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碧一步三回头的走后,文杏看了眼手中的花,也是愁坏了;
夏日的午后,这无根的花草,没有了水的滋润可不就蔫了;
这儿能盛水的也就是脸盆和水桶了,主孑姑娘的房间倒是有花瓶,而且还是很好的,可随着黄妈和箐儿的不在自然门也是锁上了的;
文杏和连碧毕竟是新来的,时日短,姑娘的房间里贵重物品甚多,自然不可能将姑娘的房间单独交给她们看守;
要不然拿去插在姑娘的房间也是很好的,配上精美的花瓶,一定赏心悦目。
插在哪不都是欣赏的嘛,不过现在也只能是先放在脸盆里了,还好上午留了大半桶水,免得再去井里打水;瓢了两瓢水到盆中,再将花朵搁在盆沿上,花枝沉浸在水中,虽不是很搭,可鲜艳的花朵也给这简陋的房间增添了不少色彩。
院中无人,将这一切都侍弄好后,文杏也不在待在房间里,急步走出了房间;行至半途,正前方门口的小杌子,闯入了视线;经过连碧的这你一番瞎闹、摘花,文杏却不愿在那枯坐着了;
抬头望向天际,一朵朵洁白如玉争相绽放的白玉兰,配上这甚蓝的天幕,一副云淡风轻,寂静美好的画面映入眼帘。
美好的事物,美好的画面,连带的心情也变得很是美好。
视线缓慢的移动的,欣赏着院中的美景;蓝蓝的天,淡淡的云,嫩绿的枝叶,或洁白或艳丽的花朵,好一幅欣欣向荣的初夏之景。
整个院落就文杏一人,此刻是她一个人的世界,展开双手,微仰着头,闭上双眼。轻嗅着花香,脚步缓缓地旋转开来;轻快的心情让她做了这么一个小女孩的动作。
此刻的文杏脑海中一片空白。静静的独自享受着这片美好。
停下旋转的步伐,深深的嗅了口花香,缓缓的睁开双眼,明亮的眸子清澈不见底,一刹那间那炫灿的笑容让所有花儿都失色了。
闲来无事,可莫辜负了这样的美景,这样的好心情。文杏顺从自己的心意,伸手勾住低枝上的一朵白玉兰,闭眼凑近花朵深深的嗅了口花香,淡然幽远。
手中这朵白玉兰品像一般,前世很多的城市里都有种植这白玉兰,文杏从来不觉得它有多么的惊艳,只觉得一般般,而此时文杏看着手中这朵白玉兰,简单不繁杂,落落大方,洁白如玉,一尘不染,虽不惊艳却有种净化心灵的美。
正值初夏之季,盛开的花草自是不少,如刚摘的蔷薇白玉兰,围墙下的美人蕉,后院的凌霄……还有黄妈精心伺候的那株牡丹过段时间也要开了,如今就也已经看到两个花骨朵了。
其实论景致,此院很是一般,并不见有多精致,院中风格走的也是简洁派,听说以前这里并不是给姑娘们住的地方,以前这是老太爷老夫人养老的时候住着,后来老太爷老夫人相续逝世这院子就一直空着;这院落虽不如苏州园林那般精致,却也有苏州园林比不了的宽敞,树木繁多不说,更是简单大气,值得一提的是后院有一甘泉,虽不是什么名泉,但也水质甘甜清冽,用来泡茶比之一般山泉还要好些。
这个院落是老太爷给自己修整的,为了用水方便,便打了这口井,起初的时候只知道这井下有泉眼,并不多在意,金陵泉水何其多,只是在后来慢慢的使用中便觉出这水甚是甘甜,尔后用来泡茶时更是妙,比之从山上弄来的山泉还好些,从那以后老太爷也不在特意弄山泉水回来了;挖出这样一眼泉,老太爷甚是高兴,好马配好鞍,好泉自然也要配好名字;
一辈子从商的老太爷,对于诗书一类却不甚通,为了给这泉配一个好名字,却是开始翻阅各种书籍,列出了许多名字,却总觉得不近人意;
后有一日,老太爷站在这井旁想象着这口泉的特点,却也不觉得它有甚么其他特的特点,不过就是甘甜清澈,尤其是甘甜,遂挥笔一书“甘泉”二字,后叫人刻在井上。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文杏连碧初来时打水打扫院落的那口井,泉水是活的,井水不用掉就成了一潭死水,这么一口井总不能只用来泡茶吧,因此这个院落里所有用水都是出自这口泉,偶尔厨房也会到这来打点水用,爷和奶奶也有时差人来打点水,也是此院偏僻些,若不然来打水的可就更频繁了。
这也是姑娘为什么住这么偏远的院落的重要原因之一,除去姑娘看上的这眼泉,姑娘还心心念念这里的书籍;
老太爷晚年时喜好诗书,便收集了许多各种书籍,如今整个薛府这的书籍数目最多,种类最全。
宝钗为了住进这里也是缠了父母许久,薛父薛母见女儿也极其自律,又甚喜此处时常跑来此处观书饮茶,不忍女儿两处奔波便同意女儿来此,宝钗这才如愿的住了进来。
文杏到也想去书房看看,可惜书房一直是锁着的,听说只有姑娘去的时候才会打开,上次宝钗只是路过进来坐坐并未进书房,因此文杏也不知道书房里面到底是何等模样。
文杏将整个院落逛了一圈,顺手在后院摘了几朵凌霄牵牛花,便回了前院守门去了。
有句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反之亦然,如今心情愉悦的文杏也有心情思考远虑了,在薛府的日子很好,甚至可以说舒服,比之之前的八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所以呆在薛府还是挺好的,如果一直这么呆下去文杏心里也是有些愿意的,可想到以后……文杏就有些皱眉了,薛府终将是败落的,作为丫鬟的文杏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为人奴婢就是这样,已经卖身谈何赎身。
怨天尤人是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不断的强大自身才有可能挣脱这样的命运,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不能再向之前那般秃废了,看透事实本质的文杏,从这时起整个精神面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在如从前那般得过且过。
看清这切的文杏从杌子上“腾”的站起来,她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可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便一直在这门口度来度去。
“既然不知如何下手,便静观其变吧!”平静下来的文杏,重新坐在杌子上将刚抛来一旁的花重新拿在手上,可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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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傍晚箐儿还未归,出去打听消息的连碧早已经回来了,连碧一回来就叽叽喳喳个不停兴奋的不行。
“文杏文杏,我打听了,小芊说摘些常见的花没事的,黄妈是吓我们的,小芊她们也经常摘些小花玩”
“………………”
“哈哈哈哈,没事的,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摘些花,我们不会挨骂了。”
“………………”
“哈哈哈……太高兴了,文杏你高兴吗?”
“………………”
“文杏,你高兴不高兴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都被你说了,我说什么呀?”
“嘻嘻嘻……”
“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吗?高兴成这样。”
“呵呵呵……”
“别笑了,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傻了了?”
“哪有啊?”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去打听箐儿的事,打听的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