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洛洛还在睡吗?”屋外是雨儿声音不低不高却刚好传进了不知在想什么的风的耳朵里。
“嗯。”回答雨儿的是风听起来还算平静的声音。
“但是洛洛这会儿都不起床时间来得及吗?墨竹那边说寅时就要起床,然后还要沐浴洗漱,之后也要准备的事也还有好多……。
“哥哥,要不你去叫洛洛起床吧,太迟了我担心影响不好,今日各国的使者都在,洛洛身为凤翎国的五皇太女而且还是今天最的主角儿迟了也不好……”雨儿怯怯的看着墨竹提出建议。
雨儿一直盯着风的表情,而风用良久的沉默拒绝了雨的提议。
雨儿知道自家哥哥心里的难受,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然而这些天都这么过来了,事情又能改变什么呢?洛洛决定了的事,谁又能改变的不了呢!
起初当他从哥哥那里得知洛洛要纳侍时他也崩溃了,他也不甘心,只是这样暴怒不受控制的情绪过后,他们就冷静下来了。
唉,仔细想了想,是他与哥哥想多了,他们真的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们兄弟二人也算是伴着洛洛一起长大的人,这么久的时间让他们与洛洛相伴,他们应该才是最了解洛洛的人,洛洛——他们无比尊贵的主人,她从来就不是个普通人,这是在他五岁那年就知道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与哥哥伴着洛洛走南闯北,寰宇大陆上的诸国哪里不会遇到几个绝色倾城的男子,他们或美貌无双,或技艺绝伦,可就从来没见到过有哪位男子能入了他们这位主人的眼,哪怕是,哪怕是,呵,主人一手创办的寒烟楼,那里美貌无双才情过人的男子可不在少数,可是她连眼皮都没有抬过。
他其实有时候会幻想,若是主人能是个重,色之人,那他和哥哥该是多么欢喜,哥哥的长相,他有时候自私的比较着,说实话,哥哥不如他好看,至少主人若是不喜欢哥哥那样一般容貌的,或许会喜欢他这样子的,毕竟他长的不丑,每日还会花好长时间修饰自己的容貌,也会努力保养自己,只是为了让主人能注意他至少比哥哥要美,哥哥有时候与他站在主人面前,他还会更自私的想通过哥哥来对比自己的姿色尚可。
然而,主人,她从未在意过,她,看他和哥哥的眼神是一样的,是那种平静的,毫无波动的,单纯的长辈看晚辈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么呢?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明白了,不过是主人她心里装着一个人罢了,她心里装的永远是那个无法探寻到的人,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他的主人何曾多看过一眼。就依着他们对主人的了解,主人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会做出这种纳侍的事,他们兄弟二人也左思右想,能让主人突然改变性情,肯定又是为了那个他们无法找寻到的那个人吧!
虽然事情想明白了,但是,总归他们兄弟二人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下了数日的磅礴大雨如主人所预料的一般,在凌晨突然止住,现在天还没有大亮,但是抬头看湛蓝色的天幕,晨风和煦的吹过面颊,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今日必定天气和暖,不冷不热——是个宜嫁娶,宜办喜事儿的好日子。
而他们这两个站在门口做着无声沉默的人,只是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可怜人罢了,他相信自己的哥哥和自己是同样的想法,呆呆的站在这里,不去主人起床,就代表着主人要晚一点成人,晚一点……纳侍。
这或许代表着主人,还是他们的主人。
多么可怜又可悲的想法呀。
但是,这样真的能行吗?拖一时顶一时,但是不是办法呀。
风和雨相互对视一眼,唉了一声泄气了。
“风师傅,雨师傅,你们二位站在这儿做什么?都这个时辰了,五皇太女还没起床吗?”
