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风徐徐。
头顶的天空中,迷雾混杂着水汽,变得愈发浓密,逐渐下沉。
“时候不早了,若是不嫌弃的话,林公子与老先生今晚就住在此地吧。”蛮千浪抚须说道。
“多谢老爷爷款待,迷雾来袭确实无处藏身,小子二人便打搅了。”林远原本正趴在方桌上休息,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拍打自己,连忙一个激灵坐起,匆忙回应道。
“林公子太过客气,请随我来。”蛮千浪微微一笑,起身迈了半步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偏转身子面向右侧独坐一桌的壮汉,“蛮通,‘摔跤大会’安排妥当些,不要出现差错。”
“是,爹请放心。”壮汉点头应答道,此人正是之前差遣族人布置防护幕布的部落领队。
“原来他们是父子关系。咦,那为何此人不是少族长,反倒是那名少年?”林远暗自生疑,“难道他是‘中族长’不成?”
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蛮通则吩咐族人开始做事。大家各自分工,麻利的打扫残渣、洗净碗盆、撤去桌凳,井然有序,一点也不慌张。
……
蛮千浪带领林远与哑伯来到不远处的一处院落,轻轻推开木门。
“此处是我孙子,就是被老先生救治的那名少年的家,二位屈尊暂住一晚吧。”
林远跨门而入,眼珠转动迅速打探了番,发现屋内颇为宽敞,总共有两张大床。
“哪里哪里,自从进山以来,我们一直住在山洞里,如今终于有床可以睡,开心还来不及呢。”
林远的语气以及表情,被蛮千浪尽收眼底,这种发自内心的欣喜之情是做不得假的,令老者心底的防备再次减少几分,更加相信他们是来自外界。
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部落与部落之间历来明争暗斗不断,派遣间谍算是比较常见的手段。
“咦,阿古怎么不在呢?”
“哦,蛮山把他直接送到我那里去了。”
“那蛮通伯伯呢?他住哪?”林远追问道。
“看来林公子误会了。”蛮千浪明白了他的心思,“阿古是我大儿子所生,蛮通是我的二儿子,他们两个只是叔侄关系,并非父子,自然不住在一块儿。”
“阿古是个苦命的孩子,他的母亲难产而死,他的父亲则在一次带领族人打猎的时候遭遇巨型猛兽袭击,毅然选择断后,却……唉。”
蛮千浪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闭上了眼睛,神情黯然。
“对不起,提到老爷爷的伤心事了,老爷爷别难过了。”林远安慰道。
“二位见笑了。”蛮千浪收敛情绪,“明日是我蛮氏
部族一年一度的‘摔跤大会’,希望二位能够留下来观看。”
“这……好,那我们就再多打搅一日。”林远正迟疑间,忽闻哑伯偷偷传音给自己,当即回答道。
寒暄片刻后,蛮千浪便抱拳离去。
“没想到大山里的人们这么热情。”林远说道。
哑伯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开口道,“若非为师先前显露了些手段救下那名少年,人家岂会这么好说话?。”
“可是师傅也说他们仨只是负责巡逻,尽本分罢了。”林远争辩道。
“呵呵。”
哑伯轻笑一声,摇摇头,“人心险恶,这世上恩将仇报的实在太多喽。”
“那位老族长看似豪爽,实则粗中有细,屡次试探。为师本就不喜说话,故意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反倒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师傅的意思是他想害我们?”林远问道。
“不一定。”哑伯摇摇头,“为师是想告诫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何时都必须保持警惕,这便是你必须学会的第三个丛林法则!”
“唯有自身才是最大的靠山,为师终究只能陪你两个月的时间,剩下的两个月将由你自己闯荡,若是依旧吊儿郎当的,迟早会葬身在异兽腹中。”
“弟子明白!”林远郑重地点点头道。
“这些蛮族族人个个体魄强健,气血旺盛,肉身力量应该都不俗。所谓的摔跤大会其实就是比拼肉搏技巧,对于现阶段的你很有帮助。”
“是。”
“另外,喝醉是极大的耻辱,特别是只身在外,喝醉了岂不是任人拿捏?看来你这酒量还得继续练。”
“呃……”林远一脸错愕。
一夜无话,师徒二人各自睡去。
******
翌日上午,天气晴朗。
用完早餐,二人随着引领,来到一处泥潭。
泥潭边人声鼎沸,男女老少聚集到一块儿,非常的热闹。
蛮族少年们表现得尤为亢奋,他们稚气未脱,看样子比林远大不了几岁,却比林远要高出许多,虎头虎脑,十分精神。
蛮千浪坐在人群中央,缓缓举起右手。
“肃静!”蛮通立刻领会,替他朗声传令道。
人群迅速安静下来,目光全部聚焦到蛮千浪身上。在部落中,族长一向是一言九鼎,威望极高。
“呵呵,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摔跤大会了。按照惯例,先让娃娃们出来展示展示这一年来的进步吧。”
“好啊,我一定会让族长爷爷大吃一惊的。”
“我才
是进步最大的那一个。”
“是我,是我!”
……
少年们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谁也不服谁。
“咦,难道就是他们要摔跤吗?”林远问道。
“非也非也,只是借此机会来测试下娃娃们的力气。”蛮千浪答道,“摔跤可是有风险的,必须经过长期的专业训练。”
“原来如此。”
林远心中产生出一丝攀比之意,自己在炼体方面也算有些底气,不知道与这些蛮族少年们相比,究竟谁更厉害些。
空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具,有沉重的青石盾牌,纯铁狼牙棒,威武霸气的铜锤,用莽牛筋骨制成的大弓……
当然最醒目的便要数那口墨绿色的青铜鼎了,鼎壁很厚,外表面上刻画着许多飞禽走兽,栩栩如生,给人一种古朴大气之感。
“我先来。”
一名肌肉结实的蛮族少年自告奋勇,率先出列。他走到青石盾牌前,右手握住把柄细细感受,然后一用力,将它轻松提起。
“嘿呦,蛮峰这小子进步很大呀,去年还需要双手才能勉强举起,今年就改换成单手了,而且似乎很轻松?”
“那算什么,你看蛮隆,那对百斤重的铜锤在他手里跟木棍似的,耍起来多容易。”
“蛮扎也不错,那张大弓我拉起来都觉得有些费力,他竟然能拉满。”
……
围观的族人们七嘴八舌,相互间热议不断。
蛮千浪捋了捋胡须,老怀大慰。一个部族能否繁荣昌盛下去,取决于年轻一辈是否富有朝气。
“轰隆!”
场地上忽然传来巨响,众人闻声望去,却只见到一阵烟尘。
“啊呸呸呸呸。”
一名灰头土脸的少年从烟尘中跑出来,狼狈不已。他去挑战那口大鼎,不曾想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撼动大鼎丝毫,反倒自己摔了个狗啃泥,不过好在并未受伤。
“哈哈哈~”
大家被他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起来,而他的父母则尴尬掩面,内心埋怨自家孩子不自量力丢人现眼。
这口青铜鼎乃是祭祀用的礼器,重达八百斤,族内历史上能够在二十岁以下举起的也就寥寥数人罢了。
“我来试试。”
一名浓眉大眼,十七八岁样子的青年迈出几步,来到大鼎前。
他深深吸气,双手分别握住鼎耳与鼎腿,猛然施力。大鼎稳若泰山,纹丝不动,青年只得放弃。
之后又连续上去了好几个人,却都以失败告终。
“你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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