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那本护照,标准的华人男性相貌,看上去似乎和王哥真的有点像。
其实华人只要不是长相特别好或者特别丑的,在外国人眼里都差不多,尤其是证件照就更难分辨了,就像我们经常看老外都长得差不多一样。
“那我现在是该叫你王哥还是张哥?”我嬉笑着问。
“权哥那里的兄弟们都叫我力哥。”他笑着说。
“力哥?就像《上海滩》里的丁力一样吗?”我更加开心了。
“小姐又调皮了。”王哥宠溺地笑着看着我。“小姐您放心,有齐爷的面子,邢总的银子,什么事都能妥妥帖帖的。”
“子获也知道你来了吗?”我有些诧异。
“嗯,邢总还出钱把对面那栋房子买下来了,就买在张亨利名下的。刚签了合同,一个月后就能搬进来了。力哥我现在也是有产阶级了!”王哥,不,应该是力哥笑逐言开。
“对面那家不是天主教徒吗?没听说他们要卖房子,你不会强买强卖吧?”我真的很怕力哥再来黑帮那一套,这可是在澳洲!
“开始他们也不愿意卖,价钱出多高也不愿意卖。后来邢总告诉我带着合同去,给他加十万,必须是现钞。我把黄澄澄的票子一摞一摞往桌上一拍,果然那家伙稍微矫情了一下就签合同了。”
力哥无限佩服地又说:“邢总说得真对,这写在纸上的钱就像个美女,可是那一捆捆的票子就像个脱光衣服的美女,那个天主教徒看见光屁股的妞,早就把他的上帝忘脑后了。”
齐爷的面子,子获的银子,当真把一切安排的妥妥贴贴。然而后来证明,面子是抵不过银子的。
力哥略坐了坐就走了。我估摸着到了午休时间了,又拨打了子获的电话。
“怎么中午给我打电话了?”熟悉而好听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
“想你了呗!”我说。
“听声音心情不错。”子获的声音也因为我的愉悦而爽朗了起来。
“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我嬉笑着问。
子获略略一停,说:“王城。”
“没意思,一下就被你猜到了。你怎么知道?”被他一下猜到了,我顿时觉得没趣。
电话里传来他的开怀的笑声,“昨天王城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天去看你。”
我也笑了。自从知道子获被禁止出境,我们还没有这样真正开怀地笑过。
“人家现在已经不叫王城了,叫张亨利,力哥。”
“改头换面了!”他又笑了。
听到子获笑,我的心里一阵阵的舒坦,“你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啊?”
“我也想啊!”他叹了一口气说,“可是现在去不了啊。”
“风头过去了吧,我看见网上都没什么新闻了。”
“哪儿那快就过去了。咱们这点儿国情你还不知道?这案子好不容易逮着几条大鱼,不他妈刮光扒净怎么可能停。我们这些陪绑的也就跟着不能解套,没办法。”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子获,你不会有事吧?”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儿,我不会有事。不信你去看看我公司股价就知道了。”我听他的语气轻松,便也不再担心。
“你把我对面的房子买下来了?”我问。
“嗯,王城住的地方离你太远了,万一有什么事来不及,住在对面方便点。”
“那你让王哥住我这儿不是更方便吗?干嘛要花那个钱。”我还是挺心疼子获白白给人家的十万刀。
“能方便吗?他是个男人,我让他跟你住一起?我没毛病吧?”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我也不高兴了,“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他?既然不放心,那就快点儿过来天天看着我!”
子获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了,别闹了。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王城。你看你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就穿个小吊带和小裤衩就满家乱跑,家里住个男的,你一出卧室门就得穿戴整齐,多不方便?”
这倒也是,住在一起是挺不方便的。我的气消了一大半,又听他说:“再说他的社会关系也挺复杂的,万一有些个乱七八糟的人来找他也不方便。”
我知道子获指的是权哥他们的人,王哥也是要有社交的,在我这里住到底不是他自己的家,肯定不自在。
子获又说:“还有,他一个男人在外面,难保偶尔不带个女人回来,万一弄得动静大了,你听着不难受啊?”他说着嘿嘿笑着。
“讨厌!不跟你说了!”这家伙,无论什么事儿他都能扯到这样的事儿上,真是个流氓!
电话那一端传来他吃吃的笑声,听得我心痒痒,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想顺着电波扑向他,孩子在肚子里好像也动了几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笑够了说,“今天我跟你哥通电话了,他已经开始给你妈申请签证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要见到你妈了。”
“真的?”我不禁喜极而泣。
“真的。不信你问你哥。”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挂了子获的电话,我连忙拨打我哥的电话,我问了我哥关于我妈办理签证的事。
我哥说:“那个谁一个月前就要了咱妈的信息和照片,给弄了个护照。说是要给她办签证,陪你生孩子去。他一直没让告诉你,直到昨天我刚做好咱妈的工作,老太太同意去了,才让我告诉你。”
我哥对子获还是心存芥蒂,不肯叫他的名字,每次都是“那个谁”,“那个人”或者“他”。
原来子获一早就替我考虑好了,让我妈来陪我比送给我什么礼物都让我开心!
我妈要来了,到时候子获也来了,等我生下了孩子,那该有多幸福啊!生我的母亲,我生的孩子,还有和我生孩子的男人都在我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
然而我却没想到,这样的幸福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转眼孩子就快七个月了,我的肚子虽然还没有很大,但已经很明显了。
力哥已经搬进街对面的那幢房子住了,经常出入他那里的还有他的两个马仔,亮子和小东北。
权哥大名叫黄权,潮汕人。亮子是我的陕西老乡,小东北不用说肯定是东北人。潮汕人比较重老乡,估计他们两个北方人在权哥那儿也不得脸,所以被派给力哥差遣。
他们并不知道我的事情,真以为我是齐爷的女儿,移民过来在这里待产,偶尔在路上见到我便跟着力哥叫我小姐。
九月的悉尼到了春天了,最近总是春雷滚滚,雨水有些多。
闲来无事,便和陈姐坐着嗑瓜子聊天。
“今天是咱们到这儿的第一百天了。”陈姐说。
“想你儿子了?”我问。她这样数着日子过肯定是想儿子了。
“还行,孩子大了也不总在身边了。”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就想着怎么好好的伺候你,报答邢总对我们全家的照顾。”
“就是为了报答他?好像我对你不好一样!”我笑着抱怨。
“关小姐,你也是好人。”陈姐笑着又说,“邢总对我家那小子也特别栽培,昨天他还跟我通电话说跟着邢总去德国了,四天,后天才回。”
我看着陈姐眉开眼笑的样子,突然觉得我好像捕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