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唐通了电话,我便开开心心地打了车去她公司找她。
小唐已经不是那个只管几个留学顾问的小部门主管了,现在她是负责整个留学部和移民部的副总经理,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唐总了。
她见到我很高兴,拉着我的手看了我好一会儿,感慨地说:“小关,你变了,成熟了很多,也沉稳了。”
“可不是嘛,都当妈了。”我笑着说。
“都挺好的?”她问。
“嗯,都挺好的。”我回答。
到底从什么时候我和小唐之间也有了这样模式化的客套。
“今天中午我给你组了个局,请了一些圈里的朋友聊聊,看看以后有什么合作的机会。”她说。
我愣怔了一下,笑了笑说:“好啊。”
小唐在这一行已经很资深了,人脉广,面子大。中午,一共来了八个人,全是城里各大机构澳新留学和移民的负责人,其中有一个还是我以前工作过公司的同事。
大家先是客套一番,便开始聊了起来,主要是聊项目和最近的生意状况。这一桌子人,说白了都是竞争对手,但私底下也难说没有合作的。
我明白小唐约他们出来的用意,这些人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我的代理,于是也热络地跟他们攀谈着,很快也跟这些人都熟了。
做这一行的人虽然都很能忽悠,但到底是跟学生打交道多,还是比较斯文简单的。我这样的坐过牢,现在又混到国外做地产,中间的过程怎样无所谓,反正在他们眼里也算是个传奇吧。于是我也神侃一通。
我发现原来我也变了,变得越来越会吹牛了,脸皮也厚了很多,甚至我在圈里那件最不光彩的事儿也敢笑着拿出来自黑。不管楼盘开不开的成,先吹一通。
和这些人聊了一中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散了之后,又和小唐在她办公室聊了一下午。
回去的路上,我才发现我和她竟然没有聊到一点关于感情方面的事。她没有提刚子,我也没提子获,一直聊的都是工作。
难得见一面,哪有那闲工夫讲那些没用的。感情生活好,自己偷偷高兴就行了,感情生活不好,说了发泄一通,屁用没有,回去还是得跟那个人睡一起。赚钱才是王道!
我和小唐都变了,不是彼此生疏了,而是明白了,生活中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她或许早就明白了,我也终于明白了。
———————————————
我又去看望着齐爷和云姨,这一次是子获陪我去的。两个人抱着孩子,拎着礼物,倒真有点儿回娘家的感觉。
我和云姨自然是亲热地聊家常,玩孩子。子获和齐爷便在书房里聊着他们男人之间的事。
他和齐爷的关系很难以描述,除了生意上的交往,还有那么一层“伪翁婿”关系,一个不是我的父亲,一个也不是我的丈夫,可却不得不因为我联系紧密。
我身边的这老中青三个男人,如果放在武侠小说里,一个是半退隐江湖的前辈宗师,一个是声名赫赫的武林高手,一个是初露头角的江湖新秀。
如果没有我,他们之间应该是一种惺惺相惜关系,前辈对后辈欣赏,后辈对前辈尊重。然而,因为我这个妖精,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复杂而微妙了。
齐爷虽然不喜欢我和子获在一起,但他并没有出手拆散,而且对外还态度鲜明的表示彼此的亲厚。从KH制药的股权托管便可看出。
李长俊虽然叫嚣着有多爱我,却没有因为我和子获在一起而真正抓狂。或许他自己也分不清他是因为喜欢我,还是热衷于挑衅邢子获。
子获也并不想真的收拾他。就拿这个股份抵押来说,这份合同本身就很无厘头,其实对李长俊是更不利的。我相信子获有一千种办法让我们的项目流产,然后让我们的公司破产,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处理那些股份。如果这样,李长俊有生之年都很难翻身。
而李长俊就这么铤而走险地干了。我相信他绝不是为了挣一时意气,他是在赌。赌邢子获的人品,赌他绝对舍不得看着我失败。他绑架了我,便绑架了邢子获。
在谋算人心方面,李长俊已经青出于蓝了。
———————————
接下来的几天也如一杯芒果香蕉汁一般又滑又腻,浓郁而甜蜜。然而再浓情蜜意也有见底的时候,一周的相聚结束了,我又踏上了南归的航班。
这一次因为亲戚的突然造访有了那么点儿小遗憾,但总体来说心情还是不错的。
从严冬到酷暑是令人不舒服的,但从酷暑到严冬就更让人难受了,尤其是一下飞机就是那么凄风冷雨的一天。
坐在阳光房里看着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后院的游泳池水已经放干了,池底积着一些落叶,一只半尺多长的小蜥蜴出溜溜地钻进排水孔里。
这个游泳池我一次也没用过,其实对于大多数住别墅的人,家里的游泳池除了装逼基本上没什么用,而维护它的费用每年却也不少。
将来如果我开一个别墅盘,除了客户定制的几幢,绝对不设计带游泳池的户型。
这个想法让我失笑,我现在连一个公寓都开不出来,还梦想着开别墅盘!
然而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这句话真好,那么我可以梦想成为子获的妻子吗?会有那么一个万一吗?
这几天我不在李长俊也没闲着。要说我们买的这块地也没有坏到不可救药,至少在收第四家上,我们可以有两个选择。这么说吧,假如这条街上的住户是A、B、C、D、E……,那么我们收的那三块地就是BCD,只要我们能再买下A或者E就可以开发了。
A和E的情况大抵是这样的,A户住的是一对本地的老夫妻,那房子是他们一砖一瓦地盖起来的,在那里面生儿育女,过了大半辈子,而E户住的是一个印度的单身汉,四年前买下的房子。
A户的老夫妻和蔼而又明确地表示,这是他们的家,他们要在这里住到死去。这就没办法了,我再想要他们的房子总不能丧心病狂地弄死他们吧?
而住在E户那印度阿三态度便有些微妙了。李长俊曾登门拜访过他,面对我们给出的offer,他不置可否。我知道他无非就是想拿乔一下,抬高房价。
不过我记得子获说过,是生意就可以谈,谈不成,谈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