逆天的欧巴,小时候好多小姐姐用小零食贿赂我,让我帮她们给关山传小纸条,我嫂子也是被他的帅气给迷住了。结果证明,找男人真不能看脸。我哥在家里又懒又馋,这些年我嫂子把他伺候得像个大爷(二声),现在看着倒真像个大爷(轻声)!
没有对比就没有得意,子获和我哥站一起,那身材,那精气神儿,绝对碾压我哥好几个来回。
“邢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我哥客气地打着招呼。
“关总这是哪儿的话,我早就该过来拜会二老了。”子获也客套着,又问:“昨晚怎么样?”
“还行,喝得挺好,那个陆处长可真能玩,一直弄到下半夜快三点了。我到家都快天亮了。”我哥说着这话眼睛却瞟着我嫂子。我知道准是晚上回家晚了,我嫂子又收拾他了。
子获露出一脸心领神会的笑,接口说:“老陆就那样。”
我对他们男人之间的这种默契嗤之以鼻,忍不住轻轻嗤笑了一声。子获捏了捏我的手,扯扯嘴角。
进了院子,老关正在院子里练太极剑,一招一式,正带劲儿呢。见我们进来了,一剑刺出,吓得我连忙把子获挡在身后。我爸瞟了我们一眼,收了剑,哼了一声,招呼着:“来了。”
“叔叔您好。”子获连忙陪着笑打着招呼。上一次见面,我爸对他的态度可不太友善。
“嗯。”我爸应了一声,又还剑入鞘说:“进屋坐吧。”
王老师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屋里出来,直奔着豆豆就去了。她从张姐手里接过豆豆用力地亲了几口说:“姥姥的大心肝儿,想死姥姥了!”
老话儿说得果然不假: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虽然这个大孙子是假的,但并不妨碍蒙在鼓里的老太太把他当成命根子。
后来的很多年,无论我有多少孩子,豆豆永远都是我妈的心头最爱。血缘这东西,有时候真没那么神奇。
“快,快,都进屋坐吧。”我嫂子热情地让着我们进屋。
一群人进到屋里,我家本来就不大的厅堂,一下子满满登登的。何秘书放下礼物,子获对他交代了几句,便让他带着张姐离开了。
嫂子和王老师去准备午饭了,老关也不理我们,只弄着两个孩子玩儿,只有我哥和扬扬陪着我们坐着聊天。
我看着我侄子这个关家的独苗苗已经长成一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了,心中欢喜得很,一个劲儿地问着他的生活和学习。子获从包里拿出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送给扬扬。扬扬开心地说了声:“谢谢姑父。”
我哥瞟了一眼儿子,责备着:“瞎叫,应该叫伯伯。”
“叫姑父吧,省的以后还得改口。”子获笑着说。
子获跟我哥聊着生意上的事,我也懒得听,便跟扬扬聊天。我跟我嫂子之前商量好了,扬扬明年年底就到悉尼去读书,我也嘱咐他学好英语。
启程饺子接风面,午饭吃手擀面。一家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坐下吃面。
“给我把酒拿来。”我爸吩咐我妈说。
我妈连忙从柜里拿出一瓶西凤酒,放在桌上。
我哥凑趣说:“喝邢总带来的酒吧,人家那都是特供中央的,一般人喝不上的,咱今天也尝尝。”
老关瞪了一眼关山,眼角扫过子获,说:“怎么,嫌我这酒不好?”
子获连忙笑着拿起那瓶西凤酒,给我爸满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叔叔,跟观儿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也没能登门拜访您,请您恕罪。我先干为敬。”说完便一饮而尽。
那酒杯倒满有一两多,五十二度的西凤酒,看着他一口干了,我有些心疼他,连忙说:“子获,你胃不好,喝那么急干嘛!快吃口菜。”说着便夹了一口菜送到他嘴里。
我嫂子看了,笑着小声说:“哎呀我的妈呀,这恩爱秀的。”
我爸见子获干了,也不示弱,一口也喝干了杯中酒。他酒量很浅,一般二三两就倒,这一口喝了一两多,马上就有了感觉。
我妈知道他的酒量,嗔怪着说:“死老头子,你喝那么急干嘛?”
我爸看了我妈一眼,不悦地皱着眉头说:“我高兴,还不许多喝点。”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又板着脸补充,“我是看见我外孙子外孙女高兴,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他们俩啊!”
我妈轻叹了一口气,脸色平和地对子获说:“小邢子,既然来家了,就是客人,别嫌弃多吃点。”
“阿姨,您这面做的特别筋道,好吃。”子获说着吃了一大口。
我妈见他吃得香,脸色也好看了很多,看看坐在小椅子上的豆豆说:“我这小外孙真讨人喜欢,可惜我闺女生他的时候我们都没能在身边,也不知道月子做得好不好。”
这话说的明显有责备子获的意思,我怕他难堪便撒谎说:“我这不挺好的嘛!子获给我请了两个月嫂,又天天陪着我。”
“月嫂再好能比得上娘家人?”我妈不高兴地说。
“人家是专业的。再说,不是还有子获陪着我嘛。娘家人再好,还能比得过孩子的爸爸。”我继续护着他。
“唉,”母亲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真嫁就……”
子获放下筷子,表情变得很郑重,说:“叔叔阿姨,我这次来一来是看望二老,二来也是想向您们求娶观儿。希望二老能同意让她嫁给我。”
我爸沉默着没说话,却听我妈说:“我记得好多年前,也是在这屋里,你也跟我说娶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都生了俩了,可我闺女还是没名没份的。”我妈说着叹了口气又说,“你的情况,我们也知道一些,也知道你不容易,也没法怪你,要怪就怪我闺女命不好。”
“阿姨,这次我一定会娶她,不会超过明年,我肯定娶她。”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听着子获把话说得那么满,心里着急,轻轻唤了一声:“子获!”
“你别打岔,”他制止我,继续认真地说:“阿姨,到明年年底,我要是还不能娶她,您就还拿那板子使劲儿打我。”
“你这孩子,提这干嘛。”我妈也想起来拿板子打子获的事,有些难为情。
“阿姨,我……”子获继续说。
“不许打我爸爸!”妞妞打断子获的话,跑过来抱住爸爸的胳膊,怒目看向我妈。
一家人看着妞妞像只小兽一样护爹的表情,哄堂大笑。
子获低下头,吻了吻女儿的脸颊,笑着说:“还是我的大妞宝最亲。”
妞妞也搂着爸爸的脖子,开启邢氏父女秀亲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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