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看到那支“百合花”正袅袅婷婷地站在我面前。她穿着一身烟紫色的套装,一头长发披在肩头,美艳而干练。我看着她,她毫不掩饰她认识我,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打招呼。那时我估计是极没风度的,就那么不友好地看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这支“百合花”已经碎落一地了。
还没等我开口,她便先笑着说:“关小姐来找邢总的吧?邢总正开会呢,您到他办公室等一等吧。”
她的声音温婉动人,让人如沐春风,那诚恳而不卑不亢的语气让我没有办法不对她客气。
我也笑了笑说:“我来给子获送点吃的。”
“我带您上去吧。”陆莎笑着在前面引路,又回头对前台的女孩子说:“小宋,给会议室打个电话,告诉邢总,关小姐来了。”
我跟着陆莎进了电梯,心里一阵压迫感。她这么美丽能干,连声音都比我好听,光是她那一份不卑不亢,我一辈子都做不到。她是子获的旧爱,曾经和他那样亲密过,却能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我这样一个新欢,她的内心得有多强悍?
到了子获的办公室,陆莎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继续胡思乱想。陆莎看起来也就比我大两三岁,可是听刚才那个女孩子叫她陆总,她这个年纪可以在子获的公司里做到高层,这个起点真的算是很高了。在这里打磨几年换家公司,也能独当一面了。唉,这才是二奶中的战斗机呢!
想想我自己,真的无比失败。同样付出的青春和身体,人家是一份投资,而我只是一份消费。
可是如果子获也让我在他的公司里工作,我能做到每天这么坦然的面对他吗?我不能。我一定控制不了见到他时的那一份怦然。如果让我天天和他面对,却不能投入那个熟悉的怀抱,那绝对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估计我做不满三天就会逃走了。
子获来了,见到我便笑着说:“第一次有人给我送饭,饿了。”
我连忙把饭盒都摆上,他抄起筷子就吃。一边吃着,我一边跟他闲聊。
“今天是陆莎带我上来的。”
“哦。”
“她现在在你这里是副总,还是总经理?”
“部门总监。”子获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等我合同期满你会让我在你的公司工作吗?”我试探着问。
“不会。”他想都不想就回答。
“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
子获吃了几口饭,看了我一眼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可以用来做事。”
我不服气,便问:“那我就是个笨女人呗!”
“对。”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很气恼地问:“那你还要我这个笨女人干嘛?”
“做.爱。”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了一会儿才说:“反正也没多久了。我走了你就可以再接个聪明的女人住进来。”
子获抬头瞟了我一眼说:“既然你都走了,还操这份心干嘛。”
我还想顶嘴,他又说:“观儿,今天我特别累,别跟我闹了。”
我看他果然是一脸疲惫,便没敢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他吃饭,又去给他泡了一杯茶。
子获吃完饭,坐在沙发上啜了一口茶,伸手揽住我的肩头,说:“观儿,别离开我,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吧。”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我这么笨,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说:“和你在一起心里松快,热乎,踏实。”他又一笑附在耳边说:“抱着舒服,睡着带劲,怎么要都要不够!”
他的语言总是那么直白,却让我心颤。他在告诉我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精神都对我很眷恋。我又何尝不眷恋着他?那一刻我真的不想离开他了,想留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可是,我不能,那时我还是没有勇气为他赔上一生。
“观儿,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别等我了,自己睡吧,我也不知道今天得忙到什么时候。今天下午,下面的工厂失火了,烧死了两个工人。我已经派人过去调查情况了,不能让下面这些兔崽子糊弄我。还得安排善后的事,我得亲自盯着,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两条人命啊!”子获懊恼地扶着额。
我轻轻地拥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只能轻轻的吟唱:“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子获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眉头紧紧皱着。
一曲唱毕,我轻轻地吻着他的眉心说:“子获,我不懂做生意。但我觉得可能跟我考试也差不多。每次出了考场,很多同学都会因为做错某些题目而懊恼,我从来都不会这样。我只看我做对了多少题目,我永远知道我的保底分数是多少,其他的就是运气了,而我每次运气都不坏。所以,我每次考试也都不紧张,做就好了。”
子获的眉心一点一点地舒展,我的心也跟着他一点一点地舒展。终于,他睁开眼睛,对我浅浅一笑,说:“宝贝儿,回去吧。我要去忙了。”
宝贝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唤我,叫得柔情而认真,让我确信,我,真的是他心头的宝贝。
我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说:“那我回去等你,如果我睡着了,你就把我弄醒。”
“好。”他答应着。
子获一直忙到到凌晨四点才回来,只睡了三个小时又去公司了,接着又忙到深夜才回来。
我和陈姐都没敢睡,陈姐煮了汤面给子获宵夜。我坐在餐桌前陪着他,看着他大口地喝面汤。
“都处理好了?”我问。
“嗯。今天下午去了那两个工人家里,亲自把抚恤金送过去了。”子获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
“赔的多吗?”我随口问。
“一人赔了二十万,公司只能按照规章制度赔偿。我又送去了一点我个人的心意。家里没了顶梁柱,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不容易。”
我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动容,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说:“上去洗个澡睡吧。”
夜晚,躺在床上,我感觉到了子获没睡着。我轻轻地靠上他的肩头,尽量放软声音问:“子获,还为事故的事难过吗?”
“没什么难过的,人都死了,尽量安抚好家属就是了。”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在想,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留下。”
我的心瞬间就像被一只手大力地揉捏着,阵阵抽痛。黑暗中,我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尽量轻松地说:“我走了,你还会找到更好的,比我漂亮的多的是。”
子获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搂了搂我说:“睡吧。”
我轻轻地翻了个身,挣脱他的怀抱,背对着他躺着。泪珠断线般落在枕头上,鼻子也塞得厉害,整个人也似都被塞住了。我怕子获发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着了才敢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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