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俊真的就搞出了三层的方案!因为这个窑厂整体是中间高四面低的地形。他利用地势让房子正面向街道的部分是两层,房子正门入口直接就是二层,一层从道路那一面看就是地下室,但从另一面看,由于地势走低就完全是敞亮的一层。根据社区的要求只要高出道路不超过两层楼高就可以,不管你地下部分。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多出一层还节省了平整土地的费用。不得不说李长俊真是人才!
“怎么样,如果不是我坚持一下,你哪能迸发出这样的灵感?”我得意地说。
“可不是,这两年都被你祸祸得皮实了。”他苦笑着说。
“你难道不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吗?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我就负责给你制造困难,你就负责上。”我笑着说。
李长俊摸着额头说:“我还负责上?我什么时候上过,你倒是让我上一次啊?”
我一愣,然后追着把他打进男厕所。
接下去的日子,我便全情投入准备参加拍卖。我和李长俊仔细地计算了一下,这块地我们最高能叫到四千两百万,这个价格已经相当高了,只希望拍卖场上别出现什么奇葩。
因为这块地隶属于社区,属于公共财产,所以拍卖的流程和普通房产拍卖不同。要想获得参加拍卖的资格,必须先要递交申请,社区会派专人审查,发放入场证。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Rebecca已经打听到了参加拍卖的发展商。陪跑的那些阿猫阿狗就不用说了,其中只有两家本土的开发商还算比较有实力的,另外就是一家国内的企业,罗臣国际。
对于罗臣国际我并不了解,但听李长俊说他们很有实力,而且这是他们进军澳洲地产市场的第一站,估计会考虑品牌比利润多一些。这倒真是一个很强劲的竞争对手。
唉,愁得我都牙疼!干脆下午翘班和Rebecca去城里精品店扫货。D&G正在打折,Rebecca钟爱这个牌子的高跟鞋。
看着她试鞋,那浅口的鞋生生在她那小肉脚上压出一个鼓包来,这罪遭的!不但她的脚遭罪,那鞋更遭罪!
我一直都不明白她这一大坨肉为什么偏偏喜欢穿细跟高跟鞋,那得多大的压力压在脚板上,软底平跟鞋不是更舒服吗?
试了半天也没个合适的,不是鞋不合适,就是价格不合适。她好不容易相中一双蓝色的麂皮后系带高跟鞋,结果还是新款不打折。
什么收获也没有,她到不在意,拉着我在购物中心的中空大厅喝咖啡,Rebecca大概是发现我情绪不好,便问:“还在为拍卖会的事发愁?”
“唉,那个罗臣国际很可能会跟我们挣那块地。估计我们多半是拿不到的。”
“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比他们更高的价格?”
我没想到Rebecca作为一个资深的地产中介竟会问出这样白痴的问题,刚想说地价太高就没利润了,忽然心里一突,抬头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啜了一口咖啡,也没等我开口,便说:“还为绿地面积的事伤脑筋吧?”
“是啊,面积一下子被砍掉了三分之一,还是低密度街区,确实让人提不起兴致。”我说着用勺子在她面前的芝士蛋糕上挖下一大块,为她分担了一部分卡路里。
“Not really.”她抬起头,浅棕色的眼睛闪着光芒。
我看着她,露出询问的表情。她却低下了头,一边用勺子搅拌着咖啡一边闲闲地问了一句:“Grace,你来澳洲几年了?”
“三年多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或许还不了解澳洲。这个绿地面积只要附近的居民同意是可以改变的。”她说。
我有些没太明白,便问:“这事儿不是社区管吗?”
她又笑笑说:“这里的居民每家每年要缴纳一两千刀的社区管理费,事实上就是社区的主人。只要不违反宪法,一般情况下居民公投的结果都一定会被尊重。”
我皱着眉头,不相信老百姓还能干的过衙门?
Rebecca又说:“如果居民的诉求被忽视,那么下一次选举,就会失去区内选民的选票。所以区议员不敢冒险。”
我恍然大悟,这些老百姓不但是居民,也是公民,更是选民。他们平时上班上学,带娃遛狗,但到了关进时刻是有真正有话语权的。你丫让爷不爽了,下次爷就不投你!连联邦大选都如此,何况你一个小小的社区!
土澳人民是宽容厚道的。他们对孩子宽容,对老人宽容,对边缘群体,对难民,甚至对毒蛇、负鼠这些小动物都是宽容的,唯独对一类人绝不宽容,那就是政客。
你忽视国人福利,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办事儿,不行!你竞选时承诺过的不兑现,忽悠选民,也不行!你腐败养小三公开挑战社会道德底线,更特么不行!你要敢这么玩,下一届咱们就不选你,让你玩不成!
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虽然有些夸张,但每次大选的时候候选人跪舔选民的狗血事件也不少。党派之间掰腕子,选民起哄架秧子,往后看在11年内炒掉了6个一把手,这搞事情的热情放眼全球,真没谁了!
作为外国资本想要更好的发展,完全不和本土文化嫁接,那多半是要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
自从Rebecca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我开始努力地接触主流社会,该做公益做公益,该表立场表立场。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我只想知道用什么法子可以把绿化覆盖面积合理地降下去。
我坐直了身体,急切地问:“怎么才能让附近的居民同意?”
“Relex!”Rebecca笑着说。
我这才发现我这个老板在员工面前失态了,于是笑了笑,假装淡定地啜了一口咖啡。
Rebecca也没有拿捏,接着说:“当然要满足附近居民的一些要求,比方说,提供一个Day care center日托班,或者Club,图书馆,再或者给当地小学一些捐款。当然要看他们最想要什么。”
“那么,你觉得最理想的结果能缩减到多少?”我又问。
“只要那个Heritage附近有绿地覆盖就好。”她说得很轻松,我听得很心动。那相当于多出了三万多接近四万平米的可开发土地!
“你有把握吗?”我又问。
她笑了笑说:“只要有时间,有耐心,那个区的人还是蛮好商量的。”
时间肯定有,这么大的项目,规划设计和报批周期都不会短,就算一开始按照社区的要求做好了规划,后面还是可以改的。通常一个几千平米的小工程都可以二改三改,何况是这么大一个工程。
我心里一阵激动畅快,那感觉就像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突然被搬开了一样。
可是心里的小浪花喷涌了一阵子,又平复了下来。她说的这些能相信吗?
我无心再逛街,回到公司便叫来李长俊商量。我们商量的结果是可以叫到四千五百万,再多就费力了。少赚个几百万倒不是大问题,只是手头的资金真的不宽裕了,承受不了更高的价格。
我心里算了算,我自己住的房子还可以抵押贷一笔款,实在不行只能从国内再借点儿,应该可以加到四千八百万。这些想法我当然不能告诉李长俊,否则又要被他唠叨。
我内心其实是相信Rebecca的,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根据,就是相信她。我相信我自己就是个人生开挂的大女主,带着主角光环,哪怕是一个傻B的决策,也能达到牛B的效果,这两年的过关斩将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二天上午,我亲自跑了一趟,把那双蓝色的D&G的高跟鞋买回来,送到Rebecca手里。于是那个肥婆便开开心心地去活动关系了。
心里有了底,接下来就是要摸摸对手罗臣国际的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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