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天下了场雨,外面寒浸浸的,但是在晴空下看一群鸽子在湛蓝的天空中盘旋飞舞,总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
老鬼的执行能力很强,李承乾的方法也很管用,主要这个时候人们都不怎么喂鸽子,都是让鸽子自已找食吃,所以鸽子来到东宫有吃有喝还有专人伺侯,被水浸了头自然就把东宫认作它们的家了。
李承乾正站在东宫东北角上的亭子院里,看着小内侍高高地举着小旗子指挥天上的鸽群在天上绕着东宫飞翔。
亭子院里的花木才有一些青意,所以天空无遮无挡的很方便人看天上飞的鸽子。
站着看鸽子久了脖子有些酸痛,李承乾示意老鬼把躺椅给他般来,李承乾便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一边看鸽子,一边等人,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其他的事情。
从他去年穿越至今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他拔除了李泰一党,稳固了自己的地位,救助了灾民,开垦了龙首原,但是他最终目的是把关中的佃租降下来。
要达成这个目的很难,从关中招募农民来龙首原开荒是为了这个目的,借故打击关中世家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李承乾降低佃租并不是按资本主义的说法,让老百姓手里有钱,提高老百姓的消费能力,这样商业就好了。
李承乾降低佃租是为了加大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
贞观年间实行租庸调制,租指的是国家收取的田租。庸指的是力役,就是每人每年替国家免费劳动二十天。调朝廷抽调的地方土特产,就是你这个有什么出产,然后国家每年从这里调走一部分。
除此之外农民还要承担杂徭役,就是地方上有些什么工程要修建,找你来免费干活。
租庸调这三种是国家的一般没得商量,但是杂徭役是根据当地官员的心情和当地百姓的生活状况。
比如李承乾推荐做工部尚书的薛大鼎,他到一个地方一定要修水利,这肯定是他自己征调当地民夫的。
但是更多的官员不敢轻易发动民夫,一个是担心修不好惹来民怨,一个就是老百姓生存艰难,农民家里到了冬天没有粮食吃,要靠上山砍柴打猎挣口饭吃,你把他家里的人拉出来挖河、修路,他家里的妇孺就得饿死。
李承乾以后要想建大工程,不可能都像龙首原这样全部靠国库和内库支持,要知道他快把内库给搬空了。
所以他只能把原来被地主和贵族拿走的那一部分好处拿给老百姓,然后国家利益从老百姓身上体现。
现在李承乾基本已经打开了局面,龙首原是最忠心于他的十几万百姓,而且最重要的是通过前几天在雍州各地招募农民,他已经跟雍州各地的普通百姓联系上了。
现在李承乾的政令可以不通过官府就让整个雍州的百姓的知道。
因为李泰造反李承乾公开审理韦山甫,还有正在收集罪证的长孙嘉庆和于永宁,如果这三个公审完成,就给关中老百姓一个信号:李承乾愿意为他们伸冤,那些受世家地主欺凌的百姓,一定会排成大队出来喊冤的。
这件事只要李承乾操作得当,将使整个关中无人再敢与他为敌。
何况他还让程名振埋了一个随时可以引暴的炸弹,所以李承乾觉得他现在应该让人出来试试水了。
“哈哈!大哥弄了这么多鸽子,是要熬汤还是烤着吃?”
李承乾正想着,就见小内侍领着吴王李恪和蜀王愔走进来,蜀王李愔还是如往日一样没心没肺,一看见鸽子就想到了吃。
吴王李恪走在前西,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看起来比往日里更加小心。
李承乾见他们走近便扶着老鬼站起来,笑呵呵地对李愔道:“大哥这鸽子既不熬汤也不烧考,是留着有大用的。”
李愔闻言不解道:“鸽子还能有什么用,它又不会打—”
李愔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恪打断了,李恪看着李愔正色道:“住口,太子殿下说话你听着就是了,休得胡言乱语。”说罢转身向李承乾抱拳躬身道:“李愔玩皮惯了,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李承乾看李恪这么一翻做作,就是一肚子气,不由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我跟你一般见识。”
李恪听了脸色一白急忙道:“太子殿下……”
李承乾不等他说下去直接打断他道:“记得李泰活着的时候每次也都是叫我太子殿下的,也难怪他从来没有我把我当兄长,所以只认君臣之礼。”
李承乾本来想装出一些失去兄弟的悲伤或者失落,台词是对了,但神情和语气完全不对。
李恪听了只当他还对李泰怨念深重,直吓的不敢吭声,要知道李泰的儿子李欣可还在他府上呢,按照玄武门李世民的做法是要杀了的。
李愔听见李承乾提起李泰也不敢吭声了,毕竟李泰是在李承乾审他造反案时死的,而且没有明正典刑,说到哪这也是兄弟相残。
李泰在狱里自杀,李恪心里还在想是不是李世民不想杀李泰,李承乾才在狱中把他逼死的。
别人可能想不了那么多,同是兄弟的李恪能不想吗?
在李恪来之前李承乾没有想到李恪会在意李泰的死,现在看见李恪如此表现,明显是对李泰之死起了物伤同类之心。
李承乾想安慰他们几句,但是让他表现出对李泰的死很悲伤也不可能,他不会演戏。
李承乾看着李恪和李愔沉默了半天,才道:“我本来想给李泰一条活路的,所以才让人断了他的腿,可是他心高气傲不愿如此苟延残喘把自己吊死在牢里我也没有办法。
也许我这样说你们会觉得我把所有责任都推出去了,但是我从来没有让李泰起夺嫡谋逆的心思,这事怨不得我。”
李恪闻言忙道:“此事自是李泰咎由自取,没人敢在此事上怨太子殿下。”
“是不敢怨啊?还是真心觉得孤王没有错啊?”李承乾不悦地质问道。
李恪还没有说话,却一向反应慢的李愔先开口了,他虽然天真一些,但是眼前局势还是看清了,忙替李恪解释道:“大哥,呃,太子殿下,我哥他是真心觉得太子殿下没有错,老四要杀父皇和大哥本来就该杀。”
李承乾闻言把李愔拉到身后道:“你是我兄弟站这边!”李愔只得站在李承乾旁边看着李恪。
这样一来李恪就更显尴尬了,看着李承乾玩味的目光,忙低下头道:“李泰之死确实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太子殿下。”
李承乾微一点头便问道:“嗯,李欣在你府上还好吧?”
“还好!”李恪知道重点来了,忙低下头作出一副逆来顺受样子。
李承乾也不看他,转身坐回躺椅,然后缓缓开口道:“李泰的正妻严氏已经怀孕了,等李泰丧事办完你也把接你府里吧。”
“啊?”李恪以为自已听错了。
“坐”李承乾一指旁边椅子道。
李恪忙规矩坐好,李承乾示意李愔也坐下,才语重心长地道:“咱们兄弟老二楚王李宽早夭,现在除了我就数你最大所以只能让他多操点心了。”
“大哥不杀了他们吗?”李愔这会才明白过来。
李承乾闻言摇摇头道:“不杀他们,以后若是能学有所成,大唐开拓了海外,也封给他们一处岛屿都不值什么。”
李恪抬头看着李承乾心里五味杂陈,但是比刚来时好多了,猛想起李世民的旨意忙道:“父皇已经降旨以国公之礼丧安葬李泰,并让小九办理他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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