二人正无比愁苦的时候墨竹一席翠绿色衣衫飘然而至,他后面是一班看起来比他更火急火燎的侍俾。
自从洛笙确定让雨教墨竹提高修为时墨竹就不在小看风和雨了,前几日还称呼风和雨为前辈,这几日居然叫起了师傅,风每天忙外面的时不回悠然小居,偶尔回去和墨竹打个照面墨竹称呼风味师傅风也忙的没空搭理墨竹,反倒是雨每次听到墨竹自觉的喊自己师傅都觉得无比有成就感,毕竟他私下里打听过墨竹的年龄,居然比他整整大了五岁,这让雨这个师傅师傅高兴,终于有一头能压着墨竹了,这声师傅叫的雨是无比顺畅,只是今天他们遇到这样的事,雨却没有心情编排墨竹了。
雨听到墨竹的声音,和风迅速眼神交流了一下,二人心领神会。
雨率先开口道:“墨竹,你且去叫五皇太女起床,我和哥哥去看看五皇太女的沐浴用的水温度如何了。”
既然无法避免,那他们就远远的避开这个地方吧,只要撑过今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雨儿自我麻痹的想着。
墨竹这会儿也是为了洛笙的事儿着急,自然不疑有他连忙说道:“嗯嗯好的,墨竹这就去叫五皇太女起床,两位师傅赶紧去做别的准备,别耽误了吉时。”
墨竹让随从的侍俾们候在一旁自己则推门走了进去,风和雨站在门口盯着墨竹。
“五皇太女,该起床了。”墨竹靠近洛笙的床铺轻轻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洛笙缓缓的睁开眼睛,早在墨竹与外面的风和雨说话的时候她就有了些许意识,昨晚她又在梦境空间活动了许久,原本是想找白泽聊一聊女皇的事儿,可惜白泽似乎一晚上没入睡,她在梦境空间根本寻不到白泽,这样的情况很奇怪,说起来,自从她回到凤翎国就没联系过几次白泽。因为要处理的事很多,每日忙的脚不着地,几天前她就尝试与白泽联系,可惜她没找到白泽,昨晚也是如此,联系不到白泽,这样的反常让洛笙感觉到很不安,她无法安心入睡,在梦境空间修习了半夜术法,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钟才从梦境空间出来,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后便听到外面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没一会儿自己便被叫醒了。
墨竹叫醒了她,她的意识也彻底清醒了,她一下坐起身来看着墨竹。
洛笙虽然醒了,但是昨夜因为自己神思忧虑导致没有休息好,看着墨竹这时候站在自己面前,她觉得有些恍惚。。
“五皇太女这是昨晚没睡好吗?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呀。”墨竹看着洛笙比男子还精致纯粹的面颊刻意的别过了眼,一扫而过的目光落在了洛笙因睡觉而揉搓的有些杂乱的衣衫关切道。
洛笙还是盯着墨竹不说话。
“五皇太女,墨竹能明白您的心情,这人生在世又有几件喜事,五皇太女您高贵不凡一下就占了两个,一天内又是成年礼又是纳侍,是个人也高兴的睡不着,可以理解。”墨竹看着外面的时辰觉得实在是不能再拖延时间了便劝说道,“五皇太女,今天就辛苦一下,坚持一天吧,您再这么拖着要误了吉时了。”
听到“吉时”这两个字洛笙迷茫的脑袋才转过弯了,今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忙了这么多天都是为了今日,自己反倒是迷糊了。
“风和雨呢?为什么是你来叫我起床?”洛笙推开锦被从床上下来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两排陌生的侍俾问道。
“回五皇太女,风师傅和雨师傅二人去看您沐浴用的水好了没,特地叫我过来侍奉五皇太女起床。”墨竹说着就走到洛笙旁边去触碰洛笙身上褶皱的里衣。
洛笙见状一手隔住墨竹靠近的手臂不悦道:“你确定你没说错,风和雨去替我看洗澡水?温泉水还用看吗?还两个人去?”
“额…。”墨竹看着洛笙躲过自己的触碰尴尬的收回手。他迅速把不该有心思压制住,想了想还真是,五皇太女不说他还真忘记了,五皇太女住的这个地方一进大门不远处就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浴池,确实不需要另备沐浴用水,不过这…他也没听错呀,风和雨两位师傅确实是这么说的呀…。
“那外面那群人是怎么回事?”洛笙看着门外站着两排人问道。
“回五皇太女,这是女皇陛下让我给您带过来的,这些人都是伺候人的好手,说是五皇太女会用到的。”墨竹仔细的解释着。
“伺候人?伺候什么?”
“回五皇太女,是穿清翎服。”墨竹看着洛笙规矩回道。
好吧,洛笙前段时间把该学到礼节都学了,可就败在了这个该死的清翎服上。清翎服是凤翎国成年女子都会着的服装,普通的老百姓穿的清翎服因为钱财不多只会给服饰上点缀几片普通鸟类的的羽毛,贵族会再此基础上利用较好的绣郎再往自家女儿的衣服上刺几颗珍贵的珠宝,已彰显不同,可洛笙几日前就见过她要穿的那件清翎服,呼…,饶是见过前世碧落家对待自己的排场,她还是惊呆了。她的女皇陛下怕是把凤翎国的国库都点缀在她的衣服上了吧!
