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一个周末,她竟然守在家里做试卷,一整个上午都没出去,宋泉偷偷在门边看,满腹狐疑,他的宝贝孙女转性了不成,换做平时,又要来折腾他的耳朵了,现在连琴的事提都不提,闷在屋里写作业,怪啊,怪啊。
宋泉悄悄走开,凝珠往门边一瞟,踢开凳子倒进柔软的被窝里,老变态,竟然还带偷看女孩子的房间的。手里拿出一个小木块,上面画着阴鱼图,一拿到手里,就会发光,他为什么还不来,这东西他不要了?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将那小木块握在胸口,听见楼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凝珠!我带奶油蛋糕来看你了!”
然后,宋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哟!你又来骗我孙女的体重?”
凝珠腾的坐起,呆了两秒,飞似的跑了下去,就见一宽大的声影坐在她家,老家伙在一边泡茶。
“张阿姨,九灵呢,他回家没有?”她跑到她面前,开口便问。
张倚盯着她,一副什么没有听明白的神情,问:“谁呢?”指着红木茶几说:“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她失落的在沙发上坐下,神仙可真好,该出现的时候人自然就记得,不出现的时候,到哪里都找不着。
“芒果,草莓,蓝莓,抹茶,你要吃哪个?”张倚将有的口味都报了出来,逐个拿到她面前,等着她选。
凝珠随便拿起一个,那个都可以,张倚一笑,将剩余三个全揽到自己面前,说:“正好挑了我最不喜欢的草莓味。”
宋泉看着她的身躯摇摇头,举杯闻着茶香,打趣道:“张大姐,再吃就能上市咯。”
张倚嗤他一声,脸两旁的肉软哒哒的,凝珠抬眸看着她,偷偷笑了两声,其实她也怪可爱的,虽已经是一中年妇女,灵魂却是挺年轻的,喜欢甜食,喜欢奶油蛋糕,还喜欢大半夜学着人出去喝酒撸串,这一身的膘,就越来越没有消失的可能。
有时候会想,这个胖胖的阿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没有嫁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家人,但她认识她爷爷,她记事起就认识,好像那时候,她就已经这么胖了。
凝珠一叉子插回蛋糕上,还真有人几十年胖如一日?又觉得不对,她是见过她另外一副样子的,可脑中实在构不出那另一副样子,只有一片模糊。
听见宋泉说:“你年轻时候的样子我都不记得咯,胖的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拿着勺子,也附和道:“对,我也不记得了。”
张倚笑着看了两爷孙一眼,吃的津津有味,“不记得的干脆就忘了,吃,真是很快乐的事,你们当我从前成天吆喝都不费力气的?”
凝珠闷声一笑,心情好了许多,每次情绪不好的时候,总有她带来的食物,很多时候,都觉得她很贴心,除了受到时间错乱时候,对她的一番教育。
张倚宋泉对眼一笑,瞟了一眼她,挂在门上的铜铃叮铃响了起来,他放下茶杯,赶紧迎生意去了。
她看着他匆匆赶走的方向,突然出现一个白色衣衫的人影,一愣,是好久不见的姜纠。
他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儒雅出尘的模样,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摇着手中折扇,指了指楼上,瞬间不见人影了。
凝珠放下蛋糕,跟张倚打了声招呼,踩着两只大板拖鞋哒哒的跑上了楼,推开房门,他正好坐在书桌前,惬意万分的等着她。
“姜纠!”她大喊一声,关上门走到他旁边,问:“九灵呢,他怎么没来?”
“大人这是想主神了?”他调侃似的问。
“才没有!”她立马否认,耳根却有点红,避开他的眼神坐到床上抱起一只枕头。
“那大人问主神做什么?难道还想继续过命悬一线的日子?”好像一定要问出个原因才放手一样,逼着她不放
在枕头后瞟他一眼,她真正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可没这样关心过她,嘟着嘴道:“问问也不行?毕竟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姜纠笑着点头:“当然行,不过大人放心,主神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还需要你,让你不要多想,也用不着歉疚。”
“哼,”她别开头,她一点都不觉得歉疚,也没有多想,又回头问:“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的,我还有被神仙需要的时候?”
