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脸红脖子粗的朝着四方大喊,浑然一副剑城十九剑子都是他兄弟的高傲模样,直到李巍峨那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这道人才像是被抓住了狐狸尾巴般,缩着脑袋傻笑。
诸多剑子很难将这位缩头乌龟般的角色与之前那大发神威的奇门术士联系起来,可如此看来,这另外两位神秘来者也不一般,兴许还是这道人的老相识,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一只无形的大手似乎在虚空中慢慢延伸,最终将地上那具无名尸体推入了深海,扑腾一声,干脆利落,却让诸多剑子心头一沉,这尸体落水好似一块石子落入了诸多剑子的内心,令他们内心莫名压抑,一阵春风吹来,暮洛腰间春来隐约出鞘三分,清冽剑锋似一阵春风般和煦,令诸多剑子沉重的内心又是一松,春来终究吹拂一切污浊,这第十九剑子微微一笑,抬手将道人推至前方,笑道:“我剑城剑子与这道士貌似关系不大,诸位可随意处理。”
被出卖的感觉可不好受,道人哪里想得到一起与他共患难的小十九竟是一个动手的,拿起罗盘就准备朝着这混蛋脑袋上砸去,可看着暮洛那微妙笑容,这道人立刻挺直了腰板,一转身冲着四方冷笑:“别人不知道你们三杯两盏阴阳鬼的底细,我还是能算出一点的,无非是某位了不得栽下的一株桃树与一株柳树罢了,不曾想成了气候,还吸了几条修行路的灵气……”
道人那叫一个口无遮拦,将两位暗中不速之客的底细又一次透露了个精光,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这个道理在修行界更是如此,一些修行者的根底若是被看出来,危险将会剧增,果然在道人说出这两位不速之客的根底后,诸多剑子纷纷变色这么说来,这两位奇门道家的来者是妖物化形了?可妖物化形哪里这么容易,加上还学会了一手奇门阵法的好本领,能借助自然妙法取人性命,方才那将尸体推入大海的无形之手便是证明,看来这两妖背后还有人物,诸多剑子皆不是凡俗身份,立刻猜测到了很多,李巍峨与普天黑白更是眸光闪烁,按住了腰间古剑。
“混蛋,你该死!”
一道冰冷且愤怒的声音传来,四周的气息陡然产生异变,冰山移位,海水翻涌,这片剑子所留下来的修行路竟在被外人所用,以此地残存的杀机朝着道人杀去,万千寒意剑气翻天覆地,如此剑气,倒是令李巍峨微微一笑,低语道:“都说好汉不服当年勇,可你这剑气却依旧惊人,活着的时候力压我一头,如今死了还要作威作福么?”
这万千剑气没有比李巍峨更适合接手的了。
当年他与这冰山剑子的一战引得四方瞩目,就连城主大人也赞叹不已,说是那一战余味无穷,足以回味个三五年时间来,如今物是人非,李巍峨孑然一身,可看着这漫天落下的寒意剑气,真这胖子的面庞隐约激动,眼眶微红。
暮洛一愣神,堂堂剑城十八剑子中的第一人,竟对着漫天而落的剑气落泪了?所谓的英雄惜英雄也大抵如此,暮洛沉思,琢磨着自己何时也能遇到这么个一生追求的对手,奈何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再过三百年也未必有这个机会,他看着李巍峨周身气势攀升绝巅,一步步踏入往昔不曾展现的境界,终究是拔出了那无形的八百斤金山银山,这一刻李巍峨却骤然一愣,那略显呆滞的面庞露出一丝震撼与狂喜。
究竟为何?无人知道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那漫天寒意剑气不曾真的落下,自云端飞向半空,而后好似呆滞般停下,直到李巍峨那八百斤金山银山出鞘后,这漫天剑气竟倒飞回云端,朝着某处齐齐冲去,似乎这群剑子出现只是为了看一眼李巍峨,看一下他那八百斤金山银山的古剑。
某位胖子热泪盈眶,虽不曾分出胜负,可那八百斤金山银山却明智消失,其实当漫天剑气自然停下,无一丝一毫吃力时,两人之间的胜负已是分出了,若是那三杯两盏的奇门道人出手,绝对不可能将剑气控制的如此自如,天底下只有剑者才明白剑者,也只有剑气才懂剑气。
剑城谁的剑气能与李巍峨媲美?普天黑白不行,花满溪不行,小剑客若是不死,再过个七八年有一拼之力,最是神秘的小十九至今无人看见他真正实力,也是不行,那就只有这昔日盘坐冰山之上的那一位剑子了,可他死了。
死人会操纵剑气么?无人知晓,可看见李巍峨那激动到颤抖的身躯,暮洛倒是心头一惊,在这漫天寒意剑气回卷之下,只听得天穹之上一阵哀嚎,一道身影凄惨跌落,这是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双眸死灰,冲着四方冰山露出绝望,扑通一声,这位不曾出手过一次的不速之客就这么死去,尸体落入大海后被分成了千万肉片,那无边寒意剑气,竟都是流入了这一人体内。
可敬更可畏,如此剑气,当真如寒冬冷风般刺骨透凉,暮洛按住了腰间春来,某一瞬间他很想令此剑出鞘,与这漫天寒意剑气好好比试一番,奈何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位少年环顾这片远古冰川般的世界,眉宇只见满是无奈:“一个李巍峨也够你应付的,我这点力气还是留在不远的将来,届时比谁造下的因果更大好了。”
暮洛一个人站在一边轻声呢喃,不知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诸多剑子浑然将这小十九当做个神神叨叨的怪人,只顾看着寒气弥漫天穹,怔怔出神。
玄冰寒气是一种青色气流,席卷天空,寒意令人发颤,可不知何时产生了这么多的寒意,而且这丝丝寒气还不简单,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杀机,飞扬于云端,震慑某处角落的另外一位不速之客,见到此情此景,最是激动的除却李巍峨之外,竟然是那一身破烂货的道人,他跳脚出来仰天大笑,一口黄牙令诸多眉清目秀的剑子皱眉不止,可说出来的话倒还中听,将诸多剑子捧了个高高在上,虚空中还剩下一人,半晌毫无动静,直到道人彻底笑累了,才有一阵低沉声音传出:“此城气运已尽,可人和终究还是有那么几位,不着急,再过三五月你们必定天时地利凋零,届时我将送上一份大礼。”
一份大礼?那可得还好收着了,暮洛微笑着按住了秋杀剑,这一剑他最少用,可威力却是最大的,只见这少年递给某位道人一道微妙眼神,这道人立刻明白,悄悄在背后拨动罗盘,直到云端某处角落的生人气息快消失了,他才伸出一指,点在了罗盘西南方向,这罗盘似能与四周环境地势勾连在一起,这一指之下,冰山错位,更有一片巨大冰山好似积雪般融化,海浪翻涌,朝着海岸推去了无数森然白骨,这片世界正在重现它另外一种面貌,与此同时,天边层云也渐渐退散,露出了一道横飞的身影,这是一位身披土黄道袍的男子,见到他布下的障眼格局被破,本想迅速离去,可一阵萧瑟之意却笼罩了他,几乎毫无犹豫,这男子一把扯断自己的右手的胳膊,朝着身后扔去。
断裂的胳膊在一片烟雾中化成人形,与这男子本体如出一辙,唯独脸色苍白,浑无气血,看似一只僵尸,这胳膊所化的傀儡男子代主受剑,承担了秋杀的一道剑气,竟是身躯枯萎,好似落叶般飘零破碎,暮洛心满意足收回秋杀,至于四周剑子的惊艳眼神,自是不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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