最后在洛笙强烈要求下,女皇才堪堪去了部分装饰,绕是如此,洛笙还是驾驭不了那件衣服,她不穿,女皇陛下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她,里里外外磨了她好几天,告诉她,她代表的是她们整个凤翎国的脸面,她穿着寒酸是给整个凤翎国丢人,几天下来女皇陛下变着花样在她耳边念叨这些话,眼看着洛笙要被烦死了,最后咬牙答应了。
女皇陛下是喜笑颜开的离去了,还说到时候会派人给她打理行装。洛笙看着外面的一群半大的男子皱了皱眉道:“你先让他们去值夜看守的房中休息,用到的时候再召他们过来。”
“那您?”墨竹看了看洛笙。
“我去沐浴,顺便看看风和雨要唱哪一出。”洛笙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清晨微风和煦,五点左右太阳还没升起,洛笙拖拉着脚步绕过长廊小亭,远远的就看到风和雨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愁容满面的站在温泉池边。
“你们两个一大清早这副表情怎么了?”洛笙抬脚翻过廊庭的横栏抄近路来到风和雨的面前。
“啊?没….没怎么…”风和雨看着突然出现的洛笙吓了一跳,二人不由自主的齐声说道。
看到二人如此怪异的举动显然是他们没察觉到她会突然出现,洛笙心里十分疑惑,按理说她也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呀?这么大的动静,别人不知道,风和雨都没发现她来了?古怪的很?
“难道是你们当中有谁受伤了吗?或者是我们外面的地盘受到了什么威胁?”洛笙能想到让二人心不在焉的理由只有这两个。
“我们没事,外面的地盘也没事,只是刚才有些走神。”风迅速掩饰着。
好吧,洛笙也不在多问,孩子大了总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洛笙奇怪归奇怪,可还没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见风雨两兄弟没事她便绕过他们二人,走到了温泉池边下了水。
温暖的水,不冰不热让洛笙舒服了很多,她看了眼还呆看着她的风和雨,风和雨迅速转过身去。
洛笙脱了已经被水弄的湿答答的衣服扔在池子外面,温泉水不深,洛笙在站起来才刚刚遮过她的肩膀,她撑着圆滑的池壁在水里慢悠悠的走了几步,来到了平日里放洗漱用品的那个暗缝旁,这个缝隙只有有一块砖石的面积,是刚搬进悠然小居里时风帮她弄开的,说是可以更方便她洗漱,洛笙从那块小地方里如愿拿出了一个小竹筒装的膏状物,那是雨照着她的方法调的洗头膏,不过感觉这孩子调的似乎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洛笙倒了点洗头膏在头上一头扎进了温泉水里。
听到一声沉闷的入水声,风和依旧没回头,憋气,泡澡,洗头,沐浴全套一起做的恐怕整个寰宇大陆也只有为了赶时间的主人了才会想出这么奇怪的办法了吧,风和雨对于洛笙的这个样子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背着身体警惕的看着四周,担心有人趁此时冲撞了不着寸缕的主人。虽然说他们的国家都不在乎女人是否穿衣的问题,认为女人赤身到处跑也没什么,但是他们的主人在意,而他们二人则更在意。
洛笙因为心里计较着今日的事,她比以往更快的在水里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钻出水面。
刚想上岸时发现自己刚才的衣服已经被浸湿了,而以往会自动给她准备好换洗衣物的风和雨今天似乎并没有记起要给她准备里衣的事。
洛笙正准备叫风回去帮她拿衣服,不想远处一个身着粉衣的男子端着金色的托盘走了过来。
没等洛笙看清楚是谁背着身子的雨率先冲了过去,将飞雨袖剑抵上了来人的脖子。
“咳咳…,雨师傅是我,我是墨竹。”墨竹端着金盘刚才想避开雨的,可是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避无可避,有被捉了个正着。
“是你,墨竹你来这儿做什么?还无故穿的这么奇怪?”雨儿看着墨竹这一身轻纱粉衣的打扮甚是奇怪,刚才墨竹穿的可不是这一身。
“我来这儿是给五皇太女送里衣来的,刚才我在五皇太女的桌子边看到的,又想着刚刚雨师傅和风师傅走到时候没有拿东西,应该是忘记了,我便送过来,至于这衣服是为临走的时候接了女皇陛下的圣旨后换上的。”墨竹解释道。
“女皇陛下?她又在搞什么夭蛾子?”洛笙看到墨竹这一身喜感十足的粉衣,再看墨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四方脸,穿粉色的衣服显得十分奇怪。
“哦,这是…”,墨竹别洛笙问话,刚想掉过身回话风却疾步行了过来,把墨竹的身体拧到背转过去。
