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见我嬉笑着要逃,立即追上我,我指着河面上的灯说:“迚临,我也想放个许愿灯。”说罢,我们走到卖花灯的婆婆摊位前,我挑了只绿叶白荷花灯,王爷挑了个与我一样的,我们点燃灯芯,缓缓地把两颗花灯放入河道内,在夜风的吹拂下,两只灯一前一后紧挨着,一摇一晃渐渐漂向河中心,我心里默默许愿“荷花啊荷花,我只想要采摘你的叶子,你便让我穿梭时空来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现代,也不知道回现代的方法,既然是你带我来的,容我在此地平平安安。你若通灵性,也请保佑我在现代的父母平平安安,我远在现代的父母啊,你们一定要保重,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王爷见我安静的盯着花灯,他没打扰我,各自内心许愿,站了许久,夜间的寒风不禁使我打了个喷嚏,王爷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我身上,关切道:“蓉儿,夜凉河边风大,我们换个地方。”
走了百米,王爷带我到一铺子前,我仰头看牌匾,亮闪闪的金粉写着【魏氏工匠铺】,王爷也没问我想不想进去看看,自作主张的牵着我进了铺子。铺内柜台陈列各式各样的发簪,头饰,玉佩,手镯,耳环,护甲,吊坠,我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他也没说,我就自顾自看了起来,很快王爷取了一只镶宝双层花蝶鎏金簪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把它插上我的发髻,看着簪子满意的说:“嗯,很美。小全,付账。”然后看着我说,“我们回府吧。”
这家伙,送礼物给我那么随便,也不问问我是否喜欢。不过我一向对耳环首饰不关注,戴什么都一样,欣然接受便回:“好的,只是在回府前我还想买点手办礼送人,可以吗?”
“手办礼?”
“哦,是礼物,我想给两位妹妹买点礼物带回去,晚上我们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我觉得很好,买四份,你看可以吗?”回想着刚刚的甜点,我赞叹古人的手艺。
“施全,赶紧去办。”
侍卫嗯了一声很快消失在我们身边。当我们三人前脚走到马厩时,施全后脚已经赶到。回去的途中,王爷依旧一只手把控缰绳,一只手搂着稳固我。我们就这样默默的走着,也许只有在这小小的马背上方能拉进我和王爷的距离,滋生出恋爱的温馨。王爷开口问:“蓉儿,今晚你许了什么愿?”
“嗯,迚临,我入王府已有6日了,我可否回娘家一趟,想我的父母了。”我没有直接回王爷的话,而是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一来女子出嫁回门也是礼数,二来我只有回去一趟才能搞明白自己的背景。
“原来你许愿是想回家探望长辈啊。就没有其他了吗?这回门嘛,明天再议。”王爷装作要拒绝我的样子。
我也懒得戳穿他,抬头仰望星空背诵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蓉儿,谢谢你,我必定一生守护你。”说完他低下头,在我的脸颊轻轻一吻。
很快我们到了王府,王爷利落的纵身跳下马,正准备抱我下马,我说:“迚临,让我自己试一下吧,不能总让你当劳力。”说罢,我一只脚踩在马镫上,两只手抓着马鞍,身体倾斜着欲让另一只脚先落地,我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一只脚悬在半空触碰不到地面,我顿时紧张,悬空脚胡乱摆动,顿时踢到了马腹,原本听话的马鸣叫了一声转起圈来,我本身无处使劲,它这一动,我摇摇晃晃几乎要跌下来,两只紧紧拽住马鞍的手已经无力,手一松,身子向后一仰,上半身即将着地,一只脚还卡在马镫里,随着我惊慌的一声“啊”,双手在空中一通乱抓,希望能抓住些什么不至于摔的太疼,毫无悬念的要摔个人仰马翻的时候,乎的一下整个人软软的摔在了王爷的怀里,有惊无险。
“蓉儿,你没事吧?”关切的目光洒在我的脸上,我一时失态,觉得害羞也不做声,王爷顺势一把抱起我送我回屋子,只对侍卫留下一句:“把夫人买的点心,给她们送过去。”
“迚临,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他这举动,让我很羞涩,还好是深夜,府里的人都进屋了,只有值班的几位家仆见状立即转身面墙。
“不要动,我允许你明天回门,记得早去早回。”我纳闷不是说再议的嘛,王爷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可不会因为你的决定今晚留宿你。
“蓉儿谢过迚临。”
走过一段长廊,便到了我的寝殿,虽说一会儿功夫,想必他的手也酸痛遭殃了。“感谢迚临带我游玩,夜已深,臣妾就此给你道晚安,祝你有个美梦。”
我正准备送客,王爷似早有预测我的态度,伸手刮我的鼻子无奈道:“少了你,哪来的好梦,自己的王妃不能揽怀共眠,你要拒绝到什么时候?”
我调皮道:“王爷今日劳累必能好梦!晚安了。”
“好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我们一起早餐。”说完,王爷便转身离去。望着他玉树临风的背影在夜间渐渐消失,与赵构接触的这几日,他仪表出众是一位淑人君子,我穿越到此,能有这样的环境,能遇见这样的人是很幸运的,但愿他对刑秉蓉的爱慕之心能天长地久。
次日清晨,门外长廊传出叽叽喳喳婉转的燕儿声,欢快的叫声把我闹醒,想着今天我能回门,去熟悉了解蓉儿的身世,心情愉悦。一番精心梳洗打扮之后,我和熙莲准备好早膳等候王爷的到来。
闻得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以为是王爷来了,欢喜地出门迎接,却撞在了刚好进屋的佳怡身上,她夸张地“哎哟”一身,摇摇晃晃似乎要摔倒,还好身后的娴静及婢女眼疾手快,将佳怡妥妥地扶住。
我被突如其来的碰撞,也纳闷,难道王府有一早请安的规矩?
