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走出酒店,双腿还有些发软。子获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健步如飞。他见我慢吞吞地跟不上,便放慢脚步等着我。
“你这体力不行啊,回去我带你去健身。”子获牵着我的手说。
我在心里翻着白眼,腹诽着:“谁知道二奶还是个体力活!”
上午我和子获去石林,何秘书开车。杨敏办完自己的事就坐飞机回去了。因为起得比较晚,到了石林都已经十二点了。正午的太阳晃得人眼疼,子获一身休闲装,戴着棒球帽太阳镜,高大的身材,别有一番潇洒。
我头一次看到这种喀斯特地貌,那一排排嶙峋耸立的石林蔚为壮观,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突然想到一首打油诗,便摇头晃脑地念着:“远看大石头,近看石头大。”
子获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说:“淘气!”
我辩解道:“这不是我说的,是郭老说的!”
“我知道。果然大石头,石头果然大。”他笑接口道。
“你也知道。”我挠挠头说。
子获瞟了我一眼说:“怎么,欺负我没读过大学?”
“我哪敢!”我怕他再敲我的头,说完便往石林深处钻去。
“慢点走,别走丢了。”子获连忙追上去拉着我的手。
何秘书大概是不想跟上去做超级大浴霸,便在出口处找了个阴凉地方坐着等。
在石头阵里转来转去,终于看到了“石林”两个大字。我让子获给我拍张照片留影,他便给我拍了,可让他跟我合影他却怎么都不肯,说他不爱照相。我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骗他和我合影,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看到他专注地在接电话,便有了主意。我把相机递给旁边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女孩,对她说:“小妹妹,麻烦你帮我拍张照。”又压低声音说,“把后面那个男的也拍上。”
小姑娘心领神会,做了一个“OK”的手势,接过相机。拍好照,我一看,这小姑娘果然聪明,这角度抓得可真好,子获侧着脸与我并肩而立,简直就像合影一样。
这张照片我珍藏了多年,那是我和他在那个时期唯一的合影,记录着我的青涩和他的盛年,记录着我们曾经的美好。
大概因为是暑期,石林人很多,在石头堆里转了一个来小时,我便被那太阳晒得没了兴致。
“累了吧,歇会儿。”子获坐在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上,拉着我坐在他身边,拧开一瓶水递给我说:“喝点水。”
我喝了一口水说:“人可真多啊!我都想赋诗一首了。远看大堆人,近看人堆大,果然大堆人,人堆果然大!”
子获忍俊不止,笑着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问:“还想再逛逛吗?”
“不想逛了,脚疼。”我苦着脸说。
子获看了看我的鞋,皱了皱眉头说:“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怎么穿这么双鞋出来,底儿这么薄能不磨脚嘛。”
我脚上穿着一双薄底的休闲鞋,石林的路不平,走多了肯定会磨脚底。可是我都脚疼了,他还批评我!我不服气地顶嘴说:“好看,我喜欢。”
他哼了一声,拉着我的手说:“走了,回去了。”
我的脚本来就疼,这一歇再走就更疼了,走得便有些艰难了。子获瞟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抱起来。
“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挣扎着。
“别乱动,到了平路就放你下来。”他用力搂了搂我。
我这才不动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子获牵了牵嘴角,又板着脸说:“真能磨人。”
到了平路,他也没把我放下,一直抱到何秘书的车能开到的地方。何秘书把车开过来,我们上了车,便返回酒店。
一回房间,我马上就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子获坐过来,拉过我的脚仔细看着。两个脚底各磨起了一个泡,水汪汪的,鼓得挺大。他找出酒店的针线包,取了一根针。
“你要干嘛?”我看着他手里的针紧张地问。
“你这泡得挑了,把水挤出来。”
“不要!”我吓得一下把脚缩起来。
“听话。以前部队拉练,脚上起泡是常事,我有经验。你放心,不会弄疼你。”
我将信将疑地把脚伸出去,却见子获又拿出打火机,打着,用火苗把那根针燎了一下。“你这又是干嘛?”我问。
“消毒。”他说完便把我的脚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刺破水泡,又慢慢地把水挤出来。果然没有很疼。
这是他第二次抱着我的脚了。那次剪脚趾甲是我硬磨着他做的,而这一次却是他自愿做的。看着他认真地给我挑脚上的泡,我鼻子一酸,说了声:“子获,谢谢。”
子获嗤笑一声说:“想不到挑个泡就能得你个谢谢,那你打算怎么谢啊?”
怎么谢?都已经做了你的女人了,我还能拿什么谢你?我琢磨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听他说:“陪在我身边,一直。”
一直?昨夜他朦胧中说的一辈子原来不是醉话。可是我能一直陪着他吗?我有我的人生,我要工作,要结婚,要有自己的孩子,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陪着他,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二奶。可我喜欢阳光,暗夜里的花即使再美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做一朵阳光下的小蒲公英。
我抬头却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有期待,我不敢开口拒绝他,又不能答应他。正踌躇着该怎么说,我的手机救命般地响了。
脚上刚挑了泡,我没办法下地,便让子获在我包里帮我找手机。我接过手机,是小唐的电话。告诉我学生的补充材料已经发到我邮箱里了,让我有空看一下。
我挂断电话,一回身看见子获正拿着一个药盒在看。那是自那次怀孕乌龙事件后,婉贞陪着我去买的避孕药。
“这玩意儿你吃了多久了?”他拿着那药盒沉着脸问我。
“一个多月了。”我老实回答。
“以后别吃了。”他说完,随手把那一盒药扔进了垃圾桶。
我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敢去捡,只能小声地解释:“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嘛。”
子获没说话,坐在椅子上吸烟,好一会儿才说:“别吃那个了,对身体不好。以后我会多注意。”
“知道了。”我回答。
子获吸完烟便去洗澡了,我踮着脚跑到垃圾桶旁边,犹豫着要不要把那盒药捡回来。回头瞥见床头柜上有酒店给客人提供的小包装,便又回到床上躺着。
子获很快洗完澡出来了,上床就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吻着。我指指床头柜上的小包装提醒他:“那儿有那个呢。”
他停下动作看着我问:“你那么怕怀我的孩子?”
当然怕!又不想生下来,当然不想怀孕。可是我不敢直说,便耍了个滑头说:“听说流产可疼了。”
“那就生下来。”他的表情淡淡的,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
无论他是不是认真的,我肯定是不能给他生孩子的,我故意皱着眉头说:“那,那更疼。”我希望这呆萌的回答能混过去。
果然,子获噗嗤一笑说:“怕疼,那女人还都不生孩子了?”
见我红着脸不说话。他吻了吻我的脸说:“睡吧,今天都累了。”
“明天去哪儿?”我躺在他怀里问。
“大理。想去吗?”
“你在那边也有工作?”
“没有,就是带你去玩。”
“你有时间?”我不确定地问。
子获笑着说:“陪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去玩玩的时间都没有,我这个老板当得也太惨了吧。”
心爱的女人,我是他心爱的女人!一下子我便觉得心头的花儿一朵朵地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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