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墟之风从来都是寒冷刺骨的,若是实力不足,单是这风便已经能够将人吹至飞灰。
火灵子并非愚钝,他早已知晓暮洛所指为何,凭借这阴墟之风,足以改变战场的格局。
“其他异度空间也不容小觑,应该在这几日我们会看见一切。”
时间要到了,云层之中的钟塔散发着幽暗的火光,这如湛蓝幽灵一般的色泽足以改变诸多异度空间的命运。
“其实最后几场异度空间内的大战应很激烈,尤其是在钟塔之火彻底破灭之前,真正强大的优胜之人会拿出一切手段。”
火灵子似乎很期待,他激动道:“我出去几日,顺便拜访一下那大主教老头,麻烦你给我看阵了。”
一般而言,出线的异度空间都会给予优胜者外出的机会,只是这种机会很宝贵,一般唯有一次。
而这一次,往往优胜之人会选择与家族中的大人物见面,学习一些致胜的技巧,火灵子显然是动了心思,准备去寻找大主教帮助。
这也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但暮洛也并不打算帮他看阵,这位剑者缓缓起身,道:“我也有一个地方要去,这对盛会的结局很重要。”
暮洛故弄玄虚一般,让火灵子将信将疑,但看这剑者似是而非的表情,他也并没有多问。
“过几日我们在此地汇合,子母火云阵若是没有外力的支撑,也能三五日,但千万不要误了时辰,若是在盛会之时我找不到你,你可能会有危险。”
火灵子大义凛然,他似乎浑然忘记了暮洛的强大,只是苍白面庞上隐约有紧张之色,真正害怕的并非暮洛有危险,而是他自己。
“咳咳,如此这般,我便去了。”
火灵子气宇轩昂的离开,昂首阔步,暮洛哑然失笑,却并不浪费时间,他行走至阴墟高山峡谷之内,朝着他冰山湖泊踏去。
“这一次回去准备图谋什么。”
夜令君悄然浮现身影,自暮洛开始与黑流大战时,她便在暗中观察一切,所幸暮洛没有令他失望。
“怎么总觉得在你嘴巴里我像是一个坏人,图谋?没有图谋,只是需要了解一下其他异度空间的来历与水平。”
说话之间,暮洛已是来到了高山之外,那云雾缥缈,掩盖了另外一片世界,云雾深处依旧是那异兽滔天的场景,无数巨大的身影在高山冰川之间肆意横行,远方一座最为高耸的冰川之上,却见一道身影孤独盘坐,她犹如遗世独立的仙子,气息空灵缥缈,更是犹如羽化未成的凡仙,让凡人难以靠近。
冰川之上的佳人似乎与身下的自然结晶融为一体,一眼望去,便令人难以移开。
暮洛站在湖泊之前,湛蓝的湖水倒影出他的面庞,不知何时,这位剑者已长发飘摇,那张原本凡俗的面孔也多出几分超凡,当这剑者看见湖中的自己,不觉愣神良久。
“时间过得很快,我自己都不太认识我自己了。”
暮洛缓缓盘坐,远方那世外精灵般的女子并未苏醒,他无意打扰只是这样沉寂等待。
似乎有异兽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原本欲咆哮震慑,却看见那道身影你是乃是当初某一人后,不觉缩着脑袋,一副乖巧的模样。
“看来你那小丫头将这群异兽调教的不错,都不敢大声呼吸了。”
夜令君似笑非笑,想到了很多。
久远岁月以前,修行之路上的道兽堪称臭名昭著,尤其是在历史中有过记载的几尊,引得天灾人怒,将一些有着古老历史的修行之路摧毁,但是这个年代却不一样,夜令君从那白发少女身上看见了更多的东西。
“因为希望而化形,她的生命也自然有了希望的力量,或许这一次道兽带来的不是破灭,而是更为美好的东西。”
暮洛并未聆听夜令君的自语,他只是沉寂凝望湖面,看着那发丝随风飘扬,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何时起我踏上了修行之路。”
“因何长发未断,怀中已佩剑。”
“腰间本无烈酒,狂歌痛饮与谁人说。”
“人间多有英雄事,可怜白发生。”
暮洛轻轻弹出一道剑气,无数修长发丝落入湖泊之内,他心有惆怅,直到看见湖中那原本熟悉的模样,才又松了一口气。
“我似乎还没老去。”
“你看这一池的头发,哪有一根白色的。”
这位剑者似乎在害怕老迈,夜令君微微一笑,却并不觉得这是个幼稚的问题,踏上修行之路却并不意味着永生,尤其是在修行之路到达一定的境界,更是会感受到岁月的无情。
花开花落,日升月出,一切皆有定数,亘古的岁月长存,人却一代又一代更迭,大浪淘沙之后,能被历史铭记的永远是少数。
“楼兰净土从覆灭到如今已经有了无数个一千年,却依旧被你所知,我们不可能永远存在,却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下来。”
夜令君笑容微妙,道:“你看我,楼兰净土的昔日的王,这个时候不是又出现在当代之人的面前,弱小的子民记住,我即是楼兰,浏楼兰即是我。”
话语之声由温柔转向低沉威严,夜令君面肃穆,似乎有一种令人臣服的无形气势,唯独暮洛一声不吭,只是望着平静的湖水,并不理会身边的女子究竟多么高不可攀。
该死的子民,弱小的子民,活该被拉到楼兰净土的屠宰场宰杀的牲畜!自觉面上无光的夜令君心中怨念无数,却不觉愣住。
不知何时起,她竟然也有了这般欢快的模样?这难道不是寻常人才有的喜怒哀乐。
隐约之间,这我古代王者似乎发现了自身的一点改变,这是最为神秘的变化,在过往的楼兰净土之中绝不可能出现。
“每个年代都会有它存在的意义,过去的楼兰已经覆灭了,但是这个年代,也许会有新的楼兰净土出现。”
暮洛弹指一道剑气落入水中。
涟漪扩散,他淡淡道:“生生不息,源源不绝,这是人族的宿命,万物的轮回。”
这位剑者的话语罕见沧桑起来,他虽轻柔秀气,却隐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盛会到达终了的阶段,暮洛终是找到了当初在修行之路上挣扎的感觉。
“若没有见过八部浮屠塔的清扫与果断,便不知晓天底下除却了善之外还有恶,若是不曾在剑城与诸多剑子一争高下,也不知道天下能杀人的并非是剑,而是人心。”
一阵微风吹来落花,点点绛红之色落入湖泊之中,暮洛发丝落肩,面容之上颇有风轻云淡。
只是在这平静面庞背后,乃是一股炽热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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