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子山隐随着他的老师踏上返程之路,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北庭龙城,去见一见当代的北庭之主,那个被称为北原狮王的雄主。与来时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是乘坐着被驯服的冰原狼,同时,木华黎随行,用大萨满的话说,就是他需要历练,而且,作为新一代的大萨满,龙城是必须要去的,他需要带去神的指示。
“老师,其实你是怕他们把我们的狼拐跑吧?直说就是了”,临行的前一天夜里,师徒最后一次面谈时,一脸正气的小萨满不满老师的兴师动众以及对朋友的怀疑。不得不说,两个失意的天下少有的大能,在招收衣钵传承之人的眼光都差不多,而他们的弟子也经常把他们气得哭笑不得。
“混账,老师是那么肤浅的人么?”,大萨满看着自己的弟子,脸色越加柔和,“你去到龙城王庭,看一看整个北庭的风物,十部的面貌,以及狮王的气概,然后,回来告诉我你的感悟”
“老师,你不是说等我出师后才放我离开么,我还没到大巫之境呢?”
“世间没那么多十全十美之事,有些人等不及了”,说完,看见懵懂的弟子,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你不去,我们的狼就真没了!到时候他们就全变成皮,然后卖给中土的人,可气的是还不分给我们!”
“那弟子必须去”,想到把狼吃干抹净还不给分钱,小萨满也怒了。最后,在大萨满意味未名的笑容中,踏上了宿命的道路。
牛犊子大小的狼虽然野性未失,但是骑在上面奔跑起来比马要平稳的多,子山隐坐在上面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比他们来时的待遇好的太多,“老师果然是个穷鬼,看看人家大萨满的排场”,不过在嘟囔的时候,眼珠子亮晶晶的不停转动,夫子不用猜都知道学生的想法。
“甭想了,没看到人家派个小的跟着咱们么?如果能弄到,我早些年前都得手了,他们一脉喜欢显摆,而且抠的要命”
年轻的弟子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方,正和拓跋彦闲聊的小萨满,顿感无奈,“老师,我们不如趁着休息的时候把他迷晕。。。。”,但是还没等到他说完,原本闲聊的小萨满直接转头直愣愣的盯着他,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下子把他的话全堵在嘴里,转过身来生着闷气,完全不理旁边老师的嘲笑。
“哈哈,你在他们面前说这些,真是不把萨满的本事放在眼里”,云夫子在狼背上惬意的喝了一口酒,“嗯,还是冰原上的酒更烈,更有味道”,看了眼弟子还在不服气,“萨满修的是灵魂,以魂力掌控天地万物法则,从而达成造化天地般的伟力,随着魂力的增强,地火水风、天地自然万物都可以借用,那个小萨满已经快要突破大巫之境,你又没什么遮拦的开口胡说,就跟人家耳语似的,能听不见么?”
“老师,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厉害,而我们这一脉也没见什么厉害的法术。。。”,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不会是您吹牛吧?”
“你,你这个孽徒。。。”,夫子差点把自己呛着,缓了一口气,解释道,“他们虽然招式威力大,但是限制也多,而且越是威力大的招数,反噬也越恐怖,神通也好,法则具现也好,这是属于天地之力,法则之力,以凡人之身妄求天地伟力,蚍蜉撼树,即使成功,也是代价很大的,越是频繁的使用,越是离死不远了”,这些话语,用的是传音入密,算是比较粗浅的法门,但是夫子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小子的老师,你别看那么厉害,但是,没几年好活了”,说完,神色落寞的喝了一口酒,重重的叹了口气。
旁边的山隐却怔住了,回望了依然一本正经的与拓跋大傻个说着什么的家伙,他不能想象失去老师会怎样,因为在他的生命中,老师的出现照亮了整个世界,不然,他只是个阴暗角落的蟑螂,不被人一脚碾死已是万幸,在穷无止境的追杀中仓皇逃窜,仅仅因为自己是那个王朝的血脉。
良久,他重新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学生有个疑问,我们这次去龙城,为什么要来这里,和即将要去见的那个人又有什么联系?”,一字一顿,虽然这个问题问了多变而没有答案,但是他依然严肃的问了出来,刺目的光芒从眼中射出,直直盯着对方。
夫子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对方的问题,他只是目视前方,眼睛似乎没有焦距,瞳孔很是涣散,就在山隐以为又一次没有结果而握紧拳头充满不甘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以为,北庭十部是个什么东西?”
“十部?学生不懂”
“北庭十部,和硕部为商、情报,风后部为骑,疆场驰骋多为此部,术勿部一分为二,一部分在雪顶,一部分在龙城君主御前,加上王庭本部夏后部、王庭护卫娄烦部,合称为上五部,地位最优,享受的资源最好,但是,战时承担的责任也越多,他们是北庭在战场上纵横的主力”,夫子喝了口酒,等待弟子的消化,继续说道,“而其他诸如白羊、飞廉、呼延部以马、牛为主,达尔罕部负责军械”
“还有一部呢?”,子山隐敏锐的察觉到只有九部
“你见过他们的,没印象么?”,夫子意有所指,“他们可是给我们造成很多的麻烦”
学生闻言一怔,紧接着不可置信的开口,“离人?。。。离。。部?!”
“没想到吧?北庭第十部一直颇为神秘,中土以及其他外界一直不明其意,只觉得是龙城王庭的隐藏力量,可谁又想到。。。。嘿嘿”
“他们。。。他们不是?”
“你知道大君的姓氏么?”,夫子的又转了一个话题,让山隐的脑子更乱,“姒!”
“姒?”,山隐只感觉脑袋彻底成了浆糊,以往的才思敏捷全无踪影
“姒启的姒!”
“啊!那么说,那些部落。。。。”,山隐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谁又能知道,北庭的君主会是中土的失意人,而北庭十部,“他们是大夏遗民和北庭野人的后代,那么,离人就不是外界所说的那样,而是他们的敢死之士,最精锐的部队,狼骑!”,随即,他又想到了对方的姓,以及。。。他的姓,子。
“老师,这一刻等待很久了吧?”,虽是疑问,但胜似肯定,“这次回去,学生想行走天下,以证自我”
云扶摇,云先生,云夫子这一刻,只觉得五味杂陈,自己的弟子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但天下如此,时局如此,天意更是如此,他们这些蝼蚁,没有选择。收拾好心情,略带欣慰的看向自己的弟子,手上突兀出现一把尺子,直接挥了过去。
“臭小子,年纪轻轻的装什么深沉,还敢质疑为师,想造反么?”
“哎呦,老师住手,别打了。。。。哎呦,我错了还不行么?”
远处的拓跋彦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而他旁边的木华黎,则目光平静的看着天空,目光仿佛穿透重重的云雾,看到广阔的星河。
大玄末代天子幽帝廿二年九月初三,中土易道法祖云扶摇携弟子子山隐至北庭龙城,大幕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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