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子获并没有因为那晚的事儿跟我闹别扭。第二天起床仍然神清气爽地开车带着我一起上班。
令人惶惶不安的查账结束了,公司里一片和谐。又到年底了,年会和年终奖这两大话题完全可以碾压一切八卦。可是我却没有什么心情。
无论我愿不愿意,我终于见到李建峰进了子获的办公室。而且自从见过了李建峰,子获的心情一直都不错。我猜,李建峰是准备舍出儿子了。
我为李长俊难过,可却无能为力。我甚至想过去求齐爷出手救他,可是一来齐爷没有救他的立场,二来我要拿什么回报齐爷?就算齐爷不要回报愿意救李长俊,那势必就要和子获起冲突。在李长俊和子获之间选择,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题目。
所以,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装作听不见看不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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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新年了,我和子获在一起已经整整两年了。
一天,他看上去情绪不错,晚饭后对我说:“周末跟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我有个发小儿从法国回来了。”
我除了见过一次他的球友和兰姨,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圈子。他的发小应该算他内围的圈子,他们一定参加过子获的婚礼,见过孟凡。我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和他出去,便问:“那我以什么身份去?”
“我的女人。”他干脆地回答。
我心中感叹,他的女人是一个很宽泛的定义,无论是他的妻子,情人,二奶还是女朋友都是他的女人。尽管这样,我还是有些小兴奋,因为那个圈子里或许能了解到我一直想窥探却不敢去窥探的东西。
他告诉我周末要见的朋友都是小时候住一个部队大院儿的,一起闯祸,一起打架,一起挨大人的皮带抽。
聚会是在他一个发小家里,主人家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都是大学教授。我和子获一到,主人家便迎上来招呼着。
“这是章超,我大哥。这是大嫂。”子获指着那对夫妻介绍着。
“大哥,大嫂。”我乖巧地打着招呼。
“董卫东,大艺术家,刚从法国回来,”子获又指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对我说,“叫三哥。”
“三哥,你好。”我连忙笑着说。
“这个是你的……?”那个董卫东看着我问子获。
“媳妇儿。”子获干脆的回答,又问,“嫂子呢?”
“那儿呢。”董卫东指着一个在窗边打电话的高挑金发女子说。
“呦,换了一个?”子获挑挑眉说。
“彼此彼此。”董卫东笑了笑,拍拍他的肩。
我的心激动得都要跳出来了,他说我是他的媳妇儿!上次见兰姨,他只说我是他对象,这次见他的发小,他竟然给我升级到了媳妇儿。媳妇儿这个词没有任何歧义,就是妻子,老婆,太太!后来的很多年我都期盼着能获得这样的职称。
“大哥,今天都谁过来。”子获问章超。
“老六一会儿过来。老五说是出差了,谁知道呢。他身份敏感,也不能随便和我们这样的一起混。”
我在心里计算着,这些都是子获小时候拜把子的兄弟吧?那他是老二还是老四。
不一会儿,门铃又响了,章超的太太去开门。进来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长得非常帅。见到子获叫了声“四哥”,又看了我一眼问:“这位是?”
“叫嫂子就行。”子获淡淡地回答。
那人并没有称呼我“嫂子”,而是伸出手说:“我叫霍宪。”
我只能伸手跟他握了一下说:“你好。”
霍宪笑了一下,便转身去跟董卫东打招呼了,他的那一笑带着十分的轻佻,弄得我心里一阵别扭。转头去看子获,他的脸色已经有几分不好看了。
还没到晚饭时间,几个男人在打麻将,我和章超太太以及董卫东太太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董卫东的太太是个法国女人,中文说得不太好,跟章超太太交流得也不顺畅,我也不好卖弄我的英文,便跟章超太太聊得多一些。
我有意想给章超太太留个好印象,便拿出看家的本事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意思说话,恰到好处地拍着马屁。果然,二十分钟不到,她就很喜欢跟我聊天。
章太太笑着对我说:“他们可真是好几年都没聚了。卫东一直在国外,子获又是个大忙人,老五现在身份不一般,咱们也不敢往上凑。也就霍宪偶尔还去我们家坐坐。”
章太太说着,笑着问董卫东太太:“你们回来住多久?”
“大概半年。”董太太说。
“以后跟卫东常来走动。”
章太太只对董太太发出常走动的邀请,却没对我说,显然在她心里是不愿意跟我走动的。我心中黯然,但转念一想,她大概和孟凡也是相熟的,如果跟我走动,孟凡怕是要兴师问罪的。
又聊了一会儿天,我扫了一眼麻将桌,好奇地问:“二哥怎么没来?”
章太太神色一黯,说:“霍成,没了。差不多有九年多了吧。”
“哦。”我应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章太太大概也有些伤心,不再说话,只看电视吃水果。我觉得无聊,便跑到子获身后看他打牌。他的手气似乎不太好,面前的筹码所剩不多了,我看着他一手烂牌也有些着急。轮到他打了,我指着一张“伍萬”说:“打这张,这张没用。”
子获转头看了看我,笑着问:“你确定?”
“嗯!”我肯定地点点头。
“好,就听你的。”他语气里满是宠溺,抽出那张“伍萬”打了出去。
牌一落在桌上,旁边的霍宪就一推手里的牌说:“胡了!四哥掐着这张牌好几圈了。谢谢了,小四嫂!”
那句“小四嫂”便如一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他说的语气极轻挑,又把那个“小”字咬得很重,任谁都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在提醒我不过是个“小”!
“霍宪!”耳边传来子获冷冷地声音,我坐在他身后不用看他的脸也知道他压着怒火。而霍宪正垂着眼好整以暇地码着面前的筹码。
“老四!”章超怕子获发火,开口弹压。
子获没说话,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哼了一声说:“那你打算怎么谢你嫂子?我今天带她来,就是想让她高兴。”
霍宪抬了抬眼皮,一笑说:“今儿没准备,我先给嫂子鞠个躬吧。改天我备厚礼致谢。”说完还真站起来给我鞠了个躬。
“接着打牌。老六,以后少他妈扯淡!”董卫东打着圆场。
牌局继续进行,一张“伍萬”差点引发了一场事故,我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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