佳怡在她们的掺扶下,扭曲着丰盈的身躯,飘飘然的进屋。她毫不客气的坐在案桌边,带着质问的语气道:“姐姐,你为何要毒害我们?”
她话音才落,婢女虹云把纸盒放在桌上,佳怡指着食盒弱声弱气又严厉道:“我还以为姐姐你好心给我们带吃食,没料到你在桂花糖蒸栗粉糕里面居然下了毒。”
此话怎讲?我清理思路,我做过什么了?什么药下毒?是什么毒?既然下毒,你们怎么还活着?我听不懂。
一边的娴静小姐开始带着哭腔说:“昨晚我吃了姐姐你安排送来的糕点,半夜过后一阵恶心和呕吐,一开始我还在思虑也许白天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可今天一早,我得知佳怡姐姐昨晚吃了你的糕点,也是一样的症状,呕吐不止。”说罢,抽泣哽咽地擦起眼泪,我看的真切,她的衣襟不带一点潮湿。
娴静进屋还保持着礼仪,我见她摇晃着身体,似乎无力站立,便让熙莲搬来凳子,请娴静坐下说话。
我的眼光划过她俩俏丽稚嫩的脸庞,她与佳怡的眼神传递,被我眼角余光尽收无遗。
佳怡坐定,矫揉造作道:“夫人,你和王爷逛庙会还能想到给我们带礼物,妹妹很是感激,可是昨晚我们吃了之后都上吐下泻,难免让我们起疑心,于是今天一早送去太医院,李太医说糕团表面有一层侧柏叶粉,那侧柏叶粉大剂量服用可致眩晕,恶心,或呕吐,长期服用对肾脏有害。”说到此处,她带着恨意,愤然道:“姐姐,原本我们想要直接告诉王爷,但想着姐姐应该会有所解释。昨天下午我们还一番好意来探望你,我们也是真心诚意要向姐姐表明心意,可是你又何必这样对待我们?我们视你为我们的姐姐啊!”
她们一早这番表演,让我一时猝不及防。我在庙会给你们带点好吃的,原本是好意,你们却来这么一出戏。假如我有意要害你们,我一个现代高级知识份子又怎么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既然是我害的你们,你们为何不直接去王爷处告发我,一早直接来我处兴师问罪,或许你们早知道王爷会来我这里用早膳。
正月十日到现在,我们相处这才几日,你们就开始动坏心思了,你们也太心急了,不清楚情况就来闹。她们一早前来闹事,无非是笃定王爷一定会看到这一幕,虽说他们直接找我问话是给我留情面,实则旁敲侧击,心中早有谋划。王爷知晓事因一定动怒,我将受到处罚,她们联合太医给我套上一个下毒谋害之罪,王爷因此冷落我,甚至休妻。呵呵,愚蠢的女人,冷笑一声正准备坐下,继续看她们演。门外施全跟随着王爷已经大步跨进来,见一屋子的人,王爷坐在软榻上看向我,俨然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原本我整理好思路要反问她们,王爷这么一问,我重整言辞:“回王爷,佳怡和娴静正在问责我为什么要在糕点里下药害她们。”我想说到这里就够了。
王爷听罢,恼怒地往茶几拍了一下,朝着嘤嘤哭泣地她们怒喝:“糕点是我买的,也是我安排送的,难不成是我要害你们?”
简单的一句话,吓得两位侧室慌忙下跪,这主人一跪,仆人也跟着跪,一屋子的人下跪,哭声也消失,一下子好安静,又闻得廊檐上,那几只燕子叽叽喳喳的欢叫声衬托的更是清晰,似乎在笑她们的愚蠢。
跪在地上的女人估计一时想不出要如何对应,干脆地低着头保持沉默,等待王爷发话。我站在一边也保持着沉默。
“你们很让我失望,回去抄写《女诫》《内训》各10遍!好好思过!”王爷挥挥手,厌烦道,“都退下去。”
我的王爷生气起来挺恐怖嘛,跪在地上的小女人站起身,三两步的都退出了我的正殿。我依旧站着聆听鸟的欢叫声。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用解释,就像王爷说的,糕点是施全买的,也是他送的,只不过以我的名义而已,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过那糕点,愚蠢的女人真是让王爷不省心啊。
“蓉儿,赶紧来吃早饭吧。”他见我站着一味出神,又说一遍,“站着累不累,赶紧过来。”我和王爷围坐在桌边吃起早餐。我喝着豆浆,看着他一张平静的脸,我稍露为难的问:“迚临,稍后我是骑马回娘家吗?我们王府,就没有马车吗?”
“昨晚我们出游,我不想太张扬。”他喝着豆浆,看了我一眼,“门外已经备好马车,你多带一些婢女,我让施全带侍卫队陪同一起。”喝完放下碗,擦了一下嘴,举手用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梁说:“准你两日假,你要早去早回。”
我睁大眼睛,有点意外,原以为只会给我一天时间,开心一笑回:“谢谢迚临!”
用餐之时一字不提刚刚的闹剧,他的城府、他的细腻,他为我解围,我感激,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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