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没客气,接过那块石头,先掂量了一下 重量,微微摇摇头,仔细观察片刻,又摇摇头,笑道:“平常的南方河水石头,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这石头,应该是从有金银的矿洞里挖出来的,倒是有些别的用处,要是能卖给喜欢盆景的人,几千块钱也是有的。”
说着,肖老把石头往阳光下一放,退后两步,问杨长峰:“小兄弟看出什么来了吗?”
阳光下,石头彷佛披上一层金光,虽然淡,但正好在这一个淡上,没有那么金光闪闪,光线柔和,石头也柔和至极。
杨长峰笑道:“是我俗气了,原本我还想说,要是想想办法,未必不能在这石头上找出几克金子来,肖老却看到了另一重价值,我是比不了啊。”
肖老笑道:“我就是干这个的——老板,你这石头,什么价格啊?”
年轻的老板皱皱眉,道:“一两千吧,怎么,老人家想要?”
“哦,我不要,退休工资不高啊。”肖老打了个哈哈。
这话明显是敷衍。
他一口普通话极其纯正,还带着京城的味道,明显绝非南方人,看他的衣服明显有些潮湿,显然不是熟悉了羊城环境的人,恐怕这是一位有钱有闲到处跑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凭退休的那点工资生活呢。
杨长峰注意到,老者的手腕上有一串珠子,他看不出是什么珠子,但也知道木头东西一看质地,二看油量,三看形状,肖老的手串质地密实,油量足以让珠子本身不用过多清理就看着色泽光鲜,这样的珠子,恐怕至少要玩得起的人才能有吧。
记得老丈人也有一串珠子,据说是黄花梨的,老陈同志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那是陈艾佳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时光买木料就花了七八万,工费更是吓人,听说,把玩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人要花五十万买,老陈也坚决不卖,意义重要是一方面,恐怕价值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肖老手里的珠子,比老丈人那串只好不坏,价格能低?
杨长峰笑了笑,道:“那可能要被别人带走了,这位老板很有做生意的眼光啊,在赌石市场卖盆景石头,生意想来是很不错的。”
肖老没说话,果然,他对这里并不熟悉。
“那么这块石头呢?”杨长峰放下那块盆景石头,又拿起一个彷佛板砖大小的青石,看上去灰扑扑的,品相不好,要是打磨一下,做成砚台倒不错。
肖老看了一眼,摇摇头道:“质地密实,做砚台不错。”
又暴露一点身份了,能有这品味的人,要说是个普通人,谁也不相信啊。
杨长峰看着石头,看了半天,摇摇头:“捡漏的人要碰到这样的石头,那可就太吃亏了。不过,这点损失还是没什么的,只是可惜了这些造型不错的石头。”
老板淡淡道:“各有所需而已,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几位要赌石,我这里倒也有一些,在这边。”
随手扔出来一块石头,杨长峰当即眉头一扬:“老板,你不懂赌石?”
“不懂,我只卖造型独特的。”老板摇摇头,毫不可惜。
杨长峰苦笑:“你这块石头,应该是别人不要了,你捡过来的吧?多少钱?”
嗯?
肖老扬眉,忙拿过去石头看了两眼,摇头道:“这是东南那边的石头,还是一块边料,里头不太可能有价值很高的石头,开一下不值得。”
听这口气,一般的玉还真不放在人家眼里啊。
杨长峰沉吟片刻,问道:“敢问大叔,你见过最好的玉是什么玉?”
“帝王绿,这么大的,还有这么大的田黄,这么大的金丝玉。”肖老比划出西瓜大小的形状,咂咂嘴笑道,“那可真是好东西,可惜啊,只能看看,连摸一摸都不行,真是好东西啊,价值不菲,看着都赏心悦目!”
杨长峰挠挠头,他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肖老,话说,你口袋里藏着那么大一个明黄扳指,那也价值不菲吧?
还有,衣服下佩戴的那串珠子,那也是极品玉石吧?
摇摇头,杨长峰索性不管那么多了,把那块石头扔过去,道:“说个价格吧。”
“三千。”老板指了指另外一堆石头上的纸条,“一个三千,恕不还价。”
后头跟上来的四德子讥笑道:“你穷疯了吧?两年都没变过价,卖不出去的东西也敢开这么高的价格,蒙人呢吧?!”
老板淡淡道:“我没强迫别人买,别人也别强迫我讲价,爱买不买。”
这性格,还真不是个专业的做生意的人啊。
杨长峰笑道:“三千就三千,开吧,工费多少?”
“三百。”老板从商店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机器,指了指石头旁边的纸盒子,“钱放那,马上开。”
肖老惊奇地看着杨长峰,这明明不可能开出好东西的石头,你还真愿意花钱啊?
这小子不会真是个棒槌吧?
杨长峰道:“再碰碰运气,我觉着,我今天运气不错。对了,这块石头,你不要那么仔细,四面各往里头开三厘米。”
三厘米?
这石头整个厚度都不超过十厘米,六厘米开下去,里头还能藏什么好东西?
就连母老虎都急了,看她的样子,要不是完全不懂,非自己动手不可。
三千三放进去,年轻的老板马上动手,他很仔细,小心地按照杨长峰的要求画出了线条才开始用细锯动手。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黄冻!”
杨长峰连忙请教肖老:“什么是黄冻?”
还真是个棒槌。
肖老苦笑道:“我总觉着,我今天看走眼了,连黄冻都不知道,你……”
杨长峰哈哈一笑,道:“所以我就是个碰运气的嘛,这黄冻到底是什么?”
肖老摇摇头,耐心解释道:“玉的种类里头,有一种叫冻玉,色泽偏黄的就叫黄冻,现在能明白了吧?”
“哦,那白的岂不是白冻,黑的岂不是黑冻?”杨长峰有点不解,“花的又该叫什么?花冻?”
肖老举手求饶:“饶了我们吧,你还真是个棒槌——黑的叫乌冻!”
那不是一样的吗?
玛德,这个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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