“也不是一定需要,”他合上扇子,忽一脸严肃,说:“我今日来,是代表主神的意思,来问问你还想不想继续下去,若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抹去你的记忆,让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像被人抓着小命的事,再不会发生。”
她抱住脑袋:“你敢!”找上门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她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也不担心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才来假惺惺,晚了!
“那就要看大人的回答了。”他展开扇子,眼角藏着一抹喜意。
“肯定是不行!”她答。
“就算伤害不可逆?就算随时丢掉性命?”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还没玩过瘾呢,这样的事不是人人都能经历的,再说不是有九灵,再不济也还有你。”她眼神飘忽不定,心中想法却是十分坚定,她随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凡人,但也是一个被神仙需要的凡人,大神有请求,她怎么能拒绝,这不是对神不敬嘛。
姜纠笑的一脸灿烂,十分赞赏的看着她,她真是做了一个好选择。
“主神现下事物繁多,可能要我陪大人一段时间了,还忘勿要嫌弃。”他忽对着她拱手。
凝珠看了他片刻,问:“你知道一个金色眼睛的黑衣男人吗,他伤了九灵。”
“金眸?”他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知,天界从来没有这号人物。”
“哦。”她不再问,抱着双膝发了会呆,他会有什么事连拯救世界这样的事都不能来,那金眸对他的伤怎么样了,说来那人极有可能是幕后害他们那人,天界没有的人物,那他就不是什么堕仙,可他看上去像极了神仙,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
“大人,大人。”他喊了喊她,见她回头才说:“我们现在要去下一个地方,这事得早些了解。”
“好,”她应道,突想起什么,忙道:“等等!我被送回来之前,看到紫槭被抓到了,她怎么样了?”
“紫槭?”他摇扇叹了一口气,说:“去伏钟洞看守仙草了。”
“那地府呢?”她接着问。
“当然是,安然无事。”
“可冥王不才是主谋吗?”她为她感到不平。
“她揽下了所有罪责,自然她一人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不是她的错!”就算想要保地府,也用不着一人全部承担,做这些事的明明不是她,冥王才是最应该受到惩罚的那个。
“三两句岂能说的明白,”他收扇站起,“罢了,便先带你去一趟。”
光绕着她的身子围了一圈又一圈,她看见姜纠先不见了,再睁开眼的时候,荒山黑石,明灯万里,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片血红,鬼差押送着新鬼循环同样的路,走那样长的路听说是为了和过去做一个了结。
他们只停留了一会儿,转眼又到了另外的地方,放眼望去,一片荒芜,草木枯竭,山水干涸,她有一瞬以为这不是地府,侧头又能看到遥远如川流的灯火,才相信她们是在地府,可这是什么地方,地府难道也曾有生机勃勃的地方。
“站在这里向前看,能看到地府所有的长明灯,每一盏灯里都有一个人,她从前最喜欢待在这里。”他站在她身旁,眼里印着万千灯火,说着她说过的话,却没有见到灯里的人。
凝珠看他一眼,望向那大片如星辰的黑色大海,每一盏灯里都有一个人,她虽看不见,却也挺喜欢这样的灯火,它们让地府看起来并不阴森苍凉,走过往生路的鬼见了,大抵都会有所留恋。
“走吧。”姜纠转身离开,她点头跟上,不小心踢到一株草,白色的枯叶像是一具白骨,不由想到搞恶作剧的人伸出来的腿,她迅速抬脚跳过,幸好没有折断,否则,连死后的全尸都要让她毁了。
姜纠忽扯住她的手,将她拖进一堆枯死的草丛里,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什么,沿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前方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一面凌空的镜子面前,伫立许久,收拳走了。
他们才从草丛后出来,走到镜子前,他们站在面前,却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只有一片透明,像是个装瞎的瞎子。
“这镜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她不明的问,伸手摸了摸镜面,触上的时候指间有一阵波光。
“这是往生镜,记着人的所有过去。”他拿出一串铜铃丢进镜中,凝珠忙收回手,见那镜面上起了波澜,渐渐出现一副画面。
镜中,青山绿水,姹紫嫣红,一面往生镜下,万株红花,在离地府很远很远的地方,渺小都几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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