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越发不平静,因为与携城的战势,越来越显出劣势。
有多位朝臣在明堂上死谏,请宜臼送玄姜去携城,以一人平息战争;有十多个诸侯倒戈向余臣,向携城那边称王。
从王宫到镐京城,甚至镐京王畿千里之地,对玄姜作为“祸国妖女”的议论甚嚣尘上。将她送去携城、送给余臣以平息战争的说法,越来越有压倒之势。
甚至吕侯、姜司工、吕叔薇等与玄姜亲近之人,也全部成为攻击对象。
玄姜知道这些事情时,正在王宫玉池边。她凄惨清冷的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吧,既然世人都说我是魅惑天子的妖女。我也不能白白担了骂名。不如,就坐实了给他们看!”
她看好玉池中的一方水榭平台,便回凤鸣殿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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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萝如今已经是凤鸣殿的最高阶位的侍女,她奉玄姜之名来到明堂外,将玄姜的意思告知天子近臣平陌。
平陌很是莫名其妙,但想到是玄姜姑娘的吩咐,便不敢怠慢,急忙进入明堂禀告宜臼。
此时明堂里,郑公、晋侯、卫侯、吕侯、矢侯、姜司工、吕叔薇等一众人都在。明堂里的议事,已经越来越晚。
宜臼满脸挂满疑惑,却又内心窃笑,这个玄儿又想搞什么小把戏。“平陌,你确定她说的是,请孤此时前往玉池畔,有要事吗?还要请愿意前往的其他朝臣、诸侯?”
平陌拱手道:“是,王上,玄姜姑娘派来的人,是如此说的。”
宜臼率先走下玉阶,并对众人道:“既如此,愿意前往者可以随孤前来。不愿意者,今日议事到此。已晚,请回府歇息。”
有年龄大者熬不住,回去了。大部分人尾随而来。
刚到玉池边,众人已经被这里的美景震撼,月光、水光、灯光,灿如艳霞,是仙境吗?是梦境?
这美景,却都比不上水中那一美人。
秋夜如水凉,比夜色还凉的是一汪碧绿的水池。
一方入水的平台上,数百盏宫灯璀璨。微波粼粼,彩光漾漾,一派流光溢彩的气象。
即使灯的辉煌,光的律动,却都比不上,水中美人一翩跹的姿态。
一美人兮着红妆,红纱潋滟,红锦如霞。这一袭红装,温暖了整个秋夜,灼热了不尽暗淡的岁月。
玉池边,一众乐伎拨弄出柔缓乐音,仔细听,这音律中竟然无不蕴藏着撩拨心弦的魅惑。
玉池中,幽光浮动,随乐音起舞的红衣少女身段纤软,清丽间,却又媚态天成;妩媚中,有几丝妖娆,却不乏仙韵依依。
月色下,灯火中,玄姜漆黑的长发,似泛着一层光,遮面的两幅明艳的水袖款款移开,露出挡在水袖后一张绝色的脸。
音律的浮动,缓缓推开她手指做出芙蓉花的形状婉转抬起,长袖滑落露出一节雪白的手臂。
舞步轻移间,柔软得像是静夜里缓缓起伏的水波,又艳丽得像是水波里,盛开了一朵九州无双的妖冶之花。
玄姜平时喜欢淡黄、鹅黄色的裙子,今夜,她要尝试着明艳、大胆的嫣红。只有这样灼灼之色,才配得上她此时几分魅色的舞蹈。
玄姜今晚是豁出去了,好啊!说我是妖女,我就妖给你们看。
音律从柔缓,渐趋紧凑。玄姜的舞步,也从舒缓变成快步的旋转。每每转身过来望着岸边时,她温软的眼波就织成媚丝缠绕的大网,朝她心中的宜清直扑而去。
潋滟秋色,一身华光。曾许诺,执手相看万里山河,为君苦等几度春秋。今夜今时,就将众多“无奈”埋葬在玉池水底。让我尽情为你舞一曲,让你看清,让世人看清,我的月下痴心如何醉,我的片片冰心,如何为你织叠愁。
宜臼觉得,瞬时,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到水中平台上,只留一具空壳在岸边。恍惚间,他与她共舞,氤氲水色打湿爱人袖,片片秋韵入水流,一起共领这秋水月色,不尽凉愁……
吕叔薇看着看着,觉得自己鼻间一热,好像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下来,他随手一抹,天啊——,鼻血。
他赶紧拿出随身的锦帕擦掉,好丢人,看自己亲妹妹跳舞,竟然被迷得流鼻血。玄儿的舞姿,他不是没有见过,虽然很美,却都不及今夜的丝丝缠绕。挠得他心里都痒痒,亲妹妹嗳——
吕叔薇再看郑公掘突、矢侯等一帮血气方刚的年青男子,全都不由痴迷,也有人在掏锦帕了。
吕叔薇一阵无语,还好还好,秦侯不在,不然,场面一定十分尴尬。
瑾姜、玉妘也听见乐音,来到玉池边,看到玄姜的惊鸿一舞,嫉妒的火苗蹿得要将自己淹没。
音律凑向高潮的一个羽音时,玄姜把长长的水袖用力一甩,缠住了岸边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她轻轻跳跃而起,借着水袖荡漾之力,在水面上划出一个最美的弧度,从水中平台,直飞向岸边。
裙摆飞扬,环配叮当,如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月。犹如仙子翩翩入红尘,又似水妖出世惑人心。
玄姜算准了方向,直接落在宜臼的怀里。温香软玉盈满怀,他感受到她的温度,才回过神,灵魂从水中平台回了过来。
她攀着他的肩头,浅笑倩兮,轻轻问一句:“王上,臣妾献上的这支舞,如何?”气息如兰,悠韵绵长。
站在一旁边的吕叔薇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妹妹这作死的节奏,生生把“惑主魅上的妖女”身份坐实了。要怎么破?
他明日要和王上好好商量一下。
但是,这支舞委实天下再无。
晋侯、卫侯等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宜臼没有看周围任何人,那些都不重要,唯有怀中人,是唯一的牵绊。他碰碰她的额头,用玄姜最喜欢的低音说:“我只愿这世上,唯独玄儿与我,再无他人。”
玄姜往他怀里钻了钻,“宜清,我有些冷。”
“呵呵,不冷才怪,秋凉如此,玄儿竟然只穿如此薄裙。”说完,他解下自己的风衣,紧紧裹住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在宫中,但是,你却一直不知道。”
玄姜:“……”什么地方,如此神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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