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侯师傅长篇大论的讲了快要一个时辰,最后才说到了重点。</p>
<p>哪里有那么多话要讲,说白了见月这些人就是打扫卫生的,两个时辰一换班,每人每日休息三个时辰。</p>
<p>红楼里面每日来来往往,超过万人,撒了的茶水,翻了的果盘,还有打碎了的茶碗,如果那天里面有人闹事,那些桌椅板凳坏了的断了的,都要见月这些人收拾干净。</p>
<p>听起来,似乎并不难,见月觉得,就这么一点大的一个红楼,里面何必招这么多人,这么多人看着架势是有了,难道不吃饭的吗?吃饭不花钱吗?怎么一点经商的头脑都没有。</p>
<p>不过,见月的这个想法在自己真的干了之后立马打消了,果真是自己年少不懂事,长见识了不是。</p>
<p>红楼有四层,若是算上地下的两层地下赌场,一共就有六层,每一层大概是有十个杂役,但是每一层都有二十四个场子,每层的中间还有一个人声鼎沸的大场子,每一层每天来来去去都要容纳上千人,这个人流量就可怕了。</p>
<p>又给见月一行人喂了一顿饭,第二天所有人都浩浩荡荡的去上工了,见月被安排在了二层,还好,爬楼方便了。</p>
<p>但是吵是真的吵,见月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掉了。</p>
<p>但是,为了馒头,为了包子,为了月钱,为了自己的那个睡铺,要坚持下去。</p>
<p>吵着吵着,就习惯了。</p>
<p>屁,吵着吵着就麻木了才是。</p>
<p>那些人赌到高兴的地方,桌子上的什么东西都能被扔下去,若是赌的不高兴,能看见都能砸了,见月可能前脚才收了一大筐的碎渣,后脚又有一筐,而且那些水渍桌椅板凳,总是收拾不干净。</p>
<p>“歪,过来收拾一下。”</p>
<p>“看见了没有大,老子是大,大,都给钱拿过来。”</p>
<p>“压六,六,老子压六,六,六,六……”</p>
<p>“去你大爷的,被老子把牌翻过来。”</p>
<p>“别在你爷爷面前做手脚,你爷爷我玩了多少年,妈的小兔崽子……”</p>
<p>……</p>
<p>二个时辰换班之后,见月感觉自己像浮尸一样,飘飘然不知所以然,好不容易挪到住的小屋子里面,见月的头还没有碰到枕头,就栽了下去,实在是太累了,但是,见月临睡前安慰自己,总会习惯的。</p>
<p>见月似乎忘了问自己,为什么要习惯?</p>
<p>因为一次的生活所迫,见月就把自己当做廉价的劳动力给卖了,虽然没有签订什么终身的合同,可是红馆里面上下巡视的人那么多,走是走不了了,而且每天累到只想睡觉的见月,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要逃的事情,除了干活,见月只想睡觉。</p>
<p>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见月似乎已经听不到耳边的人在说什么了,自己像是机器一样,累了睡,醒了就干,像是行尸走肉。不光是见月,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一样,看着每日的匆匆忙忙,可是忙着究竟是什么,这么忙就究竟是为了什么。</p>
<p>红馆之外是万家灯火,红楼之内,是烟雾缭绕。</p>
<p>见月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里面的日子昏天黑地,连白天和黑夜都已经分不清了,红楼永远没有关门的日子,见月永远没有清醒的一天,当初为什么来到这里,见月不记得了,见月已经很久没有动脑</p>
<p>子。</p>
<p>见月的脑子像是一个正在发酵的馒头,每天都在宠宠欲动,打算从它所能碰到每一个缝隙中挤出来,见月每天顶着一颗拼尽全力的脑袋,手下干活的速度越来越快,心里却越来越慢。</p>
<p>红馆,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见月觉得自己已经被吞噬了,除了下意识的干活,见月对其他事情都是慢吞吞的。</p>
<p>慢到,手里接到了一个鲜活的头颅,真的是好生鲜活的一个头颅。</p>
<p>眼睛还是睁着的,脸还是温热的,嘴张合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嘴边血已经干涸了,流出来的血也慢慢的失去了温度,皮肤的触感还是那么的清晰。</p>
<p>而见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想,为什么这个垃圾这么大海这么暖和呢?</p>
<p>真的是奇了个怪了。</p>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