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嘛……”杨蓁蓁气鼓鼓的,嘴里咕咕哝哝个不停,“真是的……哎……”
柳三千自动忽视了她的抱怨,把手枕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光景。
只见刚才还晴空万里,暖阳灼灼的天气,现在却暮霭沉沉,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空气阴湿、黏腻,让人有些不舒服。
柳三千和杨蓁蓁,杨绾绾三人此时正挤在一辆的士车的后座。
坐在正中间的杨蓁蓁自从柳三千说要陪杨绾绾去一趟伽蓝寺后,就一直暗自不爽,还时不时地朝柳三千投去谴责的目光。嘴巴翘得老高,抱怨不休。
“哎……去哪里玩不好,非要去寺庙……”
“真是的……天下男人那么多,非要去找和尚玩……”
诸如此类的抱怨一句接一句,柳三千习惯之后,已经能自动屏蔽掉了。杨蓁蓁吐出的话,传进她的耳朵,就会消音成一声“哔——”。
“几位小姑娘,现在这个时候去伽蓝寺做什么?你们不会不知道吧,那金佛只有在端阳那日,才准信徒入殿参拜。”
司机大叔打量了一下后座的三人,都是年轻又漂亮的姑娘,虽然有一个女孩儿面容有些憔悴,但模样精致。怎么看,都和那古寺格格不入。
“哦,我们是建筑系的,对伽蓝寺的建筑风格很感兴趣,想去看一看。”柳三千信口胡诌了几句,就打发了司机大叔的好奇心。
“我们已经到了,小姑娘看到那座桥了吗?你们下桥拐个弯,伽蓝寺就在后头。”
“谢谢师傅。”
三人下了车后,打伞,踏上了铺着青苔的石板桥,有些湿滑。
“我来的那一天,也像这样下着小雨,却不敌今日凉快,着实有些闷热。”杨绾绾仰头,看着细雨拍打绿叶,感叹道。
“哎——”杨蓁蓁又叹了一口气,“这可是我的寺庙初体验……”
“怎么,你是还想吃个红豆饭庆祝一下吗?”柳三千一个没忍住,回了嘴。
雨中的杨蓁蓁好像失了气焰和脾气,在听到柳三千的讽刺后,也没有啥反应。
过朱雀桥,转一个弯。
三人来到了伽蓝寺的门口,站定。
雨停。
抬眼望去,漆门红瓦,绿竹幽幽。
这寺院不是很大,和背后竹林浓墨重彩地交相辉映,显得相得益彰,犹如文人墨客歌咏的瑰丽绝句一首。
杨绾绾率先走入,柳三千和杨蓁蓁紧随其后。
她们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小沙弥正拿着扫把,扫着空地的场景。
小沙弥注意到几人,把扫把放在一边,双手合十,“几位女施主,可是为金佛而来?”
“不,我们就来随便看看……”柳三千摆摆手,否认。
杨蓁蓁看这小孩模样稚嫩,说话却老气横秋,不由得走到他身边,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这小孩儿真好玩。”
“你、你、你……莫要戏弄我……”
“我、我、我,戏弄你又咋滴,你还能咬我不成?”杨蓁蓁说完后,愈加动手动脚了起来,她看那小孩儿肤白若雪,眼神澄澈,遂兴起了捉弄他的欲望,这次更是直接上手揉脸。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傅……有个女妖精来欺负人……呜呜呜……”谁知那小沙弥嘴巴一撇,眉头一皱,就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哭得叫一个惊天动地。把三人愣是吓了一大跳,杨蓁蓁更是手足无措。
“喂,谁是女妖精啊?”杨蓁蓁不服。
“弥生,发生何事?你为何要哭?”应着小沙弥的呼唤,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从偏殿出来,他向三人行了个礼,便走到那个叫“弥生”的小沙弥旁,摸了摸他的头,“都是当师兄的人了,还这般爱闹脾气。”
“不怪我,都怪她!”弥生跑到男人身后,扯着男人的衣角,指了指杨蓁蓁。
“误会,这位师傅,都是误会呀!”杨蓁蓁见男人眉清目秀,肌骨紧实,倒是花痴了起来。她好像忘了,到底是谁,一直对和尚一事念念不忘,百般抵抗。
“我就是看他可爱……”杨蓁蓁解释道,她看向男人身后挤眉弄眼,做着鬼脸的弥生,硬是扯出了一个笑容。
“几位来的不凑巧,错过了参拜金佛之日,”男人对着杨蓁蓁笑了一下,不甚在意自家小沙弥被欺之事,“若你们是为那断臂如来而至,那就请回吧!”
“师傅,我们就想四处看看,不打扰吧?”杨蓁蓁语尾带着一点撒娇的上调,柳三千没眼看。
“请自便,我和弥生还有他事要忙,恕难奉陪,”男人说完后,就带着弥生要走,转眼一瞬间,他瞥见了什么,“你的这串佛珠……”
杨绾绾抬起了手腕,饱含希冀,“你认得它?”
“不,”男人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我看它光泽剔透,圆润饱满,纹理流畅不羁。纵使天色阴沉,也自闪幽光……是一串极好的佛珠,请你好生保管。”
男人说完后,就带着弥生走了。
杨蓁蓁无趣地撇撇嘴,有些失落,“现在要干嘛?找那老妇?”
“嘘,我们就跟着你堂姐走吧!”柳三千指了指走开的杨绾绾,轻声说道。
杨蓁蓁点点头,挽着柳三千的胳膊,跟在了杨绾绾的后头。
伽蓝寺除了正殿紧闭,其余的几个殿堂倒都在开放,只是除了三人,就没有别人在参观了。她们穿过长廊,放生池,又走过殿堂几间。
别看啊,这寺庙从外面看着小小的,可走在里面,却别有天地。除了主殿和偏殿,那藏书阁,钟楼,塔房……倒是一个不少。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三人走走停停,把寺院逛了个大半。她们最后来到了许愿台,说是台,其实也就是殿后空地一块,被搭了几个木架子。
木牌,以红绳相系,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木架。上面用黑墨写着各种愿望,粗粗一看,就知笔迹各不相同。
旁边,红烛,焚香。佛灯一豆。
“笑死我了,这人想做马云第二,我马爸爸岂是你这么好超越的?”
杨蓁蓁翻着一块块许愿牌,不时发出大笑。
柳三千也弯下身子看了几块,她从牌子的空隙中,注意到杨绾绾正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一块取下的牌子,面色凝重。
“绾绾,你怎么了?”柳三千绕到杨绾绾那一侧,关心道。
“这个字迹……”杨绾绾皱眉,喃喃自语,她从帆布包里翻找起了什么。随后,她翻开找到的皮质笔记本,一页一页对照,“果然……这是我导师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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