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母宁父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换句话说,应该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宁初竟然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个女儿,就应该对家里百般付出,这样才不算是辜负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虽然所谓的“养育之恩”,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在他们的世界里,宁初就应该做这些!
“姐,不是……就因为这点事,你至于吗?”
宁耀不敢置信,“我是你亲弟弟啊!”
“那你有把我当成是你的亲姐姐吗?”
宁初很平静地反问,“算了吧,就这样,以前给你们的那些钱我也不要了,就当是我偿还你们的生养之恩……”
“哦,不对。”
她讥讽道,“只有生,没有养……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当没有你们这些家人,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完,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亲情……
人们都说,一个人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渴望什么。
曾经,亲情就是她最渴望的东西。
她从小就生活在来自家人的打压下,自卑深深地种进了她的心里。
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为了得到他们的爱,她拼了命的付出,不是都说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的吗?
可是现在,她放弃了。
说出这些话,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难过,但是没有。
反而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浑身上下都透着轻松,一直以来笼罩在头顶的那块乌云在这一瞬间消散,豁然开朗。
看啊。
有时候承认自己的家人其实真的一点都不爱自己,也没有那么困难。
一直掌控在手中的摇钱树,有一天突然要离他们而去,这让宁家人怎么接受?
宁耀接受不了:“宁初,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是,就算因为这件事你心里不舒服,但是现在大师也在这里,她刚才既然都已经看穿这件事了,那就说明她一定有办法,她能解决。”
“我前脚才给你送了口红,后脚就被她发现了,这么算下来,你完全没有半点儿损失啊!结果你就因为这件事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你这样多让爸妈寒心啊!”
宁母也言辞尖利:“反了,真是要反了!”
“你以为血缘关系想断这么轻易能断吗?宁初,别忘了你身体里流着我们的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妈!现在要断绝关系,好啊,你以前给我们花了那么多钱怎么样,那都是你应该的,但是以后的赡养费怎么算?”
宁初眸光微微一凝:“我说了,我以后不会给你们一分钱,该偿还的,我都已经还清了!”
“你想得倒是美。”
宁母眼底闪过算计,“三千万,对你来说也不多吧?你一次性给我们三千万,这件事就算完了,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
“你想钱想疯了?!”
梅姐惊呼一声,“三千万,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一笔数字吗?亏你能说的出来!”
三千万!
正常人做梦中彩票,都不敢梦这么大的数字。
宁母现在竟然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
“那又怎么了?”
宁母脸上满是挑衅,“你的钱来的多容易啊,两腿一张,还愁没有钱?你不就是做这个的么,三千万,一分都不能少,想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和我们撇清关系,没有这么容易!”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三千万是一笔大数字?
她就是吃准了宁初拿不出来这笔钱,然后就可以继续顺理成章地趴在她身上吸血了。
宁父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但也一直都用那种谴责的目光看着宁初。
这是他最擅长做的事。
躲在幕后,看似什么都不做,当事情严重的时候也能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摘出来,但是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呵……”
宁初被他们的狮子大张口气的浑身发抖,而对面的三人则是洋洋得意,似乎已经算准了他们将拿下最后的胜利。
然而蓦的,一道轻笑声突然响起。
在这样紧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明显。
宁母直接将笑声视为对他们的嘲讽,恼怒转头:“你笑什么!”
盛新月歪了歪脑袋,懒洋洋地道:“当然是笑你们不知死活,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钱呢?”
“我到底是该说你们爱儿子呢,还是不爱呢?”
宁父皱眉:“你什么意思?”
宁耀大惊失色:“对……爸,妈,她刚才好像说过,那个女人还跟着我呢!她并没有被送走!”
“看来还有一个不蠢的。”
盛新月道,“原本只要你们把钱还给人家,再好好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只是可惜,没有脑子的人就喜欢干一些没脑子的蠢事。”
她看向宁初,“你虽然用了尸油口红,但是只用了一次,也算是及时止损,我一会儿帮你消除掉尸油口红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
语气微微顿了顿,盛新月嘲弄道,“这下,那个女孩现在是要彻底跟上你了——不是你一个人哦。”
她目光扫向宁父宁母,“你们三个,一个都逃不了。”
此话一出,三人脸色大变。
“你……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儿故弄玄虚!”
宁父颤着声音说,“真以为我们是傻子不成!”
“是么。”
盛新月视线顺着他的身体缓缓下移,然后看向了他脚下的地面,“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们不觉得,这里的空气,现在变得很潮湿了吗?”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心头齐齐一震!
宁父的目光更是不由得跟着她的视线一路往下,就是这一眼,惊得他几乎心脏骤停!
只见他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大团大团的头发,湿滑粘腻,还在不停地蠕动,并且已经缠住了他的小腿!
“这,这是什么!”
宁父脑中“嗡”的一声,瞬间软了腿。
一张肿胀到几乎透明的脸,从头发中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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