墨竹这才反应过来洛笙还没床衣服站在水里。
墨竹把手上的金色托盘自觉的交给了旁边的风,风接过托盘后请示了一下洛笙,洛笙把身体往下缩了缩后允了风过来,风端着托盘在离洛笙不到半米的地方把托盘里的里衣扔了出去后转而背过身去,几乎在同一时刻,洛笙脚尖在水里轻踮,借着这个微弱的力量腾空而起接住飞过来的衣服一把拢到身上穿好。
背过身的墨竹只觉背后一股热气传来,一阵淡雅的馨香直入鼻间,洛笙就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好了,可以转身了,说说看,我的女皇陛下又做了什么事。”洛笙轻拍了一下墨竹的胳膊依样翻过了长廊上到横栏走在最前面。
墨竹,风和雨连忙跟了上去。
风和雨跟在洛笙的左右两侧,不给墨竹靠近的机会,墨竹只能走在雨的后面小声的说道:“女皇陛下刚刚下旨今日凤翎国所有王公大臣都需身着粉衣庆祝凤翎国五皇太女双喜临门。”
“那前几日女皇陛下为什么都不说?”
“回五皇太女,想必是女皇陛下又怕您反对吧?毕竟为了一件清翎服您都和女皇陛下说道了好几日,这个消息女皇陛下那儿的口风很紧,就连我也是刚才得知匆忙换上衣服的。”
“咳咳咳…”洛笙没喝水都感觉自己要被自己给呛死了,她真是摊上个好靠山了,全凤翎国的皇族贵族都着粉衣,这怕是凤翎国开天辟地头一遭吧?凤翎国的史册上上到开国女帝,下到她这代,想想这事都怕是要载入史册了,唉,这个女皇陛下尽给她找这种**烦,女皇陛下还嫌她不够头疼吗?
“这穿粉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洛笙不再看墨竹了,只转头问风。
前段时间她已经让墨竹往凤翎国各个王公贵族家里送人了,大到女皇陛下身边,小到各个芝麻小官,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被蒙在鼓里。
“主人对不起,是风失职了。”风懊恼的自责道。
其实这个事他是知道的,早在几天前,他就收到造物坊传来的消息,说女皇陛下让人赶制大量衣服不知道做什么用,他那时候不仅在忙着寒烟楼的各种事物,还在暗自伤神主人要纳侍的事儿,听到造物坊发生的这个事只当是女皇陛下要送给后宫里哪位宠妃的衣物,完全没有把这事往主人的事上想,后来忙别的就给忘了,都没向主人汇报。
洛笙往回走到步伐停了下来看着风,总觉得很失望,这风和雨再从来了凤翎国就状况百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不是忘这个就是错那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就这个样子吗?
风不敢抬头,他害怕看到主人失望的眼神,他一直盯着地板,墨色的石板上有一颗一颗小水珠掉下来,那是自主人未干的发梢上滴落的,一声一声,砸在他的心里。
事实上洛笙很想将雨大骂一顿,很想问问他和雨究竟是怎么了,接二连三范一些没脑子的错误,之前他们二人跟遮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了这段时间,可是好多质疑的话到了嘴边,洛笙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来,因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哪有说什么都权利,最后,洛笙只道:“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忙别的事,寒烟楼也没管,你这些天辛苦了,今天以后我应该不会那么忙了,这样,你以后不必再去寒烟楼了。”
说罢,洛笙转身离开了。
雨看了一眼风没说什么,急忙追上了洛笙的步伐跟在后面。
风被留在了空旷的长廊里,一个人。
风看着早已不见的那个身影,低语道:“不必再去,你这是不需要我了吗?你是想说,你——不要我了吗?”
回应他的是清晨刚升起的阳光,伴着徐徐吹过的微风,带着一丝清晨独有的清冷,刮进了他的心脏,他只觉得五脏六腑的疼,好像已经无法呼吸了,无法呼吸…,眼前忽然尽是一片漆黑,他感觉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要死了吗?在一片黑暗中他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向后倒去。
“哥哥,你怎么了…”焦急的声音,是雨儿,却不是她。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她呀,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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