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阳光房的塌上,看着这漫天飞雪,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这一片白茫茫中。雪花在风中打着旋儿慢慢地飘落在大地上,一切都是那么静谧,我的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
其实邢子获根本就不用派人看着我,他只要掌握了妞妞,我就跑不了。他根本就不必限制我和家里联系,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告诉家里我的现状,他们只是白白着急也不会有什么办法,而且我不希望他们更加怨恨子获。我也不会告诉李长俊我的现状,他这个家伙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现在唯一能帮我脱困的只有齐爷。我必须设法联系到齐爷。
打定主意后,我坐起来,收拾了一番便下了楼,吩咐张姐给我做点儿吃的。
“想通了?”他看见我下楼,笑着问。
“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我也笑着问他。
“过来坐。”他招呼我。
我走过坐在他身边,心平气和地问:“你把我与世隔绝地关在这里,你就不怕有人找我?”
“有谁?你家里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哥知道你又有了孩子,还能说什么,只能叮嘱你好好养胎?李长俊也一样,也以为你在养胎,他就算不高兴也没办法。其他的人,我管他是谁,一律不接电话。”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
“齐爷呢?如果他找我呢?”我问,“他如果知道你把我关起来,不会不管的。”
他噗嗤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儿,“齐尚武?你真以为他会插手我们的事?你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听听他怎么说。”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拨打了齐爷的电话,然后递给我。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了,我连忙说:“齐爷,我是观儿。”
“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齐爷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
“邢子获他不让我回澳洲,把我关起来了,还不让我和外界联系。您快点派人接我走吧,我不想被他关着。”我带着哭腔央求着齐爷。
“你说什么?他把你关起来了?”他问了一句。
“嗯,他把我关在半山的一个别墅里。”我回答。
齐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能给我打这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打110?他把你关起来,往轻了说是家暴,往重了说那叫非法拘禁,要是真追究起来,可以判他个两三年。”
他不相信我的话,我有些着急,“齐爷!他真的把我关起来了,您快点儿来救我。”
他轻轻地嗤笑一声说:“好了,你们小两口儿的事儿我可不想掺和。现在你们吵架的时候找我,等睡醒一觉又好了,我可不想当这个恶人。”
我刚要开口,齐爷又说:“别闹了,你云姨还等着我一起赏雪呢。”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我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抬头看见子获戏谑的目光,羞愤地把手机朝他一扔,上楼去了。
雪还是漫天漫地地下着,我不愿意被他这样囚禁着,可是也不敢闹大。至于报警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投鼠忌器,这个男人既是鼠也是器。我宁可自己委屈,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我静静捋着自己的思绪,我并不是真的不愿意和他待在这里,如果子获遇到了麻烦,只要能让他脱困,别说被关在这个豪华的别墅里,就算被要我真的坐牢,我也在所不惜。可是他却一句实话都不给我,一句像样的解释都不给我。
在窗口发了一会儿呆,门开了,一个男人在身后拥住了我。我没有挣脱,而是说:“子获,我们谈谈吧。”
他微微一怔,旋即笑着说:“好啊。”
“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我装着养胎?”我问。
他还是沉默了一会儿,说:“观儿,你可以相信我吗?我现在的情况,需要你消失一段时间,我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能说你在养胎。”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不能告诉我吗?”我继续追问。
他抚了抚我的脸,面容严肃地说:“观儿,你要知道有些事是你不该问的。”
我猛地一怔,才意识到邢子获有一块禁区是我不能窥探的,那就是那个高贵的女人。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那么等事情过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怀孕,也生不下孩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他淡淡地回答。
“你能不能让我和家里保持联系,还有每周让我和悉尼通一次电话?”我继续讨价还价。
他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我同意。”然后又轻轻托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但是关于孩子的事儿,你必须要按照我的安排,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没有怀孕。否则,后果非常严重,非常严重。你千万不要犯错。”
我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地,像无底的深潭,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于是,我又一次选择相信了他。
他见我点头,用力地抱了抱我,说:“你中午都没吃饭吧?张姐做了几个菜,我们拿上来就着雪景喝两杯吧。”
“好啊。”说着我们就手牵着手下楼了。
没想到张姐准备的竟然是一个碳锅子,现成的牛羊肉片,百叶毛肚,还有调好的酱料。
邢小妞早已午睡醒了,正在楼下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拿着一把团扇当平底锅学着红太狼挥舞着。见到爸爸妈妈一起下楼,马上高兴地扑过来,攀到爸爸身上说:“妈妈高兴,爸爸高兴,我高兴!”小孩子都是敏感的,今天妞妞一定也感觉到爸爸妈妈之间有了矛盾,她希望爸爸妈妈都高兴。就凭这一点,我也不能跟子获闹别扭,便踏踏实实地服从他的安排吧。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坐在三面雪景的阳光房里,碳锅子冒着氤氲的白气,子获涮肉,我调酱,先把张着小嘴等着吃的妞妞喂饱了,然后我们慢慢地喝酒吃火锅,当然还有邢小妞的歌舞助兴。
以前和子获在一起小酌的时候都是我们两个人,也快乐甜蜜,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小东西便增添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就如那一碗羊肉清汤上的香菜,虽然无它也美味,但有了它便升华。
老人说,女人当了妈,嗓子眼儿就粗了,什么样的委屈都能咽的下。我不再跟子获计较,我们已经有了这个欢蹦乱跳的小人儿,无论怎样都扯不断了,只能共同进退。
夜晚,外面雪霁天晴,月朗星稀,房间里的两个人也你侬我侬。
紧要关头,子获伸手摸出一个小东西,刚要撕开,我便拦住他说:“子获,要不,我们真的再要个孩子吧?”
他顿了顿问:“今天是好日子?”
我算了算说:“不是。我这两天快来了。”
他随手把那东西一扔,笑着说:“那就碰碰运气。”
唉,碰什么运气,根本就是零概率的事。果然第二天,我的亲戚就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